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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青和翁熊一行六人去文化宫食堂吃午饭。
他们这次去的早,但因为坐在角落,加上没打算随便找地方休息,所以吃完就在那里说话。
翁熊虽然觉得最后打了平局可惜,但宁同学已经超厉害了。
几人低声说着趣事,宁长青在看手机。
身后这时传来一声低咳声,伴随而来的是挪动极慢的脚步声。
宁长青是背对着餐厅,翁熊他们则是正对着,所以宁长青一开始并未看到来人是谁,翁熊几人却是看到了。
翁熊掩唇低咳一声,朝宁长青示意。
宁长青回头,就看到几步外,林老拿着一个保温杯背着手挪过来,等靠近后却没上前。
林老看到宁长青回头,又低声咳了几声,年近八十的老先生,此刻巴巴瞧着几个晚辈,竟是有些可怜。
林老看宁长青看他,又掩唇低咳几声:“几位小友不认识我了?方便我坐过去吗?当然,我有些惹了风寒,要是不方便……”
翁熊看林老精神矍铄的,昨天还活蹦乱跳,今天就病了?
但老人家病了总是容易让人心软,翁熊几人赶紧上前:“没有不方便的,老先生你怎么突然就病了?严重吗?要不要我去给你打点热水吃点药?看医生了吗?”
张彤彤接过保温杯,晃了晃,还剩一点水,她去一旁接热水。
另外几人也让了位置。
奚茶是奚茶,但林老瞧着还算和善,加上昨天又聊了这么久,难免不忍。
林老坐在宁长青身边,偏头叹息一声:“昨夜家里出了点事,大半夜都没歇下,老喽,这说病就病了。”
宁长青从林老过来视线落在他身上,林老咳嗽时他也皱了下眉头,虽然不想和奚家人有牵扯。
但即使没有这层关系,看到一个老人这般,他也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是他怎么瞧着林老的面容不像有病的样子?但没确切诊到脉,加上只是轻微的病症,倒不一定会这么明显显露。
林
老接过张彤彤递来的水时打开,身体晃了一下,宁长青伸手扶了林老一下。
指腹不动声色搭了一下林老的脉搏。
等宁长青搭完松开手,再瞧着林老装病,颇为无奈。
林老这么大的年纪,为了挤进他们这群年轻人当中,还真的是不遗余力。
但宁长青没有揭穿林老。
翁熊几人本就心善,瞧见林老生病又家里出了事,自然心已经偏了,也忘了林老是奚茶外公的事:“家里出事了啊,严重吗?老先生怎么没在家歇息一天?”
文化宫的事虽然重要,但也没重要到让老先生带病上场的地步。
林老摇头:“我这是心病,没大碍。说起来出事的不是我,是我那小女儿,说起来你们也认识她,她就是我那不孝孙的……”
林老欲言又止,翁熊几人立刻懂了,林女士啊。
“林女士出什么事了?”之前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宁长青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之前遇到奚母时她面容康健,不像是又病痛在身的模样。
林老小老孩儿一样借着喝水偷瞄一眼宁长青,他也不想装病的,但没办法,自己那外孙做出这种事,芸芸又想亲自见见宁小友道歉。
他只能倚老卖老一回,希望能把宁小友几人请过去。
林老摆摆手:“说起来就长了,小女昨夜被那不孝孙气吐血了,这会儿还卧病在床呢。可怜我小老头好不容易过个八十大寿,结果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可怜呦。”
翁熊几人被林老的演技征服了,想着林老瞧着光鲜,如今这么瞧的确挺可怜的。
没想到奚母身体这么不好,竟然吐血了。
之前看直播还捐了近一千万的东西,是个面善的好心人,跟奚茶是完全不同的。
翁熊几人担忧问道:“严重吗?怎么好端端的吐血了?”
林老摆手:“都是家事。我老头是忍不下这不孝孙,后天大寿肯定不让他出现……说起来,
几个小友我们这么投机,真的不来我老头八十大寿吗?我这辈子估计也就过这一次寿辰了。”
翁熊有些迟疑,毕竟老人家的确可怜。
但是……“林老先生说的不孝孙是奚青昊……同学?”
林老:“可不就是他。”
宁长青垂着眼,从听到奚母吐血,他是有些意外的,不明白好端端的奚母怎么会吐血。
林老虽然装病,但显然只是想让他们去他的寿宴,但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女儿开玩笑,所以奚母吐血应该是真的。
宁长青皱着眉,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并不在意奚家人,从重生回来后也没打算和奚家人相认,毕竟他活了这么久,也经历过这么多,早就不是第一世那个他。
可他却想到另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重生后得到的特殊buff,与他接触后会逐渐抵制奚青昊金手指的效用。
宁长青在拍卖会所是见过奚母并救了她一次,宁长青不确定这个buff是不是产生了影响,以至于对奚母的身体造成了伤害。
宁长青干脆问系统,只是系统并没有出现。
他虽然不在意奚家人,却也没想过奚母因为这个特殊buff产生的作用导致身体或者性命受损。
翁熊几人其实也觉得林老挺好相处的,一个老人家再三邀请他们去自己的寿宴,是有点可怜的。
他们也最是容易心软,但同样的,他们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同伴,去不去无所谓,但要看宁同学。
虽然林老说奚茶不会去,可自己外公的寿宴诶,奚茶怎么可能不会去?
但林老也没有骗他们的必要。
翁熊几人就有些纠结。
宁长青看出几人的心思,最终还是打算去一趟,亲眼瞧瞧奚母是否是受到系统这个特殊buff的影响,如果不是,那日后也就没必要再与奚家人接触。
宁长青那边点了头。
翁熊几人瞬间眼睛一亮,他们其实也挺好奇老人家的寿宴是什么样子的,难得来一次c市,如
今宁同学不在意也愿意过去,他们自然也没意见。
于是,林老在下午交流会开始前终于装病达成目的,虽然不地道,但他是看出奚母是在意这个救了他一次的年轻人,也想修复补偿宁小友。
宁小友听说学术这方面不错,他们林家在c市颇有人脉,私下里帮宁小友,能助他更能出头,也能有所成就。
宁长青既然答应了也没打算过多纠结,六人重新商议了后天去的时间以及见面的地点。
很快到了下午交流会,他们去了小楼,刚进去,宁长青就看到了谭岑。
谭岑似乎一直扭头看着进门的方向,对上宁长青的视线,立刻把目光给收了回来。
谭岑是心虚的,毕竟自己竟然真的把宁同学的话告诉了爷爷,万一爷爷觉得宁同学太过自大,对他的印象不好可怎么办?
之前她冲动之下说了,可过了这段时间又后悔了。
宁同学是学中医药的,爷爷又是这方面的专家,以后宁同学毕业肯定会遇到,到时候爷爷会不会觉得这年轻人太过浮躁?
台上八个专家很快站起身,因为上午是平局,他们好奇下午会如何。
只是代表刚上来要这次的规则,会堂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下子走进来两三个人,行色匆匆的,为首的颇为眼熟,正是中药学有名的大家谭老爷子。
谭岑看到自己爷爷也是诧异站起身,没忍住喊了声:“爷爷?”
不是,爷爷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没听说爷爷也要来参加交流会啊,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她记得自己之前打电话似乎出事了,可什么事要让爷爷来这里?
谭岑心惊胆战的,专家和田老董老也起身迎过去。
谭老爷子与他们寒暄两句,眉宇间都是兴奋和着急,迫切想见到那人。
他身后跟着的是医院的主任,在旁边是副主任。
三人好不容易等那位病人彻底脱离危险才丝毫没耽搁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这也幸亏距离不远,否则一想到要
晚些见到高人,他们就恨不得自己多长一双腿。
谭老爷子到现在心脏都还在狂跳,当时他本来以为那病人回天乏术,可没想到,真的按照谭岑说的那三针扎下去,已经没了心跳的病人,竟然恢复了心跳?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让谭老浑身都在颤抖,这将会是中医学上一个大的突破啊。
要不是病人还需要后续治疗,他恨不得直接飞过来。
等打了招呼,谭老三人直接走向谭岑。
谭岑颤抖着手:“爷爷?你怎么来了?”甚至连胡伯伯也来了。
谭老却是迫不及待问道:“那个年轻人呢?是哪个同学告诉你错的三针的?”
谭岑一脸懵:??
爷爷问的是宁同学?她的手比脑子快一步,指了指不远处戴着鸭舌帽的宁长青。
顿时随着她的手,所有人都看向宁长青。
在场的专家和学生都一脸懵,怎么回事啊?他们这一专业大佬级别的老专家跑过来一趟就是为了见那个宁同学?
谭老就是之前谭氏针法的传人,错的三针?不就是上午那三针吗?
可宁同学不是答错了吗?
难道答错也有问题?
专家们也是一脸莫名,翁熊几人看到谭老忍不住挡在宁长青面前:不是吧?答错也有罪?还不许人家答错了?
宁长青上午决定写出“错”的三个穴道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见到谭老并不意外。
他诧异的是竟然这么快。
按照他的猜想,谭老的性子既然谭岑说出后他应该会做实验验证,加上实验其实并不容易,毕竟没这么巧刚好有猝死心脏骤停的人,即使谭老敢试,却也需要很多验证。
可没想到谭老竟然只过了几个小时就过来了。
看来谭老应该是刚好就这么遇到了这么一个病人,恰好用他的方法给救活了。
谭老被翁熊几人挡住去路没忍住笑了出来:“几个小同学别担心,我不是找茬来的,是来感谢宁同学,也是亲自来纠正
一个错误的。虽然还没得到更多的数据,但宁同学上午说的十三个穴位的针法,是有效果的,甚至比我们谭家传下来的更有效。但这些还需要得到验证,不过我能确认的是,宁同学写的针法是对的。”
谭老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什么情况?宁同学上午写的是对的?可明明三针不同啊,可谭老诶,谭氏针法传人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对的。
不同的三针,却都是对的。
也就是说……也许宁同学的针法竟然也歪打正着是正确的?效果甚至比谭氏针法还要厉害?
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吧?
不是在场的人往歪打正着想,毕竟宁长青太年轻,这么轻的年纪怎么可能单独创造出救人的针法?
毕竟谭氏针法也是百年传承下来的。
但误打误撞能这么厉害也足够让他们震惊了。
专家们也傻了眼:“谭老,您别开玩笑了,这、这不是胡闹啊。”
谭老摇头:“我这次过来就是澄清这个,既然是有效果,也是对的,那上午判宁同学错就是不对的,那六分是应该加给宁同学,宁同学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随着谭老这话,在场的人倒吸一口气,这个评价太高,让他们忍住艳羡看过去。
只凭谭老这句话,以后这一行这个宁同学至少走得很顺遂了。
专家们对视一眼:“竟然是这样吗?”
谭老问道:“不知道我能厚着脸皮让改吗?”他同时看向也一脸懵的谭岑,“你觉得呢?”
谭岑从最初的懵逼到瞧见爷爷眼底的认真,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宁同学的针法真的是对的。
谭家人从不畏惧错误,也不言败,谭岑认真点头:“我没意见,既然是对的,那宁同学就该得分。”
专家们自然没意见,甚至有些热血沸腾。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写进教材的针法竟然还有另外一种,甚至还是一个刚二十岁的学生误打误撞研究出来的?
宁长青垂着眼,察觉到谭老在看他,抬眼看过去。
谭老笑了笑:“那么就来说说第二件事,宁同学,我能单独和你谈谈吗?”
宁长青沉默片许,点头:“可以。”
谭老松口气,看向专家们:“虽然是交流会,但因为这个针法还有一些细节需要确定,日后会造福很多人,所以,我接下来两天能借用一下宁同学吗?当然,这次a大参与的课外活动分也会全部补给你们,几位同学可以吗?”
翁熊几人到现在还是懵的,听到谭老的话自然没意见。
接下来不用参加活动也能得分,谁不愿意啊。
更何况……啊啊啊宁同学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吗?竟然还没毕业就能救人了吗?
最后一行人崇拜看着宁长青跟着谭老三人走了。
专家们也想跟过去,但也知道这怕是行业秘密,暂时还不能公开,只能望眼欲穿,等回头看到剩余的五组学子们正瞅着他们。
专家们头疼,既然a大的第六组都直接过了,那剩余的比赛……只能剩下五组来了。
可很明显接下来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尤其是田老和董老,他们家里都有身体不太好的孙子,此刻听到谭老这么夸赞宁同学,有些忍不住好奇。
他们这两天全程看下来,这位宁同学显然是有大本事的,而非简单的误打误撞。
怕是宁同学师承大家,背后有医术颇高的高人。
一出手就是打破谭氏百年的针法,那若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呢?
另一边,宁长青跟着谭老三人去了旁边的会议室。
谭老真的单独和宁长青相处,竟是头一次有些紧张,低咳一声,让宁长青落座,等一行人坐下后,谭老才迫不及待道:“宁同学,不知道你的针法是从哪里习得的?”
宁长青既然写了出来,那一早就做好了准备:“针法是一个老中医教给我的。”
谭老眼睛一亮:“那我能见见这位老中医吗?”
宁长青摇头
:“怕是不行,他已经过世了。”
谭老遗憾抱歉了一声:“宁同学,我想知道这针法,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细节吗?”
因为只有一个病人,也只用了一次,谭老短时间内想知道更多的,那只能问最清楚这件事的人。
但谭老却又不确定这位宁同学愿不愿意无私说出来,毕竟虽然这针法和谭氏针法像,却绝对又不同。
甚至可以说那三针完全是点睛之笔,直接将之前一半能救活不知能变成多少。
是偶然还是……百分之百能救活。
宁长青也没瞒着,坦然道:“是有需要注意的,这套针法是由谭老先生传出的谭氏针法改的,相较于之前的针法,改了三针后,能由之前的三分钟限制,延长到五分钟。只要病人骤然停止心跳符合之前谭氏针法符合的,五分钟内都能救活。当然,前提是针法不出错。”
这次不仅谭老,同来的胡主任和助理都瞪圆了眼:多了两分钟!甚至百分之百!
这代表着病人多了活下来去的两分钟。
这两分钟的宝贵让谭老没忍住红了眼眶,连声道:“多谢宁同学的无私说出来,太感谢了……”
胡主任两人也连连点头。
宁长青:“谭老先生不用感谢我,原本这针法就是由谭氏针法改的,加以改善罢了。更何况,这也不是我创造出的,是由教我的老中医改的,如果要谢就谢他好了。”
谭老遗憾这么一位厉害的老先生没见过就过世了:“不知老先生姓甚名谁,我们想给他申请这项专利。”
宁长青嫌麻烦,更何况,当时写出来也是出于能救更多人才说出来的,加上由谭氏针法在前,稍微做出改变,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不必了,教我的老中医是个隐居的人,不想过多参与到世俗中。既然这谭氏针法原本就属于谭家,以后也归你们所有。”宁长青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在三人心目中砸下惊涛骇浪。
这世上竟然有不为名不为利,这般大公无私的
年轻人,真是侠之大者。
谭老感动的不行:“这不行,即使是谭氏针法改的,但效果却是显著的,宁同学不介意,可我们谭家不能这么不地道。”
宁长青看着认真的谭老,忍不住眼底带了笑意,他果然没看错人。
谭老三人却因为宁长青这一笑愣住了,之前只关注到针法,如今回神才注意到这位宁同学的模样,竟是意外的出彩。
甚至还有些……眼熟?
宁长青看谭老不问到名字不罢休,想了想,随意想了个名字:“那就直接无名氏好了。”
“无名氏?”谭老三人愣了。
宁长青:“对,所得的专利奖金也由无名氏的名义捐了吧。”他本也没想过用这些所学赚钱,他有另外的赚钱办法,更何况,他也不在意这些名誉。
谭老三人忍不住感慨,果然不愧是医术这般高的老先生教出来的,这医者仁心,连他们都自愧不如。
谭老:“既然宁同学坚持,那就依着宁同学。只是还有一件事,虽说我们已经知道针法,但还是想这两天宁同学找个时间去一趟医院,能亲自给我们演示一番,若是有些细节,还能提点一二。”
宁长青没拒绝,商议好明天过去一趟。
谭老三人这才依依不舍告别宁长青,打算立刻回去写专题报告,这可是大事,务必尽快试验过后,让更多的人知道,也能救到更多的人。
谭老出来时刚好看到田老和董老等在那里。
谭老猜到两人的目的,跟着他们去了一旁。
田老二人急得不行,因为早就认识,也不拐弯抹角:“听说那针法很厉害,宁同学的医术是不是也这么厉害?”
他们可不信那些学生胡说什么误打误撞。
否则百年来谭家可都没误打误撞改良过,所以这宁同学绝对有真本事。
谭老点头:“宁同学是得高人指点亲自教过的,至于有多高,老头我也不清楚。”他能说的也就这么多,“只是可惜宁同学的师父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