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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德宫。

桌案脚边的冰裂纹铜底香炉上,几缕白烟正袅袅升起,仿佛美人舞动时翩然的裙袂般,弯弯折折,最终化作一室清远的梅香。

瑛妃坐在案后,静静盯着那香炉半晌,方才微微转过头去,看了看身子僵直、满脸紧张的静贵人,忽的莞尔一笑。

“你近日来,倒是做得很不错。”

宫殿的主人伸出手,拿起桌角整整齐齐摆放着的一叠银票,一边望着上面令人咋舌的金额,一边略数了数,满意道:“多有辛劳了,静姐姐。”

“不、不敢……”

静贵人浑身都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神色紧张,几乎差点跪倒在地,“能为娘娘办事,嫔妾荣幸之至,万万当不起娘娘体恤……”

瑛妃轻笑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惶然的模样,就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似的,慢条斯理道:“早就说过了,姐姐。你根本无需如此惧怕本宫才对。”

静贵人咬紧牙关,藏在袖中的指尖猛掐掌心,直至遍布深痕,才能压抑住本能反应,让自己面上不要露出明显的骇然之色。

无需惧怕?

她从前识人不清,只当这位瑛妃娘娘是个有手段、可依靠的盟友,又念及两人皆为贵人时相互扶持的旧情,所以才答应为她忙前忙后地做事……

可谁知道、谁知道——自己当时真是瞎了眼,她许沉璧竟然是那样可怕的一个女人!

静贵人永远都忘不了,那个被对方派去天鸿殿送汤的小丫头,只因为离开得早了些,不曾亲眼看着皇帝喝下,就被瑛妃差人拿住,拖死狗似的拖到懿德宫后院,硬生生灌给她一大碗用途不明的药汁。

那药汁漆黑如墨,透露着不详的气息。小丫头明显认识此物,一见就目眦欲裂,像是疯了一样地向瑛妃叩首求饶,额头都被地上的砂石磨出了污渍与斑斑血痕,顺着眼角鼻梁流下,如同一只妖怪般分外凄惨吓人。

可即便她的尖叫几欲震破在场几人的耳朵,瑛妃却也依然像是没听见那样,动作娴熟地灌完药后,还施施然起身,接过宫人递来的雪白帕子擦了擦手,转过头去,向旁观的静贵人露出一个微笑。

“久等了,静姐姐。妹妹我这便请你看一场好戏。”

——静贵人觉得,自己恐怕永生都不会忘记那个美艳无方的笑容。

因为,在下一秒,那个被灌了药的小丫头便猛的抽搐起来,仿佛是凌空出现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颈一样,白眼朝天,舌头长长吐出,明明是在急促地大口呼吸,却又似乎根本进不去空气,只能如溺水的雌鸡般徒劳地抻着脖子,挣扎无门。

过了没多大会儿,在静贵人惊惧的注视下,她竟又忽然呕出几口鲜血,抬起手来,狠狠扣住自己的喉咙,一边发出“嗬嗬”的声音,一边用指甲乱抓,自己把自己的咽喉处挠得血肉模糊——

那双又大又黑的眼里布满血丝,直直盯着瑛妃,犹如厉鬼索命般惨叫一声后,终是如烂泥般瘫软在地,气绝身亡。

“……”

静贵人死死咬着下唇,从头到尾观看了这场酷刑。

至今她仍然记得,自己当时几乎抖如筛糠,满眼都是那小丫头呕出的鲜血,恐惧得想要拔腿而逃,却被款款走来的瑛妃抬手摁住了肩膀,附在她耳边柔声道:“静姐姐,这出好戏,不知你可还满意?”

静贵人双膝一软,“扑通”一声朝她跪了下来,本能求生似的向瑛妃连连磕头,“娘娘、娘娘!嫔妾衷心于您,从未做过任何对您不利的事情……求娘娘不要对嫔妾动手,求您饶嫔妾一命!”

“哎呀,”瑛妃笑眯眯地望着她慌乱无措的模样,半晌后,才矮下身子,亲自把对方扶起,伸手抚了抚静贵人头上沾染的泥灰,“静姐姐想到哪去了?本宫与你感情甚笃,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害你呢?”

静贵人怕得要命,连瑛妃的面容都不敢直视,只觉得被她扶着的胳膊像是浸在了石胆油中,灼烫疼痛,连皮肉都被腐蚀得干干净净,唯独留下一具森森白骨,僵硬到无法动弹,任由对方操控摆弄。

“说起来,本宫是不是还没同姐姐闲聊过自己的家室?”

瑛妃使了点力气,把静贵人扶起身后,转头看向已经开始熟练清理尸体痕迹的几个太监,慢慢说道:“本宫的父亲出身不好,仅是太仆寺马场的小小协领,专司养马驯马之职,品阶也低微到不值一提。为了这点,自本宫入宫以来,就没少受过旁人的嘲笑,连带着昭儿……”她微微顿了顿,沉默片刻,改口道,“连带着三公主,也被那些出身好些的皇子皇女们欺凌了许多回,皆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权势,无法反击他们的唾弃与羞辱。”

“娘娘……”

“放心,静姐姐,本宫记得你当初对我的好,也记得你从不曾看轻我的出身。”

瑛妃眼珠动了动,随意宽慰了不安的静贵人一句后,突然话锋一转,又道:“今次贸然提起这件事,只是想告诉姐姐:本宫的母亲,与广阳宫的那位婉贵妃,可还是很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静贵人一愣,双眸下意识大睁,“婉、婉贵妃?”

沈若扶出身于诚国公府,是沈开谊的独生女儿、板上钉钉的高门贵女——这样的人物,高攀都攀不上,又能同太仆寺马场协领的夫人有什么关系?

她心中疑窦丛生,脸上也不禁流露出几分,倒让瑛妃看得“扑哧”一笑,摆了摆手,为对方缓缓解答道:“宫里宫外耳目众多,若是有心探听一番的话,便能得知,诚国公沈开谊大人的手下有一位门客,名为‘竹沥先生’。此人表面上是为诚国公筹划的谋士……但其实,他的真实作用,却是为诚国公与婉贵妃提供天下间少有的奇毒,让他们用以成事。”

边说着,瑛妃边扬起手,指向那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后院,笑道:“譬如本宫方才所用的‘断喉汤’,就是排在前列的奇毒之一。”

这是什么意思?

这种奇毒既然会出现在瑛妃手中,那莫非……她是在什么时候,竟然与诚国公的门客有了联系?

静贵人脑中一懵,觉得这个猜测简直荒谬绝伦。

婉贵妃虽明面上看着贤淑,但宫中众人却无一不知,这女人的心肠狠毒万分,从前就常借着宁妃之手随意欺辱宫嫔——早年间,她与瑛妃也难逃其毒手,在婉宁党手下好生受了几场罪,连命都险些丢了去。

照瑛妃这性子,不去一碗汤毒死婉贵妃便罢,难道还会主动与后者的人搭上线?

静贵人脑中百般思量,却仍毫无结果。

恰在同时,兴许是看出了对方表情里的端倪,瑛妃也没有再把关子继续卖下去。她拢了拢自己暗红色的袍袖,眉眼间含着笑意,语气隐带怀念地说道:“放心。本宫之所以会有奇毒在手,与那沈若扶可没有多少关联,而是因为……我的母亲,与那位竹沥先生同出一门,正是他的亲生妹妹。”

“——!”

静贵人倒抽一口冷气,还没来得及为这复杂曲折的关系震惊,便听瑛妃追忆道:“天承当中,有一个以悬壶济世为家训的行医世家,自号‘天下第一医’,名唤为百草谷。其中族人代代皆有高绝医术,但性情却都十分古怪:一般情况下,只有他们主动前去治病救人的份儿,却从不曾接受旁人求医问药的请求,即使是皇亲贵胄也会被拒之门外。”

“这……这嫔妾知晓,”静贵人怯怯接话道,“三皇子殿下,就曾经在百草谷治过多年的腿疾……”

“啊,对。三皇子。”

瑛妃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这个表情叫静贵人心中陡然发冷,但却不敢细问,只能听对方再度开口,抛出了一个从不为人所知的大秘密——

“竹沥先生与我母亲,曾经便是百草谷中的两名嫡传族人。”

“什么?!”

静贵人失声惊呼出两个字后,赶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招致对方的不快。

然而,她愕然震惊的态度却明显取悦了瑛妃。后者发出一阵银铃般清亮的笑声,眉眼弯弯,似乎很是开心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说他们‘曾经’是百草谷里的人呢?”

瑛妃勾起唇角,笑得愈发甜美,静贵人也就愈发心惊胆战。

因为,她刚才在给那丫头灌药时,脸上的表情也正是这样开怀欣喜,着实令人感到阵阵毛骨悚然。

“百草谷虽然古怪,但家训却是悬壶济世,证明有慈仁天下之心;不过,我母亲与他兄长却特立独行了些,一向志不在此——比起救人的医术而言,他们更擅长的,却是杀人于无形的毒术。”

说话之间,暗红色的衣袖拂开,就像是一滩飞溅的鲜血,满溢着不祥之兆。

“但是,正如抓药行医一般,没有实践,如何能知道自己的技法是否纯熟?”瑛妃将十指交于胸前,用指尖点着指尖,看起来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般烂漫,但说出的话却让静贵人瞬间遍体生寒。

“所以,他们兄妹两人只好从百草谷附近的田地上捉了几个农户,用活人来试验自己手中奇毒的效用啦。”

“……”

静贵人双眼蓦地睁大,几乎是控制不住地转过头,看向方才生生毒死那小丫头的地方,浑身都剧烈颤抖起来。

看出她是联想到了何种画面后,瑛妃轻笑一声,摇头叹息道:“可惜,到底是在百草谷的地盘,他们的行迹没几年就被发现了……按族规受了罚之后,百草谷下令将他们逐出家族,两人便在旅途中流离失散,兄长去做了诚国公的门客,而妹妹则嫁给了太仆寺马场的许协领,生下了本宫。”

话毕,她往前一步,用一根手指撩起静贵人鬓边散落的碎发,笑着问:“静姐姐,现在可明白,我和婉贵妃手中为何会有那样多的毒药了?”

“嫔妾明、明白了……”

静贵人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瑛妃将这个大秘密透露给自己的用意。于是立刻便再度双膝跪地,五心朝天,冲瑛妃行了个恭恭敬敬的大礼,语气畏惧而坚定道:“娘娘于嫔妾有大恩,嫔妾自当对您忠诚无二,听凭娘娘差遣!”

“好。”

瑛妃颔首,明显很满意于她的识时务,便也仍像刚才那样伸出手去,亲自将静贵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所以,静姐姐,”她温声道,“本宫现在,就要劳你辛苦一些,将瑞兰轩上下的月银……都借与本宫一用了。”

……

回忆过后,时间又回到眼下。

满殿氤氲着清浅的梅香,铜底香炉里已经落了一层薄薄香灰,瑛妃将那摞银票放入匣中,抬眸朝静贵人嘉奖般地一笑,“本宫此番能在朝中上下打点,为父亲铺路,还要多亏有静姐姐出力了。”

“为娘娘分忧,是嫔妾的本分。”静贵人温顺答道。

瑛妃收起匣子,点了点头,看上去对她恭谨的态度很是满意。

然而,就在后者刚刚松了一口气,准备告退时,却又听对方含笑道:“不过,近日你送来的银票面额可都不少,远远超出了贵人的份例……怎么,这是瞒着本宫,找到了什么赚钱的好手段么?”

跟了瑛妃这么久,静贵人当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句话中隐藏的危险之意。她浑身一颤,立即跪倒在地,连忙解释道:“娘娘误会了!这些多出来的银票,都是七公主先前交予嫔妾的!——您也知道,她平日惯爱读书写作,早些年便让丫头在宫外谋了个营生,专门售卖她自己写的书……”

瑛妃微微挑眉不语。

“而最近几日,七公主闷在宫里无事,便又给先前那书写了续集,在京中出售的情况不错,所以嫔妾才从她那儿多拿了些银钱,只盼能够襄助娘娘一二……”

“噢,原来如此。”

听完这一番解释后,瑛妃的神情明显和缓了下来。她微笑着点点头,伸手一挥,冲身旁的大宫女鱼溪吩咐道:“去把本宫库里的那座红珊瑚摆件拿出来,给静贵人带回瑞兰轩,便算是本宫赏给七公主的了。”

静贵人一惊,下意识想要推拒,“这、娘娘不必如此厚赏,七公主与嫔妾都是甘愿为娘娘做事……”

“无妨,你且叫暶儿安心收着便是。”瑛妃摆摆手,截断她的话头,笑道,“按咱们的交情,本宫也算是暶儿的半个姨母了,给她些好东西不是理所应当之事么?”

“……是,嫔妾代七公主多谢娘娘恩赏。”

“嗯。”

瑛妃点了点头,见对方识趣收下,就也没再这个话题上多言,而是看似漫不经心地提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几年前,陛下不是把六皇子过继给了姐姐么?你如今与他相处得如何?”

“六皇子殿下?”静贵人愣了愣,有些不明白瑛妃为何会问及此事,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答道,“那孩子是个乖巧懂事的,自从嫔妾把他送到宋答应宫里、让他们母子同住后,六皇子也未曾忘了嫔妾,而是三天两头就要派人送些东西,或是来瑞兰轩请安……因此,虽关系没有多么亲昵,他却也与嫔妾相处得还算不错。”

“好。”瑛妃了然地点点头,叮嘱道,“陛下既然将他过继给了你,你便也算六皇子的半个母妃,务必要好生教养,让他与你多亲近些,可明白了?”

“……是。”静贵人虽然心中疑惑,可也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只得福身答应道,“嫔妾谨遵娘娘教诲。”

“行了,天色不早,本宫乏了,你也回宫去吧。”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瑛妃便也没有多留对方,而是摆了摆手,让她自行告退了。

半晌后,静贵人带着那座红珊瑚摆件离开,懿德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桌案旁,香炉里的香终于燃尽,满室的梅香也变得若有似无。瑛妃转过头,看向半敞着通风的窗外,睫羽稍垂,略略有些出神。

现在她贵至妃位,搬入了后宫中仅次于坤宁、广阳的懿德宫,外头的院子虽然比从前在瑶华轩时大了许多,但却没有了那满园的红梅,也没有了……那个端着药碗进屋、提醒她不要再在窗边吹冷风的女儿明昭。

“……”

瑛妃垂下眼睛,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淡淡唤道:“鱼溪?”

候在不远处的大宫女立即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今日未曾落雪,让小厨房不必给陛下炖汤了,做道清蒸鱼送去天鸿殿即可——”瑛妃顿了顿,低声补充道,“记得借着鱼腥味遮掩,把东西多放一些。记住了?”

说完,她转过头,看着鱼溪微微变色的面容,不由得挑起眉梢,“怎么,你有什么异议?”

鱼溪吓了一跳,赶忙跪倒在地,急急道:“婢子不敢违背娘娘的意思!只是、只是近日太医院那边有消息传来,说是陛下的头疼病屡发不止,郭院判已经打算查探天鸿殿近日的吃食……娘娘还请务必谨慎行事……”

“是么?”

瑛妃眯了眯眼睛,沉默片刻,终是道:“那最近这段时间,便不必放药了,只管命人安生做菜便是。”

“是,”听到这话,鱼溪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感到自己的衣衫已经全被冷汗打透,“娘娘放心,婢子这就去办。”

待到几日后的腊月十五,盛安一声响亮的“散朝”后,明昙赶忙快走几步,一把拦住了正欲踏出太极殿的工部尚书,笑眯眯地道:“鲁大人,还请留步留步!”

工部在六部当中司掌营造修葺、土木水利,算是个边缘化部门,一向不甚起眼。因而尚书鲁铁生同样是个非常安分守己的官员,即便眼看着二皇子与九公主经常在朝堂上打擂台,却也十分谨言慎行,从不曾站队于任何一方。

甚至眼下,一见是明昙拦他,这位尚书的脸便“唰”得变成卡白卡白,嘴角抽搐两下,苦哈哈地冲对方弯腰行礼,“臣见过九公主,给公主请安……”

眼见对方这幅活吞了只苍蝇似的表情,明昙差点直接笑出声来。

但她这会儿有求于人,当然不能表现得太失礼,只好狠狠咳嗽两声,把笑意硬生生压下去,方才语气正常地说道:“鲁大人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本公主今日仪容不整,吓到您了不成?”

“没有没有,九公主殿下天姿国色,何来仪容不整之说!”

鲁铁生好比惊弓之鸟,被她一句话吓得差点蹦起来,赶忙连连摆手,“是臣今日、呃,今日起身稍迟,未曾来得及用早膳,眼下腹中正饥,所以才有些失态,还请九公主莫怪……”

“噢,原来如此。”明昙一本正经地点头,假装自己根本没听出这是老实人随口胡诌的借口,反倒还很是关心道,“如今寒冬腊月的,上朝路上又要吹冷风,大人理应多操心身体,早膳吃好,可千万别在年根受了风寒啊。”

“是……是,多谢殿下体恤。”

鲁铁生一下子没忍住,抬袖擦了把汗,心中叫苦不迭。

客气成这样,不会是有什么要事要差遣他办吧?他可一点都不想卷入太极殿上的大战当中啊!

虽然……虽然九公主平素低调,无大事不亲奏,但朝臣们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她能力非凡。是以,有好事的官员便凑到一起,在私下偷偷给双方的势力取了名字——跟随二皇子的便叫“乾王党”,跟随九公主的便叫“永徽党”,两派人马时常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唇枪舌剑,完全能映射出二九两位殿下平日里的素有旧怨。

这种战火纷飞的景象,远远看着便罢。若是参与其中,一时不察,便会被不知哪来的暗箭戳中肺管子,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作为坚定的中立臣子,鲁铁生只想向陛下尽忠,却万万不愿倒向乾王党或永徽党的任何一方啊!

可惜……

今天不过走慢了两步,便已经大难临头了哟。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涉及百草谷暗线,还挺重要的!

忘记竹沥先生的宝贝们可以回顾48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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