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深海鲛人泪(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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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深海鲛人泪(10)
城主怔怔地看着那群游得正欢的鱼儿,随手撒了把鱼饵,平静的小湖瞬间激起一层层波纹。
可就是这再寻常不过的场景却让城主的眼眶蓦地红了,思绪不由得飘远,整个人也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
“大哥,大哥,大事不好了,母亲突然晕倒了。”
一焦急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本来在窗下看书的濮玉轩下意识惊起,并面色凝重地看向来报信的双胞胎弟弟濮玉辙,“你说什么?母亲晕倒了?那请大夫了没有?父亲那边通报了没有了?”
“大夫请了,父亲那边也通知了。”濮玉辙急忙回道,“但我想着这是大事,便匆匆赶来也告诉大哥一声。”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看望母亲,阿辙,你也一起吧。”濮玉轩一边大步走着,一边对着弟弟道。
心系母亲的两人没一会儿就赶到了其母,也就是如今的漳州城城主夫人林氏的房间,此刻,城主濮阳也在,目光淡淡地扫了兄弟二人一眼后,便将目光继续放到了正在为林氏诊脉的大夫身上。
“敢问大夫,内子的身体到底如何了?她是因何而晕倒?”
闻声,大夫收回了诊脉的手,颇为遗憾地摇着头叹息道:“回禀城主,恕草民无能,夫人的病,草民实在是无能无力。”
“为什么?为什么会无能为力?你个庸医是不是在胡说啊?我母亲平日里好着呢,就晕倒了这一回,你居然就敢这么说!”濮玉辙几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大夫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着。
见状,濮玉轩也是表情愤愤,就在他也想像弟弟那般上前质问大夫时,城主濮阳突然开口了:“阿辙,将大夫放开。”
“父亲……”闻声,兄弟二人不由得齐齐怔住,并不解地看向濮阳。
趁着这空当,大夫从濮玉辙的手里挣脱,退离了几步后才解释道:“城主还有两位公子息怒,并非是草民危言耸听乱下结论,实在是夫人这病确实很是严重。
草民不知道夫人平日里是如何养护的,竟从未晕倒更未露出病容过,可但凡懂医术的人一看,都知道夫人这身体已经从内里就坏了。
今日晕倒,想来也是素日的养护到了尽头和极限,现下终于爆发。”
“那,内子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良久,濮阳那带着苦涩的声音才艰难响起。
“草民待会儿写个方子,城主只需按照方子上的要求照护夫人,情况好的话还能再坚持个一年半载,情况不好的话……”大夫默了默,还是道,“不好的话也就这一两个月的光景。”
“好,我明白了。”濮阳沉沉地闭了闭眼,随后便挥了挥手示意房中的侍女将大夫给送走。
待人走后,房间便只剩下了濮阳和濮玉轩两兄弟还有床上躺着的林氏。
“父亲,按照大夫所说的,关于母亲的情况,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忆起刚刚大夫的话,和濮阳那似乎并不意外的表情,濮玉轩忍不住问了出口。
闻声,濮阳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这眼巴巴等着的兄弟二人,颇为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早就知道。”
“那您和母亲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向我和大哥透露过?”心直口快的濮玉辙当即有些不满地道,“我和大哥又不是外人,也不是小孩了,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呀?更何况这事关母亲,早点告诉我和大哥,我们也好……”
“也好什么?”濮阳十分嫌弃地看了眼自家小儿子,随后又看了眼也没好多少的大儿子,“告诉你们后,你们能做什么?是能替你们母亲找更好的大夫,还是自己去修仙炼药?
都做不到告诉你们有何用?”
“可您这般瞒着,又有什么好处呢?”濮玉轩忍不住道。
“好处就是你们不用担心。”说话间,躺在床上的林氏已经醒了过来,强撑着起身后,便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道,“是我让你们的父亲不要告诉你们的。
生死有命,你们晚一天知道,也就多一天的快乐。”
“咳咳咳……”说着说着,林氏又不禁咳了起来,濮阳慌忙上前帮助拍打脊背,可林氏却将人推开,强打着精神,继续道,“我这病是娘胎里就带着的,也算是先天不足,本以为都不能活到嫁人生子的那一天,可谁知遇上你们的父亲,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丹药,愣是让我多活了这二十来年。
这一生,算是值了。
但若说我现在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能看见你们哥俩娶妻生子。”
“母亲——”看着自家母亲那副丧气的模样,濮玉轩与濮玉辙兄弟俩顿时急了。
可林氏却依旧摆手道:“别说了,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不用太过介怀,眼下你们要做的就是尽早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母亲还想在死前喝杯媳妇茶呢。”
“没听见你们母亲说的吗?从明天开始就给我相亲,漳州城内的好姑娘那么多,每人给我带一个回来应该也不难吧?”看着自家夫人如此耿耿于怀,濮阳登时急了,忙将两人给打发走,“现在,赶紧给我走,别在这碍你们母亲的眼。”
话虽如此,但眼尖的兄弟二人却发现自家父亲似乎在暗示些什么,顿时心领神会,行了一礼后便匆匆退下。
一炷香后,濮阳将林氏重新哄睡下后,便来到了书房。
书房里,两兄弟早已等候在那,濮阳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总算是没蠢到家,还知道为父的暗示。”
“那当然了。”濮玉辙有些得意地道,“所以父亲您瞒着母亲把我和大哥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阿轩,你素来聪明稳重,不妨先猜猜。”濮阳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自己的大儿子问道。
闻声,濮玉轩慌忙上前道:“父亲您向来在乎母亲,能让您在这个时候放弃陪母亲的原因也只有母亲的病情了。
之前大夫曾说,母亲身体的经过养护才能维持这么多年不见病容,而母亲刚刚也说了,自嫁给您后,便得了您给的秘药,为此,我和阿辙才能顺利出生,母亲也平安地度过了那么多年。
所以,您叫我们来,该不会是为了那秘药吧?”
“嗯,你说的不错。”
濮阳满意地点点头,但不过片刻又面露愁容,想来也是因为林氏的病情,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他开口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们的母亲能再陪我久一点,只可惜,那秘药已经没有了。
所以,我就想和你们兄弟二人合计一下找秘药的事。”
“那,那秘药到底是什么呀?按照大夫说的,还挺厉害的样子。”濮玉辙伸手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
濮阳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兄弟二人,低声道:“你们是我的堂堂漳州城城主的儿子,自小在这里长大,应该也有听过鲛人的传说的吧?”
“听过啊,可那不是骗小孩的吗?怎么可能会有鲛人这么神奇的种族存在?”
濮玉辙撇撇嘴,一脸的轻蔑和不信,“再说了,要是传说是真的话,我们和鲛人可是有仇的,那为什么这几百年来漳洲城人出海捕鱼从来没有遭遇过袭击报复?
所发生的翻船事故也是天气原因,但这毕竟是在海边,每年起起风浪才是正常的呢。”
“如果我告诉你,这鲛人传说是真的呢?”濮阳一脸正色地看着天真的小儿子,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你们很难相信这传说竟是事实,可它就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只不过年代久远,鲛人再未现身,而我们漳州城也没有能人能够下到深海,久而久之,这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眼里就是一个传说了。”
“所以父亲,您该不会想说,您给母亲养身子的秘药是传说的鲛人心吧?”饶是被濮阳一直称赞稳重的濮玉轩在此刻也忍不住发出惊叹,脸上更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嗯。”濮阳看了眼濮玉轩,点点头,随后道,“漳州前身只是小渔村而已,而我们濮氏先祖就是因为鲛人得了机缘,后来带领村民将渔村一步步发展成了漳州城。
先人那些是非功过暂且不论,反正我只在乎你们的母亲。
当初祖上传下来的鲛人心经过代代取用已经彻底没有了,而你们的母亲却等着救命,所以我决定招募些人陪我潜入深海撞撞运气,要是成了最好,不成就当早点下去等你们母亲好了。
只是这漳州城不能一日无主,待我去后,这漳州的新任城主便是阿轩你了。”
“父亲——”濮玉轩震惊地看着仿佛在交代后事的濮阳,怔愣了片刻后便猛地跪下,慌乱道,“儿子还年轻,恐担不起这大任。
另外,即便鲛人传说是真,能救母亲也是真,可下到深海实在是太冒险了。您……您也只是普通人而已,能在水里闭气多久呢?
总之,还请父亲您三思!”
见状,濮玉辙也急忙跪下,一起跟着哥哥劝道:“父亲,大哥说得没错,您还是不要去了。”
“够了,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劝说,还是说你们不希望你们的母亲好起来?”濮阳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冷厉,语气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坚定和决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等我下海后,漳州城内事宜便交由阿轩你处理,至于你们母亲那边,就好好瞒着她,跟她说我是因为朝廷调令要紧急赶往南羽京城一趟。
要是一个月后我不能回来,那你们就可以直接对你们母亲说了。”
对此,濮玉轩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弟弟濮玉辙给悄悄拽了把制止了。
就这样,在和父亲分开后,兄弟俩另外去了一处隐秘地方。
“阿辙,刚刚你为什么要拦着我,父亲这想法实在是太不切实际了。”
“我的好大哥,父亲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劝得了吗?”濮玉辙拉着自家哥哥好言好语地解释道,“再多说两句,他就该说咱俩不孝了,居然拦着他救母亲。”
“可眼睁睁看着父亲去冒险也一样是不孝啊!”濮玉轩急道。
但濮玉辙却是笑了笑,神秘道:“所以,咱们俩替父亲走一遭就是不是不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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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风和日丽,湛蓝的海面也是平静无波,按照捕鱼人的说法就是一个非常适合出海的日子。
但本来定好要带人出海的濮阳却被自己的两个好儿子给迷晕了,兄弟二人就这么代替父亲,并用着父亲找来的人手和船只出海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船上的一行人渐渐地也离岸边越来越远。
看着一望无际海平面,濮玉轩忍不住感慨:“都说海纳百川,这吸收了万千江河的大海果然是宽广无比,站在这甲板上往下看,都让人忍不住地晕眩起来。”
“可不是。”说话间,濮玉辙也凑了过来,低头看了眼脚下的海水后,就立刻移开了视线,“虽然我们从小在这靠海的漳州城内长大,但这出海还是第一次呢。
以前都是站在岸边看海,感觉倒是不错,可如今到了这前后都不着岸的海中央,就觉得有些恐怖了,尤其是这船……呕……”
说着,濮玉辙便捂着嘴转过身去,哇的吐了起来。
良久,才脚步虚浮地站了起身,“我从来都不知道坐船会让人头晕眼花还想吐,真是幸亏我会投胎,当了父亲这个城主的儿子,不然投身到普通人家,我这身子还怎么出来打鱼?”
“哈哈哈……”闻声,就连在一旁掌舵开船的人都笑了,“二公子说笑了,要是真投身在普通人家,那就不行也得行了。
不瞒您说,小人在小的时候也是晕船的,可愣是让我爹强带着出海给治好了。”
“这么惨的吗?那我还真是幸运啊。”濮玉辙虚弱地扶着晕眩的脑袋,一脸感慨道。
看着自家弟弟如此难受,做兄长的自然也不能放任不管,急忙将人小心地扶起,并看向船上的其他的人道:“你们谁方便的话,便先开小船将我弟弟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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