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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吕名叫吕丘建,因为要和他一起同行、共事的缘故,章天桥趁着有空就把他的一些基本情况简单地介绍给我。
吕丘建是章大姐出京城的安全保卫人员,来自京城卫戍区警卫一师干部队,这个干部队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换一种说法大家就非常容易理解了,那就是—大内侍卫!
哦,搞错了,是大内带刀侍卫,还有一种称呼叫做中南海保镖,平常负责的是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国家级外事接待的安全保卫工作。按照我们组的工作人员进来了就别想出去的特殊性质,他也是我们组的第十二名成员,年纪比我还小一点,剪了一个小平头,个子不高,居然是个圆脸的小胖子,笑起来有点憨憨的,看上去没什么伤害力的样子。
我知道干部队在挑人的时候,都是要看长相的,小胖子能被选拔进去只能说明他的实力真的很强,但也许正是这些因素,他没有被派到首长们的身边做他们应该的本职工作,而是被挑拣出来安排到了我们组里。
我虽然不知道章大姐的级别,但相信离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距离应该还有很远,没想到首长们对她的安危和此行的任务竟然如此地重视,竟然派了一个干部队的人随行,当然,也顺势又塞了一个人进了我们工作组。
我在进来的时候见过他,当时他捧着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书,似乎他很喜欢看书,在我们第二天搭上了羊城军区飞往泉城的军航班机的时候,他坐在座位上又拿了一本《函数的散射理论》看了起来,我作为前侦察排排长,我恨高数,但我尊重知识,所以我没有去打扰他,飞机上没有再碰到我的那个同学,据局里反馈,他是被所在单位公派到羊城出差,没有任何异常情况,我也就没再放在心上。为了消磨时间,我也拿出当天的《羊城日报》来看,看到一版上刊载的胡文海落入法网的通讯报道,不由地会心一笑。
等我们到了的第二天,李晨风一个人从京城赶到了泉城,然后就带着我们三个人回到了歆县和谭燎原会合,住进了县委招待所的那栋小楼。
虽然我们试图低调一点、保密一些,但专案组回来了的消息很快就在歆县县城上上下下传遍了。
刚想坐下来商量一下开个会,麻小青就带着山诺跑上门来了。
因为“零点行动”,在国家严打政策还未出台,上级态度又不明确的节骨眼上,一下子拘捕了上百人,其中还包括了当地一些领导干部的近亲属,我们走后,县里的压力很大。
谭燎原这边为了严保机密,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就把那个什么“枭雄八兄弟”和那几个咬了胡文海一口的大流氓都转到泉城去秘密关押,为了安全,还安排了刘援朝亲自负责押送。对县里各种势力的反弹和省市个别领导的旁敲侧击的说情,他给歆县县委出的主意是有反弹就说明“严打”的力度还不够大,要继续深挖,不但要打击刑事犯罪,更要打保护伞,打到那些在给县里施加压力的人害怕收手为止。
歆县麻小青、山诺一批人被我们专案组逼着只能咬紧牙关一条道走下去了,但面临的问题也是困难重重。谁没个三亲六故,也许那天抓的一个打架的小流氓他的舅舅就在省里的某单位里管着县里的项目和经费,虽然有专案组做靠山,但专案组办了案子很快就要走的,而麻小青他们就要承受因此带来的政治后果。
县里、甚至在市里都已经在传说因为欺骗中央的专案组,夸大了歆县社会治安问题,给全市乃至全省的工作抹黑,趁机对地方上不是她派系的人打击报复(实际上是得罪的人太多),麻书记很快就要上调到地委机关担任某闲职了。
至于那个胖山诺,举报他贪污腐败、作风问题以及他在那个时代的“三种人”问题的匿名信都已经中央、省、市到处都寄去了。据说其中还有县公安局内部举报山诺收受贿络,故意网开一面放胡文海逃走的版本。
针对县里部分领导欺上瞒下,利用职权趁机打击报复,搞扩大化,搞以前的那一套,都有一部分义愤填膺的老干部看不下去了,在私下串联,准备到地委甚至省里去坐着告,一时县里传得沸沸扬扬,搞得人心惶惶,麻小青他们被一部分人架了起来,工作都快开展不下去了。
所以一听说国家专案组的李组长带着林特派员他们回来了,麻小青真的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主心骨,赶忙带着山诺跑过来向我们求助来了。
不过麻小青还是政治水平高,汇报的时候主要还是讲县委如何配合好谭特派员开展好各项工作,然后再提到县里有人反攻倒算,虽然攻击的是她和山诺的工作,但是扫的是专案组的面子,甚至县里有的班子成员私下还说:专案组是猛龙过江,但强龙不压地头蛇,过不了多久就会风平浪静,抓进去的人很快就会放出来的。
放出来?!然后让我们给胡文海编织的罪名穿帮吗?然后让那两个苏修特务注意到我们其实在搞鬼,在隐瞒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吗?那些人想都要不要想了,他们的下场不是拉去枪毙就是发放到沙漠里的重刑监狱禁闭终身,我们怎么可能会让他们给放出来呢。我在旁边听完麻小青的讲述后心里想到。
李晨风默默地抽着烟听麻小青讲完,脸上不动声色,一直在思考,等到大家都等得有点急,山诺的胖脑门上都冒汗后才慢慢说道:
“麻书记。组织上派我们下来,只是为了5·10这个案子,地方上的事情我们不便也不宜插手。”
麻小青一听李晨风有点撇清的意思,嘴巴动了动正要说话,李晨风做了个手势让她稍安勿躁。
“但是!通过一番的调查工作,我们发现地方上的社会治安问题,特别是刑事犯罪的问题,已经是非常严重了,甚至在有的地方上威胁到我们党的威信和政权的领导了,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啊,那怎么行。歆县为什么会出了胡文海这样的败类,不但危害到国家安全,还做了那么多罪大恶极的坏事,真的是触目惊心啊!就是因为我们在打击的时候束手束脚、甚至放任。”
李晨风讲话大喘气,倒是让麻小青和山诺又欢喜又着急,正又要为自己和歆县辩解两句,李晨风又接着说:
“当然,这不是你们的问题,是在措施上,也可能是在制度上出现了问题。我觉得你们歆县县委、县政府,特别是麻小青书记,虽然是位女同志,但是嫉恶如仇、巾帼不让须眉,动员了全县广大干部群众正义的力量,敢于与黑恶势力作斗争,这次发起的零点行动,在全县范围内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严打行动,是非常成功的,也是深受广大人民群众拥护和支持的,那天早上的鞭炮声吓了我一跳,这是比过年还热闹嘛!老百姓都说,当年为咱老百姓做主的老八路又回来了,这是对我们工作的最高褒奖和无上的荣誉嘛。”
李晨风顿了顿,山诺连忙给他递上杯子,李晨风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虽然,行动中也可能会遇到一点点问题和困难,但是这只是在前进中、发展中遇到的问题和困难,只要我们相信组织、依靠群众就不相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不相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不相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这样,麻书记还要麻烦一下你们,你们以县委、县政府的名义写一份报告,把这几年歆县的社会治安情况如何恶劣,还有零点严厉打击刑事犯罪行动的经过和取得的成效、群众的反映形成一份文字材料,正面反面的内容都要写一写,特别是群众的呼声的部分要强调,等你们写好了给我看看,然后我帮你们送到中央首长那去,反应一下我们基层的真实民意,为首长们的决策提供一下参考,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那还要问,麻小青和山诺已经喜出望外了,这真的是好风凭借力,要直达天听啊,要是有了中央首长的首肯或者批示,他们就什么都不用怕了,要是能有个什么“歆县经验”或者“歆县模式”,那更是下不得地,做梦都在笑了。
“李组长,这零点行动我可不敢居功,这明明是你们...”
麻小青冷静下来马上就想到必须要问清楚这个问题。
“不!我们只是来办5·10案的,我刚才说过了,我们不便也不宜插手地方上的具体工作,是你们歆县县委、政府看到了地方上社会治安问题的严重性,形成了决议,决定要开展严打的行动,然后你亲自向我做了汇报,争取到了我们专案组的支持而已。”
麻小青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麻小青同志,我建议你回去以后马上和班子里的同志统一一下思想,可以把我们专案组的意思跟大家通报一下,达成共识,有的同志只是一时受到了蒙蔽,即使说了一些过头的话,做了一些不理智的行为,那也是大家彼此间沟通上出现了一点误解,只要大家开诚布公,积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认真做好下一步的工作,就还是可以重新得到组织信任的嘛。我们的希望是,歆县的班子团结,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大家对严打行动积极拥护,只有这样你们这次严打行动才有说服力、战斗力,才经得起时间和历史的检验。”
“好的!我回去马上召开县委、政府班子民主生活会,把您的意思向大家进行传达贯彻,然后由我牵头立即组织写作班子,争取早一点把材料写好,再请李组长过目。”
麻小青和山诺喜滋滋地走了。
等他们走远,柳子元笑嘻嘻地夸奖李晨风说:
“组长,一石数鸟,真的是高明啊!”
我也连忙在边上凑趣,学着《地道战》里伪军高司令一样一树大拇指说道:
“高!实在是高。”
“组长,你这还是实实在在的政绩啊!”
谭燎原在一边补充道。
李晨风看着我们耍宝,把抽完的烟头一丢,笑着叱骂道:
“老子要政绩干什么,嘴巴都说干了,你们也没个眼力劲给递杯茶什么的,现在总算有理由可以安安心心地呆在这里做我们想做的事情了!”
吕丘建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看见我们在那里呵呵地诡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嘴巴长得老大。
我叫林千军,我们来找素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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