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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司衣瞧了阮箩一眼,便不再管她,叫阮箩自己低头绣着玩。
姜筠按照叶司衣教的绣,犯了错叶司衣也是柔声的给她指出来,比起姜箬,姜筠刺绣的功夫就差多了。
叶司衣倒不像先头只管着姜筠,偶尔回头看姜箬一眼,不耽误姜筠学的时候给她指点指点。
叶司衣对着姜箬说话的时候,姜箬有些受宠若惊,面露欣喜,又怕姜筠会生气,抬眸瞥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
姜筠绣了一个花瓣,叶司衣便不叫她绣了,她放下花绷子亲自送阮箩出去。
姜箬不好再待在屋里,跟着姜筠一起出去。
姜筠把阮箩送到院门口,阮箩同她告辞,便跟着巧荷和自己的丫鬟出去了。
姜箬小心翼翼的看了姜筠一眼,道:“三姐姐,我明天还能来吗?”
姜箬从小就会察言观色,先头每回拐弯抹角的在姜筠这里都讨不了便宜,渐渐的也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瞒不住自己这三姐,她最怕的就是姜筠用那种看透她心思的眼神看她,不仅让她感到惶恐,更让她觉得羞辱。
她想着自己什么样自己这三姐又不是不知道,便是装的再清高,在她面前不还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嫡庶有别,她如今的处境又何需想那些东西,面子是给别人看的,日子才是自己过的。
她年纪渐长,姨娘整日嘱咐她要好好表现,万不可叫夫人和三姐四姐厌弃了,未嫁的庶女,终身大事捏在主母的手里,可她也清楚的知道,这府里最不能得罪的是这三姐。
姜筠轻笑了一声,道:“我每日早起辰正二刻开始练习刺绣,你若想同叶司衣学刺绣,需得提早一些来已示恭敬。”
姜箬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面露感激,屈身道:“多谢三姐。”
“你不用谢我,是叶司衣赏识你。”
姜箬大着胆子问道:“不知叶司衣喜欢什么?”
“叶司衣喜欢天赋高又认真的,你只需好好学就是了。”
这一句也是提醒姜箬莫要想着送礼,叶司衣最不喜欢的便是贿赂,若是姜筠送她东西不算什么,若是姜箬送她东西,便有讨好的意味了。
姜箬垂首应是,极力掩饰脸上的喜色,姜筠勾了勾唇角,转身进去。
姜箬看着她的背影,转身再也忍不住,抬头笑了一下。
如她这样的人,每走一步便要小心翼翼,老夫人向来是有利则用,无利则抛,她随着叶司衣学刺绣,不仅可以让自己的刺绣功夫更精进一些,更重要的是叫老夫人多注意她。
老夫人觉得她是个优秀的孙女,她的婚事才能更顺畅些。
姜筠一直随着叶司衣学刺绣,一对鸳鸯绣了许多遍,一直到年前,叶司衣才满意的点头,允许她往嫁衣上绣。
叶司衣进宫把姜筠学的状况头太后说了一遍,太后当即便叫人把程文佑叫过去了,意思是婚期可以定下来了。
程文佑道:“一切都凭皇祖母做主。”
太后揶揄道:“现在倒是全凭皇祖母做主了,那前阵子是谁到哀家这里暗示哀家可以给他的婚事做主了。”
程文佑面色不变,好像太后说的不是他一样。
太后感慨道:“这下好了,你成亲了,也了了哀家的一桩心事了。”
程文佑过年都二十三岁了,像他这个年纪还未成亲的着实不多了,他比姜筠大八岁,当初也就是因为两人年纪差的大,才让人觉得程文佑一直把姜筠当做妹妹宠的,哪知道他后来说自己喜欢姜筠。
太后是看着孙儿长大的,又怎会不了解孙儿的性子,他决定的事情,那基本就改不了了。
若他说看上旁的小姑娘,太后也未必答应,可姜筠也是太后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知道心疼人,又是孙儿一手养大的,她总有老去的一天,不能一直陪着孙儿,总要有人替自己去心疼孙儿。
这娶妻就要娶那种知冷知热的,会体贴人的,姜筠小是小了点,孙儿愿意等,证明他喜欢,没有什么比他喜欢更重要。
太后娘娘派人去请长宁侯夫人徐氏进宫,长宁侯夫人徐氏是太后娘娘的手帕交,亦是昭亲王妃的母亲,太后娘娘替孙儿找保媒人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她。
长宁侯夫人徐氏是惯常入宫的,徐氏穿着一身莲青色夹金线绣衣,头发高高挽起,精致的发髻上戴着宝蓝吐翠孔雀吊钗,脸上挂着笑,看起来竟是比太后娘娘年轻许多。
她是个好命的,儿子孝顺,夫君宠爱,长宁侯一辈子宠媳妇,外人都笑说长宁侯是个怕媳妇的,没回说起时长宁侯都笑呵呵的应了,真是一辈子没叫她受过委屈,这日子过的舒心,烦心事少,看起来就年轻些。
程文佑又看向自己的皇祖母,皇祖母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本该养尊处优的,却为她们这些小辈操心着。
长宁侯夫人刚要给太后行礼,太后便笑呵呵的摆着手道:“快快免礼。”
又让她坐自己身旁去,到底是手帕交,又是亲家,长宁侯夫人笑道:“太后今儿心情倒是不错,臣妇猜着是要有喜事了吧。”
太后道:“今儿叫你来,就是叫你帮着做件事。”
太后叫旁人说话那都是下懿旨,到了长宁侯夫人这里用了个帮字。
长宁侯夫人道:“太后娘娘尽管说来,但凡臣妇能做的,定给你办的妥帖。”
太后娘娘笑了一声,手指着程文佑道:“你瞧我们家这小子,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原先同阿筠那丫头定了亲事,这会劳烦你走一趟,去商议婚期。”
程文佑站起身,拱着手恭敬的对着长宁侯夫人行了个晚辈礼。
长宁侯夫人打趣道:“咱们睿王殿下总算是要成亲了,这定熙男儿成亲晚的可是以睿王殿下为首啊,上回我们家阿敬小子,可就是以睿王殿下为借口搪塞他娘的。”
从前都说男儿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有了睿王殿下开头,底下好多世家子弟都嚷着要先立业,再成家。
目下定熙以睿王殿下为首,秦元青,姜纥,宣王殿下,个个都是年纪大了不成婚的,早些时候都十五六就成亲了,像他们这年纪儿子都开蒙了。
长宁侯夫人说的阿敬,是长宁侯世子的第三子,今年十六岁了,也是个油腔滑调的主,长宁侯夫人都拿他没办法。
提起他,太后娘娘便问了句:“阿敬今年的院试准备考了吗?”
说起这个,长宁侯夫人有些尴尬,崔敬那小子这么大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长宁侯夫人道:“不提他了,他祖父说不叫他读书了,叫他去练武了。”
长宁侯夫人有些头疼,人家文武好歹占一样,偏她家孙子文不成武不就的,整日就知道赖在屋子里睡大觉,动一步就嚷着胳膊疼腿疼的,上回叫他祖父拴起来抽了一顿鞭子,更懒了,借口更多了,说是五脏六腑叫他祖父抽坏了,要好好休养。
程文佑见太后和长宁侯夫人拉起了家常,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长宁侯夫人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一乐:“哟,睿王殿下心急了,咱们先聊聊睿王殿下娶媳妇的事。”
长宁侯夫人惯常进宫,也是看着程文佑长大的,外人看程文佑不易靠近,看他冷着脸不敢说话,长宁侯夫人却不怕他,按长宁侯夫人的话你小时候尿床的尿布我都换过,我还怕你给我甩脸色吗?
程文佑对她也恭敬,亲自站起身到宫人那里端了杯茶递给她,道:“有劳夫人了。”
长宁侯夫人看着那杯茶,对着太后笑道:“都说吃人家最短拿人家手段,臣妇这杯茶是接好还是不接好呢。”
太后道:“说了这么多话,快喝杯茶润润嗓。”
长宁侯夫人把茶接过去抿了一口,程文佑站在一旁听着长宁侯夫人和太后说话,长宁侯夫人都有些看不过眼了,道:“睿王殿下坐吧,这事臣妇一定给你办妥帖了。”
睿王殿下拱手道:“多谢夫人。”
太后娘娘和长宁侯夫人在那里纠结着婚期,这会快过年了,婚事肯定要定在年后的,姜筠生辰是一月份,恰好是及笄之年。
这正是姑娘家最好的年华,若不是程文佑要娶姜筠,这会估计得有吾家有女初长成得感慨了,可这会他心里却是有些急的,每日里梦到那丫头,床单上的湿润都表明睿王殿下没有看起来那么禁欲。
他年纪不小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比自己小八岁的姜筠,他也只能忍着,如今好容易等到姜筠要及笄了,他坐在那里想着前几日把筠筠压在榻上,掀开她的小衣,那胸前的一对白嫩圆润,他碰一下筠筠就害羞的要咬他,成亲之后就可以了。
他想着,太后娘娘叫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掩饰着脸上的情绪,嗯了一声。
太后问他:“你觉得七月初八如何?”
程文佑敲了敲桌子,太后娘娘不等他说话,便道:“我就说七月初八有些晚了,阿佑生辰是五月份,好歹要在他生辰前,将来说成亲的时候也好说是二十二岁。”
到底是亲祖母,知道疼孙子。
要在五月份前,长宁侯夫人觉得四月份不好,那便只有三月份了,长宁侯夫人挑日子喜欢挑带八的,只是这日子有些急了,她犹豫道:“三月初八日子是不是有些紧了。”
太后也觉得这日子有些紧了,礼部那边还没吩咐人去办,其实原先她想的也是定在八九月份的,只是这一商量就觉得孙子年纪不小了,能往前提提就往前提提吧。
“三月份是有些紧了,不如......。”
程文佑道:“三月份挺好的,天气也好,不冷不热。”
太后笑了笑,道:“那便三月初八吧。”
姜筠嫁衣还未绣好呢,从太后派叶司衣教她绣嫁衣上的那对鸳鸯起她就知道这婚事估摸着要定了,只是她掐着日子以为要等到她十六岁,程文佑也从来都没同她说过什么时候成婚的事,她这会还在苦练绣鸳鸯呢,便是叶司衣说可以了,她也还觉得不好,要多练练。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一个淡定的殿下,商量婚期的全过程都是淡定的,结果写着写着就让殿下脑子跑火车了,我自己考虑了一下,殿下现在二十二了,他又早熟,这年纪该懂得都懂了,做梦啊,手啊啥啥啥的应该都有过,所以不要觉得殿下跑火车他就不严肃了,他还是最正经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