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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的第一节课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开了电脑,正在找幻灯片。
遥遥看着坐在教室另一头的女生,陆杉杉不自觉地微微咬了咬牙。
下一秒,趁着老师课前准备的间隙,陆杉杉回过头去,对着后桌的岑南雪小声道:
“你知道吗,我家保姆阿姨说她女儿就在附中读高中,每次都考年级第一……”
附中的高中三个年级,高二高三的文科班都是风水轮流转,没有固定的第一名,而高三的理科第一名是越泽师兄,高二的第一名是闻潇师兄,两个都是男生。
至于高一年级……还没有文理分科,要说是公认的年级第一,那便只有初蘅了。
岑南雪听见,也有些惊讶:“……初蘅?不会吧?大家之前不还说初蘅是宋公子的妹妹吗?她妈妈怎么会是保姆?”
陆杉杉看了教室另一边的初蘅一眼,然后轻笑一声:“只是大家猜的嘛……如果她真是宋家大小姐,那怎么现在还没见宋公子来认这个妹妹?”
岑南雪还是不太相信,毕竟初蘅看起来就像是家境优越的样子,更何况她还那么聪明漂亮。
她嘟囔道:“别是你家阿姨吹牛的吧……或者她女儿是其他分校的。”
陆杉杉轻哼了一声,嘴上没再说什么,心里想的却是:走着瞧。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打开幻灯片,又将最前面一排的灯关了,轻咳一声,然后道:“同学们看一下这道题,是你们上周作业里错得最多的一道。”
话音刚落,教室的门被敲了一下。
站在门口的,正是高一的年级主任严老师,他朝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抱歉笑笑:“叶老师,打断一下。”
说着他又看向讲台下面,“初蘅同学,跟我来一下校长办公室。”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之下,初蘅合上面前的课本,起身出了教室。
教室里瞬间出现了一阵小声的议论。
上课上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要去校长办公室了?
上周末去参加了生日派对的同学心中都在暗暗猜测:
难不成真被小胖头鱼说中了,宋家的公子来认妹妹了?
而先前被陆杉杉唬得一愣一愣、真以为初蘅妈妈是保姆的岑南雪,这会儿有点明白过来了。
她和陆杉杉都是附中初中部的,当了三年多的同学,对陆杉杉也是有所了解。
陆杉杉的成绩虽然一般,但人却长得挺漂亮,再加上又是个小明星,因此陆杉杉也顺理成章地成了附中默认的校花。
当然,尽管陆杉杉成绩一般,但因为附中的名气实在是大,所以她也三不五时就在网上发一些学霸校花的通稿立人设。
这个行为,就相当于在娱乐圈里和别人比成绩,又在学校里和同学比名气……
怎么说呢?错倒也没错,就是有点鸡贼。
陆杉杉当了初中三年的附中校花,直到初升高之后,初蘅来了附中。
本来年级里是没人把初蘅当作对手的。
毕竟初蘅的初中是三十二中,虽说也是区重点,可却是全区最差的一所重点中学,水平可想而知。
而能考进附中高中部的同学,除了陆杉杉这种不知走了什么门路的,剩下都是全市中考排名前两百的学霸,每个人都是从市重点初中考过来的。
对于附中的学生来说,三十二中这种学校甚至不在大家日常的鄙视链中,实在是查无此校。
因此学霸们对来自十八流初中的新同学并不警惕,而陆杉杉对于十八流初中来的土包子就更是不在意了。
直到开学一星期后的摸底考,初蘅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靠着接近满分的摸底考成绩拿了年级第一,并甩了第二名足足三十分……附中的学霸们终于开始震惊,这种级别的资产阶级大学霸,竟然是出自三十二中。
而在拿过一次年纪大考的第一名后,初蘅大概是发现第一名要去国旗下做演讲这个铁一般的规律,所以在那之后,初蘅就再也没写过语文考试的大作文——即便这样,她的成绩依旧岿然不动地排在年级前三十。
而如果帮初蘅把作文及格分加入总成绩的话,那她依旧是能甩开原本的第一名二十分以上。
有人佩服,也有人不服。
不服气的当然有陆杉杉。
陆杉杉的成绩一般,理科实验班里就更是垫底了,但她的优越感本就不是来源于成绩,而是漂亮。
可相比之下,初蘅的漂亮,是那种梳大光明马尾辫、不施粉黛的漂亮。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们都崇尚自然美,对于化妆的同龄人心里多少都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鄙夷和优越感——虽然陆杉杉的素颜也不差,但她每天化妆,大家就难免觉得对方的漂亮是靠作弊般的化妆技术一般。
这样的想法虽然有失偏颇,但却很好地反映了小学鸡们的真实想法。
起码在附中的这群青瓜蛋子眼里,比起陆杉杉这种每周起码找一次造型师、每天提前半小时起床化完裸妆才来学校的漂亮,初蘅的那种漂亮似乎要高级不少。
更何况初蘅的成绩好到碾压所有人,因此她瞬间便压过陆杉杉一头,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校花……最起码也是高一年级的级花。
两人的关系几乎算得上势如水火了,陆杉杉这边将初蘅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可偏偏初蘅她……似乎连陆杉杉这个人都不太认得。
初蘅唯一一次和陆杉杉说话,还是因为她晚交了英语作业,结果她将陆杉杉错认为英语课代表,跑到她那里去交作业了。
陆杉杉当然不是英语课代表,但这也说明了初蘅根本就不认识她。
岑南雪当时就在场,亲眼看见陆杉杉差点把鼻子气歪了。
这会儿想一想两人之间的关系,岑南雪就明白过来了。
难怪陆杉杉要说人家的酸话造谣。
念及此,岑南雪也靠在课桌上,声音里带了几分调侃,音量压得低低的对陆杉杉道:
“她被叫去校长办公室了哎……是不是宋公子找妹妹来了?”
***
站在校长办公室里,初蘅短暂的出了几秒的神。
上一次、也是她第一次来这里,还是高中开学前的那个暑假。
那会儿中考成绩刚出来,初蘅的成绩排在全市前十,想要抢她的学校很多。
初蘅属意的学校是附中,但附中这样的重点强校并没有减免学杂费的政策,远不如其他那些想要抢初蘅的学校开出的条件优厚。
所以她才会来找校长。
得知初蘅的来意,校长却是有几分意外。
其实附中的学费并不贵,除了国际班之外,附中和其他所有公立高中一样,一年的学杂费加起来统共不过几千块——哪怕真的困难,可一学期的学费加住宿费才一千出头。
以前偶尔还有贫困生交不起学费,但现在条件好了,又是在首都,正经考上的学生,几乎没有拿不出来学杂费的。
对于校长而言,像初蘅这样来找自己要求减免学杂费的学生,倒是这么多年来的头一个。
校长愣了好几秒才道:“小姑娘,我们学校有助学金,拿着户口本去你们街道居委会开贫困证明就可以申请。”
这个初蘅当然知道。
她看向办公桌后的校长,语气平静:“没有证明。”
家里的户口本在林素芬那里,林素芬自然不会让初蘅去居委会开什么贫困证明。
因为她一早便为初蘅联系好了学校。
林素芬希望初蘅去上三十二中——哪怕后来她已经在附中读了半个学期的书,林素芬依旧想让她去上三十二中。
毕竟三十二中为了三年后的升学率,一开始愿意给初蘅十五万的奖学金,后来又更是将奖学金数额提高到了二十万。
林素芬苦口婆心的劝女儿,一时间说自己工作不易,带着两个女孩子很辛苦,一时间又说莹莹明年就要中考,她的成绩不好,考高中有点困难,最好靠文艺特长拉些分。
偏偏文艺特长又烧钱,初家的经济条件原本就不佳,负担两个女孩正常念书的费用就已经十分吃力,遑论是初莹要上的动辄几百上千一节的文艺特长班。
所以林素芬才会将主意动到了初蘅的奖学金上。
那天晚上,等初莹睡下之后,林素芬特意将初蘅叫到了自己房间里来,眼泪汪汪的同她诉苦——
“蘅蘅,莹莹虽然是你姑姑的女儿,可从小在我们家养着,和你亲妹妹也没什么两样。她爸爸妈妈早就走了,什么亲人都没有,当初你爸爸走之前,我也答应了你爸爸,一定要把莹莹好好带大……现在她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我们家不能耽误她一辈子呀。”
看着母亲默默垂泪的模样,初蘅心里倒没有太大的波动。
毕竟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
她勾了勾嘴角,觉得很好笑:“她的成绩一般,所以只能让她上普通高中。没让她上重点高中……这样就是耽误吗?”
当初姑姑姑父早逝,于是初蘅的爸爸便将堂妹初莹接到了自己家来养。
谁想到初家人均短命,不到一年,初蘅的爸爸也因为工伤去世,此后林素芬便承担起了抚养两个女儿的重担。
林素芬的确是个十分称职的舅妈。
她仿佛生怕别人说她亏待已过世的小姑子的女儿一般,从小到大,对待初莹比对待亲女儿还要更好,事事忧心、事事操劳。
对于林素芬要求自己去上普高、然后拿着普高奖励给自己的奖学金去给初莹上文艺特长班的这个要求,初蘅并不意外,但也不愤怒。
年纪还小时初蘅尚且会为这样的区别对待而愤怒,但时日渐长,她也渐渐学会了不再在林素芬身上浪费多余的情绪。
习惯了失望就不会再失望了。
想了想,她再次开口道:“你赚的钱想怎么花都是你的权利,全拿去给初莹报特长班我也没有意见……不过我要上什么高中也是我的权利,学费和生活费我会自己解决,不用你出一分钱。”
没想到初蘅的态度竟然这样强硬,林素芬愣了愣,然后泪眼朦胧道:“蘅蘅……”
初蘅站起身来,“你明天不是六点就要去人家家里做饭吗?早点睡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