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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颜路清这次喝的比上次小黑生日要多, 醉得更厉害，这感觉实在太奇妙了。
――她灵魂依旧维持着自己曾经千杯不倒的人设，觉得自己没醉, 但身体告诉她：不, 你醉了。
很神奇。
顾词抱着她走出包厢的时候，颜路清隐隐约约听到了身后熟悉的双胞胎姐妹的声音, 带着醉意啊啊一通乱叫, 嘴里还吆喝着什么“磕到了磕到了”。
谁？
谁磕到哪儿了？
可别磕骨折了啊。
颜路清心系姐妹花, 这么想着想着, 不知不觉间头就靠在了顾词肩膀上。大概因为他走得太稳, 身上又好像能冒凉气, 还特别好闻, 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舒服，颜路清直接半昏睡了过去。
一直到耳边传来了“叮”的一声，她才再度惊醒――
看周遭的装修, 他们已经回到酒店，顾词正抱着她走出电梯, 很快就到了套房门口。
他站定, 微微偏了一点脸看着颜路清：“醒了, 就拿卡开门。”
颜路清揉了揉眼睛：“卡在哪？”
“左边口袋, 你手边。”
“哦。”颜路清伸手就去摸自己身上的左边口袋。
顾词：“……在我的口袋。”
于是开门又废了好几分钟。
等顾词把她抱进房间, 直直朝着她的床走过去的时候，颜路清却突然搂紧了他：“顾词，我长这么大没求过什么人。”
“……”顾词脚步一顿，“所以呢？”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说, “求你，帮我放个洗澡水？”
……
等洗澡水放好了, 澡也泡好了，颜路清用很奇怪的姿势爬出了浴缸，给自己擦干穿上浴袍，花费了所有的力气。
她于是又高声呼唤“顾词”，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他的声音。
“穿衣服没。”
“穿了。”颜路清说，“但是我站不起来――”
顾词推门进来，一边朝她走来一边语气凉凉地说：
“不错，还知道穿。”
“那当然，”一回生二回熟，颜路清看他弯腰就勾住他的肩膀，“我安全意识很强的好吗？”
顾词也刚洗完的样子，换了身衣服，头发湿润柔软。
两人闻起来都是酒店沐浴露的香气，是同一种味道。
顾词走过来，看着颜路清身上睡袍穿得还算板正，腰带也勉强系上了，只从下摆处露出了一双雪白的小腿，看着纤细得过分，似乎一把就能捏断。
他把颜路清再次打横抱起来，无不讽刺地说：“哦，原来你还有安全意识。”
“对啊，”颜路清说得理所当然，“比如，我绝不可能让陌生人出现在我的卧室我的浴室……”她加重语气，“尤其异性。”
“……然后，”顾词像是看着外星生物一样看着她，“你就叫我过来？”
“那是因为――”颜路清突然卡壳，在“你不是异性”和“你不陌生”里思考了好一阵，才想明白选择了后者，“那是因为你又不陌生。”
顾词轻嗤了声，没回答。
而等他把人放床上的时候，又听到她心直口快的下一句――
“而且，我们都睡过了，那么熟，我有什么好怕的？”
“………”
一回生二回熟，这话适用于许多状况――比如宿醉后遗症有过一次之后，第二次就对那种感觉了习以为常。
第二天早上，颜路清醒来后很快适应了头疼胃难受，洗漱完毕走出房门，恰好遇到大黑拎着早餐把食盒一一摆在桌子上。
养生汤，养胃粥。真不错。
她捧着碗坐在沙发上，听他汇报：“司机到酒店楼下了，小黑去遛狗还没回来。”
颜路清手指一顿：“那……顾词呢？”
“我来了还没见到他，应该是还没醒。”
“……”
大黑揣摩着她的意思，试探道，“颜小姐，需要我去叫起床……？”
“不需要不需要。”颜路清立刻打断他，有点心虚，“我们等他一下吧，他昨晚估计没睡好，不急。”
“为什么没睡好？”
颜路清正要回答，身后的门“啪嗒”一声打开。
顾词迈着长腿走到沙发边，因为皮肤太白眼下有明显的青色，跟大黑擦肩而过的时候，面带笑容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因为昨晚我助人为乐，照顾了一个残疾人。”
颜路清：“……”
大黑尴尬地“啊”了声，先是跟顾词说了早上好，而后忍不住打听：“颜小姐喝醉后，是彻底不能走了？”
“嗯，而且不仅腿残疾。”顾词还是抿唇笑，语气温和，“脑子也是。”
颜路清：“…………”
仿佛有一行小字浮现在眼前：笋公主朝您发送竹笋中。
颜路清催眠自己我没听见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只要我不尴尬，就没有人可以尬到我。
她眼观鼻鼻观心喝自己的粥，等感受到身边的沙发垫凹下去一块儿，看到顾词的手去开他那份餐具，颜路清才终于小声开口。
“那个……昨晚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哈。”
身边的人声音比刚才更温核了。
“没关系。”顾词笑着说，“反正睡都睡过了，那么熟，有什么好怕的？”
“……”
醉时欠的，都要醒来还。
小黑就是在这种核平的氛围里进门的，他一边牵着边牧，一边气息不匀地汇报：“狼也太能跑了，我以为遛遛就行，结果它拉着我跑了得有几千米才肯往回走！”
“可以啊小狼，”颜路清夸赞，“能把武力担当累成这样。”
狼便撒欢一样跑过来，围着她和顾词转圈，一直到两人都伸手摸了它的脑袋为止。
吃完早饭，在楼下跟同学道别的时候，颜路清和双胞胎难舍难分，表演了一出姐妹情深，差点泪洒当场。
上了回家的车后，颜路清戳开群聊，继续看两姐妹的泡泡。
夏雨天蓝泡泡：「呜呜呜我好喜欢她哦，不知道下次再见要到什么时候了……」
夏雪天蓝泡泡：「世界上最难受的事情，不过是你刚嗑了一对新的cp，就要远离他们……」
颜路清盯着手机，刚才的红眼圈还没消失，这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失恋。
顾词扯了扯嘴角，正要开口安慰她两句，却见颜路清又退出了微信，点开了手机主屏幕上的……黑白短视频软件。
“……”瞬间失去了开口的欲望。
仿佛跟来的那天一样――
故技重施。
旧梦重现。
都说短视频会窥测用户喜好，颜路清的喜好是被拿捏得明明白白，除了一开屏是广告以外，软件给她推的十个视频里五个都是美女――不是美女变装就是美女化妆，再不就是美女拍段子。
她就顶着个红眼圈看，点赞完给人评论，一个是老套路【嗨老婆】，还一个是欲扬先抑――
@在逃圣母：【个人觉得评论区有些过分了，咱们假设一下，如果这个女孩是你的朋友你的姐妹你的家人，别人一直一直说她是自己老婆，你会多难受？更何况她是我老婆，希望大家不要再胡乱猜测了。】
“……”
反正每一句都不离老婆，每个都是她老婆。
顾词再次拿帽檐遮住半张脸，闭目养神。
回程的这辆车开的是七人座，大小黑就坐在后排。
颜路清的声音是外放的，小黑现在跟两人熟悉起来，胆子越来越大了，听多了颜路清刷的视频，竟然敢直接出声感慨：“颜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男生的手机呢……”顿了顿，他干笑着挠挠头，“因为我手机一打开就是这样的推荐，嘿嘿。”
“你懂什么。”颜路清撇撇嘴，“而且这也不能怪我啊，长得好看的帅哥美女我都爱看，但是看久了顾词的脸，就不觉得他们有多帅了嘛……”
小黑想了一会儿：“好像还真是……”
也没人注意到，因为这憨憨对话，原本相当无语的某大佬又变回了正常状态。
――那时，颜路清还不知道家里会有什么惊喜在等着她。
别墅重新出现在视野里的那瞬间，颜路清竟然有种自己出去玩了一个月的错觉。虽然蝶叶山这趟玩的很开心，但毕竟穿越来的第一个根据地就是这栋别墅，她还是觉得这儿更像“家”一点。
几人在院子外下车，颜路清一进院门，就听到了一阵歌声――
第一眼看到的是平时扫院子的阿姨正在清理门前的落叶。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阿姨正一边扫着落叶，一边转着圈，表情美滋滋的，嘴里还唱着歌，活像是演过动画片。
好家伙，迪士尼行为。
这阿姨平时话最少，最能干，没想到其实是一直在压抑自己的天性。
颜路清走过去想夸阿姨几句，结果迪士尼阿姨看见她跟看见什么一样，立刻手足无措地站好。颜路清赶紧安慰她：“没事儿的阿姨，你要是这么唱着歌扫地开心，你以后也随便唱，你这一唱我还觉得我这城堡是迪士尼呢。”
身后小黑又开始憋笑，而迪阿姨立刻脸红了，对她半弯了弯腰，“对了颜小姐，刚才有您的熟人过来找您，您不在，他说一会儿再来。”
“哦，行。”
颜路清完全没在意，进了别墅后顾词在楼梯口自动右拐，而她上楼梯回她的房间。边上楼梯，边听身边大黑说：“颜小姐，颜老先生――就是您爷爷最近几天要见您，您父亲也要见您，心理医生也要见您……”
颜路清：“……”妈的，回家一点也不好。
她心情烦躁地一个个应下：“嗯……嗯……知道了，会去的。”
等大黑终于汇报完，颜路清关上房间门，一下子把自己扔到了柔软的大床里。
她趴在床上舒舒服服地打开手机，
【在逃圣母】：爷爷，早啊，您起床了吗？
【贫道不是神棍】：早，小姑娘。
随着交流开始，老爷爷头顶开始冒泡。
黄色泡泡：「这姑娘总算来找我了，哎，还以为这是又一个把我当骗子的孩子。」
粉色泡泡：「不知道她资质如何？」
颜路清：……稳了！
人总不可能内心想法也在骗人吧？这波绝对稳了！这是个靠谱的！
她正想问要怎么开始学习，怎么收费，突然，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从身后传来――
颜路清：“进。”
进来的人是大黑，他人看起来还有些懵逼：“颜小姐……楼下，楼下来了个自称是您前男友的人？”
颜路清：？？？？？？
她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来了个什么？”
一边说一边从脑海里搜刮原主记忆。
“说是姓章……好像是章家那个私生子，一个一直养在外面的少爷。”大黑说完，又紧张地问，“他真的是您前男友？”
“……前男友个屁！不要污蔑我我单身！”
虽然这么说着，但她仍然在努力回忆――只是，单单一个章姓并没找到相关记忆。颜路清一边下楼，一边回想，直到她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颜小姐这么忙？这房子前面一星期都没人，不会是在专门躲我吧？”
那话说得非常拿腔捏调，这人本身的嗓音说不上多好听，但大概也不赖，却硬是被这种语调弄得不伦不类。
颜路清恰好在下台阶，往客厅一扫就见到了正在说话的人。
那人生了双眼尾过于带勾的桃花眼，下巴尖尖，嘴唇红润，虽说确实有几分姿色，但这张脸就很像是颜路清前不久才说过的抖某帅哥脸――虽然算帅，但她连赞都不想点，毕竟比起顾词差远了。
也是见到这张脸的瞬间，和他有关的记忆出现在颜路清脑海里――
原主确实帮过他，给过他钱，跟他吃过几次饭――或者说，那也叫约会了几次。但是两人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他找上来也不知道是喜欢原主，还是想要问问原主为什么没给他打钱。
而原主一个千金大小姐之所以会相中这个私生子，是因为……
她觉得他眉眼跟顾词很像。
颜路清只觉得原主才是真的瞎了，这尼玛像什么？这简直就是奥利奥和奥利给的区别，只能说是毫不相干好吧？？？
颜路清低头，咬牙低声问大黑：“他要来你不知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大黑无辜：“您的这种……额……这种程度的‘私事’，一般不会告诉我们。”
一旁的小黑眼睛瞪得像铜铃，却什么话也没说。颜路清心里焦虑，手里正好还是微信界面，便随手点开了跟小黑的对话框，果不其然看到了争前恐后的泡泡往外冒。
黄色：「刺激！太刺激了！」
黄色：「原来颜小姐只是看起来不爱了，其实她对顾词的执念还是这么深！我就知道我背的资料不会有错！」
黄色：「这叫什么来着？我表妹看小说的时候好像给我讲了……啊！是替身！这是替身！」
粉色：「但是为什么不直接追本人呢？这也太刺激了！」
粉色：「好期待！」
……
活跃的恨不得一秒钟能冒十个想法。
颜路清经过小黑身边，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表情管理做的不错哈。”
她说完，又缓慢地朝着那位章姓替身走去，脑子里想着：得在顾词看到章姓替身前，把这段关系给断了。
然而还没等她酝酿好该说点什么，身后就传来了房门的声响。
颜路清回头一看，顾词正拿着个空水杯出来，他脱掉了原本穿着的外套，只剩一件纯色白t，衬得人皮肤瓷白。
似乎对喝水更感兴趣，顾词径直走到几人身边的桌子上，给自己的空杯倒满水，又仰头喝了几口，喉结上下滚动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喝完水，他才淡淡掀眼朝几人看过来：“怎么了？”
全程客厅里鸦雀无声，颜路清也是这会儿才从他的美颜滤镜里脱离出来。
草草草！完蛋了顾词出来了！
这岂不是代表……正主要见到替身了――？！
又是在她想先开口解释的时候，章姓替身再次抢答。
“哦……原来这就是顾少。”这位章替身先是上下打量顾词，打量完，又用那种仿佛吃了十颗柠檬的语气说，“总听别人讲，颜小姐帮我是因为这张脸跟顾家公子长得像，没想到，还真跟我长得挺像的嘛。”
颜路清一边想着：等等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先后顺序，哪他妈有说爷爷长得像孙子的？
一边一脸惊悚地听完这段话，而后唰地转头去看顾词：“不是，我真没有――”
而此时，顾词的视线也从章替身那收了回来，重新落在了她脸上。
他眼神很微妙，唇边挂着淡淡的笑。
颜路清立刻瞪大眼睛，“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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