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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宁远城将城外布防的人马尽数撤回城里来的军令放在了桌子上,袁崇焕皱着眉脸上阵青阵白的,看得唐枫心惊不已。好半晌后才问道:“袁兄你是怎么了?这次高大人命各城将人马调回来虽然并未与你商量,但这却是他身为辽东经略的权利,你何以如此?”
在听了唐枫的话后,袁崇焕的脸色已经越发地难看了,阴沉的如同他们头顶那片乌云密布的天空。好半晌后,袁崇焕才叹了口气道:“逸之,看来你对军事上的事情所知还是有限的紧哪。孙大帅之所以在这些城池之外设下要塞堡垒以及各交通驿站其作用与你在锦州城外如此布置并无二致。虽然身处城外的人马或有些许的危险,但是这些经过几十年艰苦经营的堡垒其防御措施已经不在各城池之下,所差者不过是兵马的多寡而已。如果建奴真的要全力攻打他们,则我其他各处要塞的人马以及附近城中的人马便能及时出兵相助,使敌人首尾不能相顾,乃是守中带攻的一个极妙主意,怎可因他的一句话而改变了原来的策略呢?而且现在我辽东随着大帅之前的苦心经营,已经有了为数不少的百姓,现在要他们都弃了自己的家园又岂是一句话就能办到的?可如果他们不随着军队退进更为坚固的城池去,他们可就随时会有被建虏杀害的危险,而若是随大军一同进到各城的话,只怕像我们宁远这样的小城可就人满为患了。他怎么会做出如此决定呢?”
“可是……”唐枫一听袁崇焕的这番言辞,也觉得自己如此就认同了高第的话很是草率,但他随即又想到了他提起的孙承宗以前在山海关里所说的话,便问道:“那难道他所说的孙大人在之前于山海关中不准人将兵马囤积在八里铺的事情是假的吗?”
袁崇焕一声苦笑,终于知道了唐枫为什么会上这个当了,只因为他对孙承宗太过信任,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判断能力。于是便静下了心来,仔细地说道:“他所说的这个事例是确有其事的。不过当时的情况以及八里铺的位置与如今各堡垒与城池之间的地理位置完全不同啊。他只是提到了大帅有这一说,却并没有提到当时的情势。
“当时是建奴已经杀到了离着山海关不到二十里地的所在,他们的骑兵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兵临关下,人马即便能赶到八里铺都未必有时间做好一切防御的准备。而且八里铺在山海关的正前方八里处,一旦兵败,建奴便可借着胜势,裹胁着我战败的大军往山海关杀来,到时候我们守关的人马就危险了。正如他所说的,若是坚守不出,我们的将士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袍在城下被建虏杀害,但若是开城相救的话,在他们的身后便是来势汹汹的建奴骑兵,这会将我们的守军置于一个两难的境地之中,所以大帅才否了这个决定。
“但是如今的情形却全不相同,那些堡垒要塞离着城池都有着不短的距离,而且其防御的工事也远胜过当时的八里铺,而且那里的人马也不是临时赶去的,足可以抵挡住建奴的攻击了。那日在椵木冲堡能取得胜利也是靠的这个缘故。
“而更要紧的是当日那一战时,我辽东的百姓都已各自避开了,或是逃进了建虏不会杀进去搜查的深山之中,或是已经随着大军退进了关内,所以大帅只需守住山海关一地,将敌人驱逐便可。但如今的情况却不同了,现在建虏尚未至,便要百姓们离乡背井而走,他们一定不会肯的,我们守边的军士若是弃了这些百姓的话,只怕今后就无颜见他们了。”
唐枫这才恍然大悟,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他也接口道:“也就是说这些人马在外防御不但不是城中守军的累赘,而且对敌人有牵制作用了?而当时的情况与如今的局势也完全不同,这高第这次是明显犯了一个大错了?”
袁崇焕点头道:“不错,可如今朝廷下了令来却是让我们将人马都撤回城中,如此一来,就只能依靠着城池里的人马与敌交战了,我们除非兵力远胜敌人,否则只能处于被动防御的一方。这个想法实在是想置我辽东的十数万人马于险地啊。想不到他高第只是一句话,就已经将我辽东的大好形势毁于一旦了!”话到最后袁崇焕已经有些痛心疾首了,如何他又说道:“而且除了那些堡垒外还有不少的驿站,以及因驿站而生的镇落,要是就此将它们都给放弃的话,我们便会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要知道我们守在辽东,除了用烽火相联络之外,便是靠的这些驿站的驿马了,如果没了他们便如瞎子与聋子般,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了。当日你所守的锦州城之所以会陷入危局便是缘于此,因为我们刚夺下锦州,尚还不及在那些地方布置下人马来。”说着连连叹息不止。
“看来是我太过草率了,才使得高大人他下了这么一个不利于守边的决定。如果当日我能及时指出他话里的错误,坚决予以否定的话,锦州城此次的胜利便不会变成对方让人马撤回来的托词了!”唐枫也后悔不迭地道,“我得去和高大人见上一面,希望他不过是一时判断错误才下此决定的,那还有办法弥补这个错误。”
袁崇焕却对此并不乐观,道:“只怕他不可能照你说的去做了。只从他处心积虑地让你将锦州外围的人马调进城去,就可猜出他为了这一步早已有了许多的准备。即便没有建虏进攻失败的因由,他也会想尽办法让大军开进城里去的。而且即便他肯听从你我的劝告,只怕事情也没有这么容易就能解决啊。”
“此话何解?”唐枫有些奇怪地道,“我看高大人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若我向他陈述了其中的利害关键,他应该是会改变想法的。”
“你还以为这次事情不过是凑巧吗?我却怕这一切都是他高大人精心设计好的步骤,甚至这还不是他最终的目的。”袁崇焕苦笑了一声道,“而且即便他真肯听从了你的意见,只怕也已经晚了。他敢将原来布防的人马调回城去,一定是接到了朝廷的授意了,现在想改恐怕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了。一直以来阉党就想着找个由头来对大帅不利了,这次便是打击他在军中威信的绝好机会。试想一下还有什么能比将他之前所设的布防否定而另设他法更能打击他在将士们心目中地位的举动吗?”
“这……”唐枫为之语塞,但随即一个一直藏在心里的念头却又生了出来,那就是历史上的宁远城大战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辽东大军突然都撤了回来,将大片的土地和城池丢给了金人。虽然按时间来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但是谁知道自己到底改变了多少历史,就连东林党都因为自己的介入而提早被阉党击垮了,这丢城弃地之事早一年发生也很是正常了。想到这里,他才知道自己是犯了一个多么巨大的错误,若真是如此的话,自己可就难辞其咎了。
过了好半晌后,唐枫才道:“这样,我回山海关去见见高大人,一方面可以看他可还有其他的行为,另一方面也好劝他一劝,让他能收回成命。”
袁崇焕对他的这个主意却并不能认同,他一摇头道:“倘若他真如你我所想的一般早有预谋的话,只怕你去了也无法劝他收回成面,何况还有朝廷的公文在手,他更不会顾及你的感受了。而你若去了山海关,不但改变不了高大人的决定而且还会得罪了他,使自己陷于不利的境地,所以你还是先在宁远静观其变的好。我会将你我两人的建议写成书信递到高大人手中,若到时候他肯听取劝告,你再去见他也不迟。”
知道袁崇焕这么说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唐枫一时也无法推却,只能沉重地一点头道:“那就依着你的意思,我先在宁远城中观望一下。只是现在高第已经下了令,这宁远城左近的几处堡垒要塞,以及驿站卫所的人马元素兄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袁崇焕也在为此事担着心事,半晌后才道:“我只有先将部分人马撤回城来,好在其他城池处撤军入城也遭到了当地百姓的阻挠,我拖延一下也不打紧。”说着无奈地摇起了头来,他对高第的这个决策是很不以为然的,但现在身为部将的自己只能如此先拖延一阵时日了。
唐枫也只能陪着他苦笑了一下,作为监军他的权力其实也不是太大,若不是之前有孙承宗的支持的话,恐怕也没有影响军中决定的能力。现在高第已经掌握了最为要紧的军中将士的升迁大权和粮饷大权,他想再靠着之前孙承宗带给他的影响力来行事只怕是很难了。何况高第手握朝廷的公文,更是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上,唐枫更加没法反对了。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高第能听取劝告,改变主意了。
正当唐枫二人还在想着如何能使高第收回成名的当口,金人的再次出兵却让辽东的局势再次发生了变化。<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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