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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村的七夕,但凡家里有女儿的,都要做巧果吃。
自家有两个姑娘,李氏早早去镇上买了做巧果要用的东西,回来戴好袖套,这就领着凝香姐妹俩忙了起来。徐秋儿负责烧火,李氏在旁边看着,待锅里的糖熔成了糖浆,立即和入面粉,再放点芝麻拌匀,最后摊面板上捍薄。
和了糖浆的面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阿木在旁边瞧着,不停地吞口水。
李氏笑着用筷子沾了点糖浆,给侄子解馋,“还烫着,吹凉了再吃。”
阿木乖乖点头,坐到北门口吹去了,觉得差不多了,先用舌尖儿碰碰,不烫,这才享受地唆了起来。
这边面团晾凉了,李氏熟练地切成一块儿块儿,凝香会做巧果,帮大伯母一起将面团揉扁,塞进模子里。模子是莲花状,花瓣中间是空的,按压成型后,娘俩再往花瓣中间塞豆沙馅儿。
豆沙馅儿更好吃,阿木唆完筷子又跑了过来。
凝香笑着夹了一筷子馅儿喂弟弟吃。
阿木解了馋,就不再吃了,跑出去洗洗手,有模有样地帮姐姐塞馅儿。
巧果都塞好了,放进油锅炸,很快灶房里就飘满了甜香。
出锅的巧果有掌心那么大,阿木一口气吃了三个。
油炸的东西放的时间久,李氏特意多做了,饭后摆了一盘子让凝香端过去,姐弟俩当零嘴,想吃了就拿,免得还得跑东院来取。
“有十二个。”回到西院,阿木站在桌子前,认真地数了一遍,还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我一天吃两个,姐姐吃两个,”然后数够四个手指头按下去,一共数了三次,得出结果,男娃扭头告诉姐姐,“咱们能吃三天!”
“大壮跟你要你给不给?”凝香跪坐在炕上铺枕头,笑着道。
阿木虽然很喜欢跟大壮玩,轮到好吃的东西,大壮当面跟他要他愿意给,否则的话……
“我藏到橱子里去。”眼睛转了转,阿木端着盘子快步出去了。
弟弟可爱,凝香先是笑,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
做巧果的时候她就想,晚上送两个给陆成吃,但现在弟弟都记上数了,她偷偷拿走,怎么跟弟弟交代?
“阿木,姐姐今天吃四个行不行?”等阿木藏好巧果爬上炕,凝香柔声问道。
阿木毫不犹豫地点头,跟着眼睛一亮,“那我也吃四个。”
凝香躺到枕头上,将弟弟抱到怀里,故意点了点弟弟的小白牙:“不行,甜的吃多了阿木牙里会长虫子,姐姐牙大,虫子咬不动,阿木的还小呢。”
阿木失望地看向姐姐的牙。
凝香再也忍不住,抱住弟弟亲了一口,“好了,姐姐也每天只吃两个。”
大不了今晚送陆成,明早弟弟问了,她就说自己一大早就吃了两个。
有姐姐柔声讲故事,阿木很快就睡着了。
凝香瞧了弟弟一会儿,轻轻起身,将自己藏在被窝里的钱袋子拿了出来。
灰布做的钱袋子,朴实无华,取出来绝不会惹人主意,最适合农家汉子用,只有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多了一朵小小的粉丁香花,是凝香照着陆成送她的那把梳子上的粉丁香绣的。丁香丁香,里面有她的名字,相信陆成能明白。
这也是凝香送陆成的第一样礼物。
想到晚上就要见面了,凝香期待又紧张。
就在这样巴不得时间再慢一点的紧张里,夜幕降临。
城里镇上百姓们或许还会为七夕热闹一番,村里没什么消遣,白天吃点好吃的,小姑娘们聚在一起热闹热闹,晚上照旧早早歇下了。凝香去后院泼洗脚水,瞅瞅还未大黑的天空,再看看紧闭的北门,重新回了屋,爬到被窝讲故事哄弟弟睡觉。
阿木睡了,凝香蹑手蹑脚下了地,摸黑梳头,也没多麻烦,就用簪子简单挽了个髻,衣裳更是随便挑了一套穿上,反正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谁到底穿了什么。
收拾好了,凝香靠在西炕头,对着窗外发呆。
田野里蛐蛐儿不知疲倦地叫,偶尔传来一片蛙声。
天越来越黑,除了这些轻微的哄人入睡的虫鸣,再无任何人语。
他来了吗?
凝香无法判断时间,她默默地在心里数数,数到一百重头再来,熟了不知多少次,心跳越来越快,凝香再也按捺不住,摸黑出了屋。
灶房里一片漆黑,好在凝香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轻轻打开灶房北门,谨慎地放慢动作,没让门发出任何声响,再同样谨慎地带上。
初七月牙弯弯,勉强照亮了院子,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凝香站在门口,望向北面。
自家后面,再没有人家了,全是田地。
凝香突然有些害怕。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细细的猫叫。
有点粗的声音,一听就是只“公猫”。
凝香不知道陆成是如何判断她出来的,但知道他来了,她没那么怕了,放轻脚步往后门走。鸡圈里鸡鹅或许还太小不会看家,或许是熟悉她的脚步,除了悉索的挪动,没有发出大动静。尽管如此,白日里几个眨眼就到的后门,凝香还是走了很久很久。
“陆大哥?”贴近门板,凝香紧张地唤道,喊完了,才发现声音是颤的。
“嗯,是我。”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进来,瞬间安抚了她心中的害怕。
凝香长长呼出一口气,稳稳开了门。
“在这里说话,还是去别的地方?”陆成盯着月色下面容模糊的姑娘,低声问道。
“去别处,我怕阿木醒了找不到我。”凝香白日里就考虑过这个问题,站在院子里道。
她近在咫尺,陆成心里的荒唐念想越来越强烈,吞咽一口道:“那,我进去,还是你出来?”
说话间,一只蚊子嗡嗡嗡地飞了过来,他抬手挥了挥。
夏日蚊虫多,凝香咬咬唇,扭头道:“我大哥搬回东院了,西屋……”
陆成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识趣地从开得并不大的门缝里挤了进来。
凝香扶着门板继续站了片刻,才缓缓地关上。
“香儿,你摸.摸这儿。”陆成拉着她手放到自己手腕上,凝香忍着收回手的冲动,困惑地挪了挪手指,很快就摸到一个鼓鼓的蚊子包。
又心疼又想笑,凝香收回手,示意他随自己走。
两人做贼般,偷偷摸摸地溜进了西屋。
凝香先进的,才进去,就被紧随而入男人往回一拽,扑到了他怀里。
咚咚的心跳声陡然清晰了起来,不知是谁的更响。
“香儿,想死我了。”陆成搂着她腰,对着她耳朵道,丝毫不懂委婉。
热气扑到耳中,凝香怕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陆成却以为她要躲,脑袋一歪,就堵住了他朝思暮想的唇。
虽然带着他惯有的霸道粗狂,但上次在苞谷地里不是白练的,陆成已经知道怎么亲她最招架不住,这十来天又在脑海里回味了无数遍,此时抱到人了,陆成就像终于等到机会施展一身本事的将军,每一次进军都威风凛凛。
即便凝香出于本能想要矜持一下,那念头也没能坚持多久,转眼就一败涂地。
旁边就是炕,陆成嫌站着不便施展,大手一用力,就将她挪了过去。
脊背贴到硬邦邦的炕,凝香挣了一下,可男人马上又欺了过来。
漆黑的屋子里,凝香浑身颤抖。
上辈子被裴景寒欺负的情景浮上心头,想到再不给陆成,她这辈子又要被裴景寒那般对待,凝香眼泪滚落,慢慢地抱住了陆成脖子。
“香儿?”陆成难以置信地从她耳边抬起头。
凝香什么都没说,仰头将朱唇送了过去。
窗外虫鸣不知疲倦地继续,屋里两人渐渐都挪到了炕上。
寂静的夜里,虫鸣里突然多了姑娘家细细碎碎的声音,似哭非哭,良久方歇。
“香儿,你今天怎么没躲我?”陆成仰面躺在炕上,喘着问旁边的姑娘,刚刚沉浸其中,什么都没想,没心思也没功夫想,现在她无法承受更多,他不得不停下,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还差一小段,半点前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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