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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青木凉介却神态从容地站到了法庭中央,面向旁听席的方向:
“难道渡边先生认为,任何事情的对错,只需要依据法律吗,换句话说,只要法律允许,那么任何事都可以做,是这样吗?”
“如果不是这样,那为何每个国家都要制定法律?”渡边和矢冷笑。
“是啊。你当然会这样认为,因为从根本上来说,你就是一个没有道德的人。
法律,规定的是人的下限。道德,标记的是人的上限。
一个时时刻刻都用下限作为衡量标准的人,又怎么能称得上是一个拥有道德的人呢?
而这样一个没有道德的人,竟然还是一所名校的招生办主任,那么,按照他的衡量标准招收进来的学生,是不是都同理可得,是一些没什么道德的学生呢?”
“反对!控方律师出言不逊!”清水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看向青木凉介的视线满是不屑。
“反对有效!”
青木凉介却是笑了,他从文件夹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画,向所有人展示:
“我手里有一幅画,在座的各位也许在**c电视台晚间新闻里曾经见过,这幅画上画的是一副自画像,一个看上去面无表情的少女,而在这幅画的下方,浅川秋也就是作者写了一行字——快乐的女孩。
矛盾吗?并不。
她是一个因为意外车祸导致永远都没有办法笑出来的女孩,可是她的内心却渴望着快乐,渴望着让别人感受到她的这份快乐。
所以她画了这样一副画。
作画的时候她也不过六岁的年纪,可是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你能想象这是一个六岁女孩画出来的画吗?
任何有眼睛有良知的人都没有办法否认她在艺术方面的才华,可是就有这样一群人,对她的优秀视而不见,却对那些捧着钱袋子的人大开方便之门。
所以这就是立花国际小学宣传的教学方针吗?
这就是所谓的‘平等’、‘优秀’、‘多样化’吗?
它既不能‘平等’到愿意接纳平民出身的孩子,面对真正‘优秀’的人才更是选择装聋作哑,难道所谓的‘多样化’仅仅是区分家庭年收入尾数零的多少吗?”
“你……你这是污蔑!”渡边和矢被青木凉介一席话气得直瞪眼。
“渡边先生这是狗急跳墙,想要反咬一口吗?别着急啊,这才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青木凉介微微一笑,眼里却满是厌恶。
他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叠打印纸,直接拍在了渡边和矢面前,
“这里是一个账本的复印件,上面详细记录了渡边和矢先生从接任立花国际小学招生办主任至今,从前来求学的学生家长那里获得‘收益’。五年时间,共计亿日元。
需要我详细念一下上面的内容吗?”
渡边和矢完全没有料到有这一步,顿时双目瞪大,但多年与对簿公堂的经验还是让他很快稳住了阵脚,不怒反笑:
“青木律师还真是有趣,那可不是什么账本,不过是我闲暇时用来写着玩的草稿纸而已,那上面所谓的数字也不是什么金额,只是我用来记录一个学生的培养潜力值的方式罢了。
虽然不知道这所谓的账本是谁给你的,不过,给你造成这样的误解,还真是十分抱歉呢,没想到我自己这点小小癖好,竟然还会引发这样的误会。”
原本想要站起来指责青木凉介所出示的证据未经登记的清水此时又重新坐了回去,眼里充满了渡边和矢的钦佩。
真不愧是渡边主任啊,急中生智,瞬间化危机于无形的手段,还真是出神入化……
渡边和矢这番狡诈之言,倒是有点出乎青木凉介的预料。
但此时此刻,他心头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厌恶和愤怒。
就是因为有这种一切只为了牟利的人把持着招生办主任的位置,扼住了私立教育的咽喉,才会让那些出身普通却优秀的孩子没有机会接受优质教育。
浅川秋如是,许许多多如她这样的孩子更如是。
想到这里,青木凉介的视线划过不远处靠在母亲肩头的浅川秋,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但她的嘴唇却紧咬着,一直注视着庭上的变化。
事已至此……
青木凉介平静地转向渡边,声音突然放大:
“渡边和矢,你还不知错吗?!
你确定玩弄一些小学生都不会相信的把戏就能够愚弄主持正义的法官吗?
身为扛起一个国家私立教育大旗,把控着一所名校重要生源的招生办主任,竟然带头受贿,完全无视那些出于对立花的信任,奋力求学,为了能够有资格前来面试,为了能够支付得起立花高昂学费的学生和家长,你难道就不会感到愧疚吗?!
你之所以能像现在这样享受着学生们的拥戴,享受着主任的待遇,享受着师生的尊敬,你以为这是靠你自己得来的吗?!
错!大错特错!
这是立花几十年立足于私立教育,倾尽资源,大力培养社会精英,才最终在教育领域站稳了脚跟,有了如今的声誉。
你所有的一切,地位、金钱,靠的都是立花,而你,却完全罔顾立花对你的信任,不顾人才的优劣,不顾立花的未来,把学位作为筹码,中饱私囊,吃相难看,完完全全背离了一名教师应该具备的良知!
你不是说我没有证据吗?
你不是说刚才的账本只是你的草稿吗?
既然如此,你好好看清楚这是什么!”
哗——
一叠纸被青木凉介抽了出来,瞬间甩在了渡边和矢面前。
那一张张打印着条目的复印纸一下子撒在了桌上,还有一部分掉在了地上。
渡边和矢不屑一顾的表情在看清楚那上面的内容时,骤然色变。
他的双手颤抖着抓向就近的几张纸,右上角那熟悉无比的银行账户,他哪里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握住纸张的手掌却在一寸寸变冷。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个家伙……怎么会调查到这些东西?!
他勉力吞了吞口水,艰难地看向面前一脸严肃的青木凉介。
他看到那双眼睛里,明明白白写满了鄙视。
法庭上双方的气势瞬间调转。
渡边和矢脸色发白,只感觉一阵无力。
然而,青木凉介却是冷笑一声:
“不知道这些这些复印纸上的内容能不能唤醒渡边先生‘遗忘’的记忆。
不过看渡边先生的表情,应该已经认出来了吧?
没错,这就是我们的被告——渡边和矢先生本人在东京中央银行的账户流水!
这个账户建立的时间2000年2月23日,这个时间刚好是渡边先生接任立花国际小学招生办主任的一周之后。
而从这个时候起,这上面的每一笔流水,5000万、8000万,乃至一个亿……
呵,试问这世界上有哪一家小学的招生办主任能有如此的薪资待遇?
更巧合的是,这上面每一笔流水的日期和金额都恰巧与渡边先生的‘草稿’上记述完全一致。
渡边先生,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还要继续坚持你那套‘草稿论’吗?
你以为在座的各位都是没有脑子的白痴吗?!!”
青木凉介毫不客气地揭穿了渡边和矢的伪装,事实摆在眼前,一字字一句句,根本不容抵赖。
到了这个时候,渡边和矢才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心头最后一丝脱罪的侥幸也荡然无存。
他浑身不自觉的开始发颤,目光惊惧地看向面前这个男人,仿佛见到了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是这样?……”
他喃喃自语着。
在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任何的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头一次,他开始后悔起自己的选择。
如果那天直接选择接受,也不过是少赚了几千万而已,而现在……已经不是靠着几千万就能够解决的事了。
他的视线悄悄移向台下的旁听席。
果不其然,那些苍蝇一样无孔不入的记者们,已经一脸兴奋拿着自己的本子开始奋笔疾书。
他渡边和矢英明一世,难道就要栽在这种破事上了吗?!
可恶啊……
不对。
那本存折明明一直都锁在公文包里,眼前这个青木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在我完全未觉的情况下进入我的办公室……
忽然,他的眼睛瞬间睁大,倏地看向旁听席,那里坐着他的两个助手,对了,还有清水那个家伙!
“反对!对方非法取证!”清水这时才仿佛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下子站起身来。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青木凉介淡然的微笑:
“原件现在已经由立花国际小学招生办的职员濑户诚实先生在今天上午递交给了警视厅。我手里拿着的不过是复印件。
渡边先生,你对此还有什么解释吗?
哦,你也不需要现在跟我解释,不如留着待会出了法庭,跟警方解释吧。”
濑户!竟然是濑户……
那个毛都没长齐的混蛋……
渡边和矢本以为自己听到真相应该十分震怒,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只感觉到了无力。
颓然落座。
一切昔日的名誉、金钱、地位、权力,都像是一阵风,瞬间就被卷走了。
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精气神,只剩下老态。
毫无疑问,出了这个法庭,等待他的就将是被送上警车。
“渡边先生,你后悔吗?”
“呵,后悔?”
当渡边和矢被戴上手铐,路过青木凉介身边的时候,他听到对方这样问。
他的脚步顿了顿,却忽然仰头大笑:
“哈哈哈……做过的事情,为何要后悔?成王败寇,这次不过是你技高一筹,竟然能让濑户那小子倒戈。
呵呵……我只是很好奇,你们究竟是达成了什么交易,他居然会选择帮你?”
“他想要什么,作为老上司的渡边先生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青木凉介微微一笑,目送渡边和矢被带离了法庭。
因为突发状况,立花国际小学的代表需要更换,案子也不得不暂时休庭。
而这一戏剧性的变化,倒是让卖鹰宫真面子前来的媒体记者们一阵狂喜。
曝光一个名校招生办主任贪污受贿,可比区区入学纠纷来得劲爆多了。
“快,快跟上啊!”
“你的相机呢?还不赶快拿出来啊!”
眼看着话题人物就要离开众人的视线,记者们瞬间反应过来,纷纷掏出怀中的相机,争相追了上去。
落在最后的鹰宫真则是回望了青木凉介一眼,眼见原告母女已经凑上去,她挑了挑眉,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呵,有趣的小学弟。
……
“青木叔叔……”
“青木律师……”
浅川母女这时候也围了上来,但不同于浅川秋眼里的欣喜,浅川樱雪的脸上却写满了无奈和担忧。
“青木律师,这次渡边先生被抓,那我们这个案子是不是就……”
后面半句她没有说全,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招生办主任被抓,一旦临时换人,之前的工作多半就要作废,谁知道新换上的主任是个什么德行,万一对方就是不肯让步……
面对浅川樱雪的担心,青木凉介却从容一笑:
“这件事情你不必担心,最迟下个星期,浅川秋就会收到录取通知了。”
“欸???”浅川樱雪顿时愣住。
“各取所需罢了。”
青木凉介微微一笑,视线转向正在往外走的人群之中的某人。
真是一个有野心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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