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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我妈活不过三年。”陈迦南说。
监护室的女人面容安详,没有痛苦。
陈迦南抬手擦掉眼泪,说:“沈家就一根独苗,她最宝贝的不就是她孙子吗。她让我妈痛苦,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你何必呢。”
“他已经爱上我了。”陈迦南说,“这是最好的报复。”
毛毛忍不住道:“那你呢。”
“我一直都很绝情,你知道的毛毛。”陈迦南语气冰冷,“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她知道沈适是个不容易对女人上心的男人,和他在一起那几年他对她也是真的好。她选择那时候离开,无非是为了赌一场,堵他惦记她。
成也好败也罢,她都认。
这大半年来她虚与委蛇,做了那么多拐弯抹角的事,重新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那人还是那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想做什么?”毛毛着急道,“可别乱来。”
陈迦南苦笑。
“我还能做什么。”她说。
“阿姨不希望你这样子。”毛毛说,“你知道她……”
陈迦南打断:“毛毛,别说了。”
外婆醒来是在半个小时之后,陈迦南当时坐在外婆床边。老人醒来的第一句话是问你妈怎么样了,陈迦南酸着鼻子说还睡着呢。
“别怪她。”外婆说,“她不想你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瞬间,她的眼眶就湿了。外婆的声音柔软,慈祥,温和,有着坚强的力量,让她不再害怕孤独。
陈迦南趴在外婆床前,眼泪流进了床单里。
“囡囡呀,别哭。”外婆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她这几年一直都很苦,心里苦,走了也好。”
陈迦南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你们娘俩都太固执,也不知道随了谁。”外婆叹了口气说。
陈迦南轻轻抽泣。
“扶我起来。”外婆说。
医院里的哭声是很常见的,那种嚎啕大哭,默默无声的哭,撕心裂肺的哭,都像揪着你的心一样,听得让人难受。
陈母是在沉睡中走的,悄无声息。
陈迦南在病床前跪着哭了一夜,哭的嗓子都哑了,像个六七岁的小孩一样,摇着母亲的手,嘴里一直重复着那句:“妈你跟我说句话吧。”
陈母的身体已经冷下来,面容发白。
她的哭太压抑,毛毛实在不忍心看她这么难受,想要进去扶她出来,被外婆拦住了。外婆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衫,慢慢走了进去。
陈迦南跪坐在病床边,脸上的泪已经不成样子。
外婆轻轻走近将她抱在怀里,南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老人颤抖着嘴唇,眼角默默地流下了两行泪,很轻,很慢的拍着她的背。
陈迦南最后是哭睡着了。
好像又回到以前的时候,她和妈妈外婆坐在屋子里看电视,外头还下着雨。外婆偷偷让她去买烟,母亲听着戏曲正抹眼泪。
外婆笑话:“这有啥哭的。”
“多可怜呀。”母亲会说,“您那心石头做的不懂。”
外婆向她告状:“你看看,没大没小。”
陈迦南拿着零花钱笑。
外婆哪里是不懂,她七十来岁了,送走了外公,又送走了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可平生没见过外婆流一滴泪。
陈迦南睡醒又哭,外婆用袖子给她擦眼泪。
“囡囡呀。”外婆抱着她一直在说,“不哭,不哭。”
陈迦南趴在外婆怀里,不想抬头。
朝阳慢慢从云层里跑出来,落在了病房的窗户上,外婆的头发上,苍老的面容上,手上,腿上。树摇着叶子,斑斓的树影落在外婆脸上。
“太阳出来了。”外婆说。
外婆的声音永远那样平静,陈迦南眼泪都哭干了。听见外婆说你妈不喜欢医院,咱带她回家吧。太阳这么好,她喜欢晒太阳。
“给你妈换身干净衣服。”外婆哽咽起来,“我女儿要干干净净走。”@无限好文,尽在五块五毛
葬礼走的很简单,不过是把老屋门口的红灯笼换下来,挂上了白灯笼,没有通知任何人。所有事情都是毛毛和周然在打理,陈迦南一直陪着外婆。
外婆比她坚强的多,还撑着熬粥。
陈迦南这两天一直在整理母亲的遗物,翻出了一个桃木色的小箱子,里头有几十封泛黄的信,都是父亲写给母亲的,最上面那一封很崭新,像是最近写的放了进去。
她拿出那个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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