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收拢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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郓王赵楷,就是被赵桓称之为废物,在重和元年的科举中以《我的皇帝爸爸》这篇满分作文一路杀到殿试考得头名状元,倍受太上皇赵佶喜爱,如今更是手握皇城司的兵权,时刻窥视着皇位的郓王。
知枢密院事蔡攸,正是四起四落的太师、右仆射兼门下侍郎蔡京之子,官拜少师、太保,先封英国公,后又改封燕国公的蔡攸。
一脸懵逼的赵楷跟蔡攸一起到了赵桓身前,先是悄然打量了一眼赵桓身上溅满了血渍的龙袍,又悄然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躬身道:“臣楷,臣蔡攸,见过官家。”
赵桓嗯了一声,向着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走近城墙之后才开口说道:“瞧瞧,城下的尸首,既有我大宋儿郎的,也有一路南下侵我大宋的金虏。”
两人继续懵逼——
现在是金虏在攻城,宋军在守城,双方互有伤亡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城下有金兵的尸体又能说明什么?
“这就说明,金虏也是一个膀子上面顶着个袋,没比我大宋儿郎多出一个脑袋,也没多出一条胳膊去。”
赵桓呵呵笑了一声,问道:“怎么你们就怂成了狗,一提到金兵就先自胆怯?”
赵楷跟蔡攸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一听到金兵南下的消息,登基的时候都特么哭晕了过去!现在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数落别人?我呸!
然而就在赵楷在心里骂暗不已的时候,赵桓却又接着说道:“既然郓王无胆,也实在不宜再执掌皇城司了。其令,郓王赵楷领宁江军节度兼相州牧。罢郓王楷皇城使指挥使,暂时交由何蓟代管。”
赵桓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先是给原本想和自己抢皇位的赵楷扣了一顶没胆的帽子,接着又给赵楷加封了屁用没有的宁江军节度兼相州牧这么个虚职,顺便还把皇城司给揽到了手里——
大宋的皇城司,其实跟大明的锦衣卫类似,两者都是特务机关,只是大宋的皇城司一直声名不显,不像锦衣卫那么臭名昭著。
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再怎么声名不显的皇城司,那也是执掌八千兵额,且不受三衙辖制,直属皇帝的特务机构。
这种机构不把握在自己手里,反而掌握在赵楷这个对皇位有想法的亲王手里,赵桓又岂能安心?
赵楷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有心想要反对,却又在赵桓淡然无比的目光下缩了卵,最终也只是老老实实的躬身拜道:“臣楷,领旨。”
赵桓这才嗯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皇弟就先回府好生读书,朕就不多留你了。”
待赵楷老老实实的告退之后,赵桓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蔡攸。
一般来说,能混居高位且声名狼藉的,一般模样都是长得不错,而且还得颇有才华,像浪子宰相李邦彦,像遗臭万年的秦桧,又比如眼前的蔡攸。
蔡攸的模样长得就很不错,而且很擅长论道家神变之事,演市井淫秽之戏,甚至在赵佶面前女装舞蹈以邀宠——为了争权,蔡攸不惜跟他爹蔡京反目成仇。
可惜的是,蔡攸的一身本事都用在了揣摩上意上面,正事上却是一丁点儿也无。
现在眼看着赵桓单独召见了自己跟郓王赵楷,而郓王赵桓又被褫夺了皇城使指挥使的差事,蔡攸当即便躬身拜道:“启奏官家,臣攸才浅德薄,不能为官家分忧,故,请辞知枢密院事,还望官家恩准。”
然而赵桓却没接这茬,反而似笑非笑的瞥了蔡攸一眼后问道:“牟驼岗那里,朕需要一个解释。”
一听到牟驼岗三个字,蔡攸顿时只觉一股寒气自天灵盖直灌脚底,整个人都变得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不是被气的。
是被吓的。
刚才金兵的箭雨停下之后,蔡攸已经和几个胆子大的,探头探脑的打量了一番金兵的动向,自然也知道城下的金兵已然兵分两路,其中一路径直往牟驼岗而去。
而蔡攸身为知枢密院事,身上自然也就挂着群牧司置制使的差事。也就是说,蔡攸就是天驷监的实际话事人——别人不知道牟驼岗那里有多少粮草和战马,蔡攸心里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官家容禀!”
蔡攸叫道:“微臣虽然领知枢密院事,然枢密院与朝堂诸事皆操于上皇、高俅、童贯与家父之手,微臣属实无可奈何,望官家明鉴!”
眼看着赵桓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冷,似乎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蔡攸无奈之下只得咬了咬牙,叫道:“官家可还记得梁方平!”
赵桓嗯了一声,说道:“怎么,此事又与梁方平扯上了什么关系?”
蔡攸道:“启奏官家,梁方平当时奉命去驻屯黎阳河北岸之前,微臣曾私下交待于他,让他不必依上皇之令死守黎阳河,只管在金兵来前抢先烧毁桥梁、船只,待金兵取船渡河之时再半渡而击。若实在拦不住金兵,返回之时也务必烧毁牟驼岗的粮草。”
“如今梁方平坐弃河津之罪,人应该还在天牢之中。”
“若官家不信微臣所言,只管遣人往天牢一行,仔细询问一番,便知真伪。”
赵桓意外的瞧了蔡攸一眼,先是吩咐随侍的太监往天牢中提审梁方平,接着又问道:“老种相公、小种相公跟何蓟、姚平仲现在都在哪里?”
蔡攸一愣,接着又躬身答道:“启奏官家,老种相公与姚平仲所部不日将至汴京,小种相公所部要慢一些,预计还要数十天。至于何灌,因为此前受梁方平所部溃散所累,如今已被安排去守卫西门,不在城中。”
赵桓嗯了一声,半眯着眼睛吩咐道:“让何灌所部撤回城中。待老种相公与姚平仲所部到达之后,让他们入城来见朕。至于小种相公所部,让他们立即停止进发,调头跟折可求所部汇合往太原。”
被赵桓这么一安排,蔡攸忍不住更加懵逼——官家到底在想什么?看样子,自己暂时是不用死了?
只是还没等蔡攸走下城头,却被城墙脚下迎面而来的一群人给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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