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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以一百八十公里的巡航速度贴着长江水面飞行,舱内温暖干燥,给人舒适安全的感觉,经历过血战的人们安静的坐着,都懒得说话,刘彦直摸出香烟来,自己点上一支,递给身旁的于汉超,想了想又递给柱子。
柱子正望着窗外发呆,嘴里横着歌,看到香烟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不会。”
“那喝酒么?”
“不会。”
“你会啥,会吃饭么?”
“一顿能吃五个馒头,两大碗小米稀饭。”
刘彦直笑了,他想起《西游记》里面高员外对猪刚鬣的描述,一顿能吃三五斗米饭,早间点心也要百十个烧饼,但是干起农活来也顶得上十几条好庄稼汉,在中国农村,饭量的大小往往代表着劳动力的强弱,据说相亲的时候女方家都会设饭局看看男孩的饭量,假如没有战争的话,柱子一定是媒人踏破门的抢手货。
“首长,为什么要抽烟?”柱子问道。
“抽烟可以缓解紧张的情绪,打仗之前抽一支,能镇定心情,打完了再抽一支,能平复心情。”刘彦直依然递上香烟,柱子拿了一支,学着他的样子点燃抽了一口。
“咽下去。”刘彦直教唆道。
柱子吞了一口烟,剧烈咳嗽起来。
刘彦直哈哈大笑:“学学就会了,闲着没事,咱们唱歌吧。”
刚才柱子轻声哼唱的是《打靶归来》,这是一首脍炙人口的老歌,只要是中国人就肯定会唱,机舱内响起了充满阳刚之气的歌声: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直升机的目的地是近江翠微山,距此八百公里,而直五的航程只有五百二十公里,这还是理论数据,实际情况还要根据机器损耗程度和油料余量来推断,所以很可能会有三百多公里的距离要换乘其他交通工具。
最大的危险来自于追击,先是刘彦直炸掉了整个九真山,然后穿越小组把王家墩机场搞得天翻地覆,又在西塞山大战一场,击落两架直升机,恐怕此刻连中央军委都被惊动了吧,不知道天上地上有多少人马在找他们呢。
为了躲避雷达的搜索,直升机一直超低空飞行,机载的ct-1无线电台开机侦听消息,奇怪的是,半个中国的无线电台都保持着静默。
他们不知道的是,跟随后强行起飞的林副统帅相比,穿越小组就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现在除了中国空军指挥不动的中美联合航空部队外,所有机场禁飞,所有雷达开机,防空**和高炮部队进入战位。
南部中国上空,三叉戟在云端飞行,副机长步入机舱,向闭目养神的浓眉老者低语,老者起身,抖落披在身上的呢子大衣,走进驾驶舱,戴上通讯耳机。
耳机里传来熟悉淮安口音:“林副主席,不管你在哪个机场降落,我周xx一定亲自迎接!”
老者摘下耳机,摇摇头,转身去了。
两架银白色的歼六从云朵里钻了出来。
……
西塞山上,两架被击落直升机的残骸依然黑烟滚滚,褐色贝雷帽们垂头丧气,约翰.林奇询问了目击者,得到了让他震惊又欣喜的答案。
有一个人隔着起码二十米的距离,从悬崖跃入了直升机舱,这不是正常人类应该拥有的身体素质,换句话说,中国人已经拥有了制造超人的能力,但是这伙神秘人士既不是苏联特务,又不是台湾特工,难道真的像邢教授说的那样,是来自未来的人?
这个答案颠覆了约翰.林奇的认知,这位拥有物理学士学位的中情局特工手托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部下递上无线电的话筒,中情局驻华首席特工要和他通话。
约翰.林奇拿过话筒:“长官,我认为非常有必要追查下去,这似乎关系到美国和自由世界的未来……”
半小时后,两架空载的uh-1休伊直升机来到了九真山,褐色贝雷帽们登上直升机,继续追击。
……
机舱内,刘彦直从角落里翻出了两瓶枝江大曲,找了三个绿色的军用搪瓷缸子,咣咣咣倒满了三缸子白酒,塞给柱子一个:“喝!”
柱子手上还夹着香烟,又拿了一茶缸白酒,有些犯难:“首长,这个怎么喝?”
“跟我学。”刘彦直端起茶缸一仰脖,下去一半,柱子一咬牙,也往嘴里灌,浓烈的白酒刺激的他一张黑脸通红通红的,一茶缸白酒下肚,学着刘彦直的样子,又拿起烟抽了两口。
“这才是男子汉的生活。”刘彦直拍拍柱子的肩膀,爽朗大笑起来,他搞不懂为什么九机部不让柱子喝酒抽烟,还不给他吃荤菜。
机舱内不但有白酒,还有军用罐头,美援的午餐肉,中国兵工厂出产的猪肉蛋卷和红烧牛肉,刘彦直用匕首打开罐头,摆在柱子面前,递给他一把不锈钢叉子。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来吧。”
柱子笨拙的用叉子插了一块牛肉吃了,露出愉快的神情:“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刘彦直很快乐,有一种高年级学长带坏小孩子的罪恶快感。
柱子就着牛肉罐头喝了一瓶白酒,不胜酒力,昏沉沉睡了,刘彦直拿了军毯盖在他身上。
“是个不错的新兵。”坐在对面的于汉超说,和刘彦直并肩作战后,他们之间的隔阂似乎已经消失了。
“是啊,他生来就是个战士。”刘彦直看了看沉睡的柱子,他被造出来就是用来当炮灰的,如果九机部没有被炸毁的话,或许接下来会有成千上万个柱子被送上战场,以血肉之躯抵挡苏联人的钢铁洪流,反正他们只是速生人造人而已。
可是他在感情上接受不了,柱子就像个傻乎乎的小兄弟,没见过世面的乡下表弟,淳朴憨厚,令人怜惜,他拥有人类情感和智力,他在慢慢学习着作为战士之外的东西,做一个真正的人。
直升机在下降高度,油表指针红灯亮了,最终直五降落在江边的一块平地上,此时天已经全黑了,舱门打开,冷风灌进来,寒冷无比。
柱子一个激灵醒过来了,掀开毯子拿起枪,警惕万分道:“到哪儿了?”
“夜行军开始了。”刘彦直拍拍他的脑袋。
穿越小组没有gps,只能根据航程推断现在是大青山西段余脉,往东三百公里就是近江了。
人困马乏,但是不能休息,因为追兵随时会杀来,可是茫茫大山就靠两条腿根本没法走,而且没有干粮饮水和帐篷睡袋,进山就等于自寻死路。
眼前这条江已经是淮江了,暗夜中的江水滚滚向东,刘彦直站在江边撒了一泡尿,忽然灵机一动,道:“淮江水流速度大概是三米每秒,我们扎一个木筏顺流而下,岂不省时省力,一小时就能前进十公里,一天一夜就能到地方。”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大家的支持,但是如何伐木成了大问题,他们只有匕首,没有斧头和锯子,想砍断参天大树无异于痴人说梦,而那些胳膊粗的小树,砍断了也派不上用场。
“用**炸。”于汉超举起手,他终于露了一把脸,“定向爆破,一点点***就够了。”
“爆炸会惊动别人的。”雷猛提出反对意见,他是真正的特种兵出身,而于汉超只是个特警,考虑问题不够全面,现在是秘密作战,不是围剿****,必须时刻隐匿行踪。
“两害取其轻。”党爱国说,“时间来不及了,再说这儿荒无人烟的,炸吧。”
于是伐木的活儿就交给于汉超了,他用匕首在树干一侧掏了个洞,把**块塞进去,用**引爆,炸断了几棵大树,去除枝叶也是繁琐劳累的工作,大家一起动手,用匕首和工兵锹粗粗的处理了一下,把树干一根根抬到江边,再用藤条绑起来,一直忙到天光大亮,木筏总算完工了。
木筏很不简单,融合了古人的智慧和七十年代的科技产物,直升机上能用的东西全被他们拆了,甚至将旋翼拆下来当大桨使用,更有铝合金的船舵和内胎做的救生圈。
太阳东升,穿越小组迎着曙光进发,乘风破浪,直挂云天。
党爱国心情很好,清清嗓子引吭高歌,以蒋大为的嗓音唱道:“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雄鹰展翅飞,哪怕风雨骤,革命重担挑肩上,党的教导记心头,党的教导记心头,党的教导记心头……”
刘彦直忍不住了,以更高的嗓音唱起来:“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雷猛和于汉超都跟着和起来,柱子见他们唱的高兴,也加入进来,不着调的啦啦啦个不停。
刘彦直笑道:“柱子,音色不错嘛,回去后咱们找个歌厅唱个够。”
“什么是歌厅?”柱子懵懂的眨眨眼。
“就是唱歌娱乐的地方,大家一起喝酒把妹唱歌,能玩一夜。”雷猛解释道。
“光唱歌了,哪还有时间学习报纸,学习毛选。”柱子嘀咕道。
“打败了苏修,人民生活质量提高了,唱唱革命歌曲也是很正常的。”党爱国冲大家挤眉弄眼,柱子很单纯,又是人造人,别总弄些让他接受不了的话题,万一弄死机了就不好了。
好在柱子并没有纠结这个,而是将注意力放在江里的鱼身上:“有鱼!”
“看我的。”刘彦直将一根削尖的木棍投向江中,扎到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大鱼,三下五除二扒了衣服跳进去,将鱼捞了上来,大家一起鼓掌叫好,要知道这可是初冬季节,敢于冬泳的都是毅力过人的好汉。
“首长,我想学游泳。”柱子道。
“行啊,等回去我教你。”刘彦直满口答应,将鱼抛给雷猛去料理,走到党爱国身边道:“教授,回去后,让柱子跟我过吧。”
“怎么,你缺儿子啊?”党爱国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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