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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略一沉吟,将目光落在金秀兰身上,转头对朱棣说:“那就把这丫头赏了我吧。”
道衍露出惊奇的目光,却一言未发,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了几下,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朱棣露出暧昧的笑容:“逸仙,终于要放下高道的架子,做个正常人了?”
蓝月淡淡一笑:“燕王殿下,你也来逗我,他们说我是假道士也就罢了,你这……”
“唉,道士也是正常人啊,我府里美貌姬妾有的是,送你几个如何?不比这黄毛丫头强啊!”
蓝月的眼中金光一闪,露出一丝邪恶的眼神:“道士的口味和常人不同呢……”
朱棣哈哈大笑,引来众将士跟着狂笑。
中间夹杂着金朝贤的怒吼:“蓝月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一个士兵上去踢了两脚,金朝贤顿时口角出血,嘴里咕噜咕噜,却再也骂不起来。
蓝月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那个士兵,那人顿时浑身发冷。
“现在是战争期间,这些人都是能工巧匠,随时可以打制出我们需要的兵器,你把他打坏了,那就由你替他干活,明白吗?”
回头又对朱棣说道:“这些人非常有用,只要把他们的家人作为人质,就没人敢造反。”
朱棣点点头,却未置可否。
回到北平城后,两个士兵将五花大绑的金秀兰扔到了蓝月的住处。
蓝月又像提着一个口袋似的,将金秀兰扔到了自己的床上。
关上门,慢慢走到金秀兰面前。
此时的金秀兰露出惊恐的眼神,但由于嘴里塞了东西,不能说话,身子一卷一卷的往床里缩。
蓝月一把把她拉了过来,先是扯下了她嘴里的破布。
“你……你想干什么?……”
“我这里缺一个使唤的佣人,你就在这里替我干点粗活吧,洗洗衣服,端茶倒水。”
说着,蓝月手指轻轻在金秀兰身上拂动,绳索寸断。
金秀兰挣脱绳索,疑神疑鬼的下了床,仿佛猜不透蓝月有什么后招对付自己。慢慢蹭到桌边时,见桌上有一把剪刀,拿起剪刀,猛的朝蓝月扑去。
蓝月不躲不闪,任由她扎来。
“噗嗤”!剪刀扎进胸口。
蓝月却一动不动,仿佛这一剪刀扎的是别人,只是用眼睛冷冷的盯着金秀兰。
现在轮到金秀兰害怕了。
她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转身就想跑出屋子。
哪知道她刚一抬腿,便发现门口被人挡住。
见识到蓝月如鬼魅一般迅捷的身法,金秀兰知道逃不掉了。
蓝月从胸前拔出剪刀扔在桌子上,鲜血涌了出来,将蓝月的前胸染成了暗红色。
蓝月却一点没有在意,只是冷冷的对金秀兰说道:“今天我拦阻你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你随时可以逃出我这个屋子……”
“不过逃出去之前你要想清楚了,你能逃出我这间屋子,你能逃出北平城吗?你能跑出北平城,你的父亲,你的师兄弟,你的家人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蓝月的话,显然击中了金秀兰的要害。
“你为什么……要……我?”
“我不是说了吗?我这里缺一个使唤丫鬟,再说了,如果我不要你,你知道你现在会遭受什么吗?”
金秀兰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并非是长在闺阁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那些官家妓寨中女子所遭受的屈辱她偷偷听人说过,那是永远生活在黑暗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想都令人胆战心惊。
“你为什么要帮我?”
蓝月没有回答,脑中想到自己的亲嫂子所遭受的侮辱,脸变得微微有些扭曲起来。
金秀兰见蓝月面目狰狞的样子,有些害怕便不敢看他的脸,眼光下垂,看他衣襟已经被鲜血染红,想想人家好心好意的救了自己,自己却报之以剪刀,再回想起初见蓝月时的样子,心想,或许他不是父亲说的那样可恶,低声说道:“你把衣服脱了吧……我帮你清洗包扎伤口。”
说完,找来面盆、干净的纱布,并打来一盆清水。
金秀兰再一次变得行事利落起来。
相比之下,蓝月反而变得有些扭扭捏捏的。
“我自己来吧,还要脱衣服呢,你先出去避一避。”
“你还说我是你的使唤丫头呢,哪有主人害怕丫头看到自己身子的,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大老爷们,吃亏的还不是我吗?”
蓝月见她在短时间内恢复了正常,也放下心来。
他脱了上衣,露出雄伟如山的体魄。
金秀兰在家时,早看惯了光着膀子的男子,那些打铁的汉子都是一身的肌肉。
可是和蓝月一比却又差了一大截。
穿了衣服时,看不出来,长袍罩身,俨然一翩翩文士,嗯脱了衣服,却看出雄壮如山,不但如此,蓝月的体魄之中似乎隐藏着澎湃的海一样的动力,同时风平浪静,狂暴时,则会掀起滔天巨浪。
然而最让金秀兰吃惊的是男人的身上伤痕累累,有着数不清的旧伤。
金秀兰不知道这个男人经历过什么,但从他的伤痕来看,他应该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
莫名的,金秀兰有些心疼。
手拿纱布轻轻的给他擦拭了伤口。
令她惊奇的是,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和那些旧伤比起来,几乎不算什么。
金秀兰又伺候蓝月换了衣服,捧起水盆往外走时,忽然身后传来了蓝月的声音。
“我知道在你心目中,我是个恶人。这一点我也不否认。不过有一点,请你相信,你只有在我这里才是安全的。”
“还有,”蓝月继续说道:“由于处在战争期间,用人之际,你父亲还有你那些师兄弟,暂时是安全的,其他家人,我会设法让燕王把他们安排到府里干些活,名义上是看押你父亲的人质,将来有机会,我会尽力设法让他们获得自由,让你们父女家人团圆。”
听到蓝月的一席话,金秀兰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转过身来,看到蓝月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情。
蓝月从金秀兰的身上看到了,同样受苦受难的自己的家人。
在他的潜意识里,帮助金秀兰,能让秀兰和她的家人再次团聚,就好像帮助了自己的家人,让蓝府的人脱离了苦难。
建文三年。二月初。
正月一过,沈追星便张罗着离开京师前往德州。
临行前齐泰前来送行,同行的还另有一人。
此人三十来岁,长的是四方大脸,虎背熊腰,最令沈追星印象深刻的是那人有一双异于常人的大手,和微微弯曲的双腿。
沈追星一眼看出此人不但孔武有力,外门功夫了得,而且常年骑马征战。
果然齐泰开玩笑的对沈追星说:“你这一趟北伐,我特地送你一个礼物。”
沈追星眉头一挑:“你这个礼物不会是个大活人吧?”
齐泰哈哈大笑,对身旁的人说:“我说吧,什么也瞒不过他。”
对沈追星介绍道:“这位将军名叫庄德,乃本朝第一猛将,连平安都不是他对手,由于常年在云南征战,所以不曾得见,这一次是他主动上书朝廷,要求调到你的麾下,参加北伐。”
那人对沈追星深施一礼:“属下庄德,参见大帅,能在您手下效力,是庄某的最大荣幸。”
沈追星曾经听军中士兵说过此人,说此人马上功夫在南军当中,当属第一,一把大关刀,勇不可挡,所向披靡。至今参加过百余战,和对方将领相遇时,皆是一刀杀敌,从无败绩。
沈追星大喜,拉着庄德的手说道:“前有张皂旗,后有庄德兄,如虎添翼!”
遂令张皂旗来相见,英雄惜英雄,众人相见甚欢。
北平。二月二十四。
当最后一把飞廉枪打制完成之后,朱棣带领大军南下出发,发誓要打败盛庸,报东昌之仇。
出发之前,朱棣带领蓝月及众将讨论作战事宜。
当时的情况是,同上次一样,盛庸总合兵马进驻在德州,吴杰平安驻扎在真定和定州。
大部分的将领认为应该直扑真定,相对于德州的高大城墙,真定的城墙要矮上许多。
也有少部分将领认为应该攻打德州,只有打败盛庸,才能报东昌之仇。一旦盛庸被打败,真定也守不住。
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便请燕王定夺。
朱棣朝蓝月说道:“逸仙,你怎么看?”
蓝月起声说道:“双方都有道理,也都可行。攻打德州,勇气可嘉。攻打真定,智者的选择。但是……”
众人一听“但是”,知道重点来了,忙侧耳倾听。
“但是,攻城难,野战易,而且我们现在直扑其中一座城池,战略意图太过明显,对方容易做好充分准备,便落了下乘。”
“下乘?我想问问军师有什么上乘的行军路线吗?”陈旭问道。
“何谓上乘?何为下乘?我认为下乘就是着了痕迹,让敌人能够一眼看破,于之相反的,为上乘便是你的行军路线和行军目的,不能够被敌人看破,具有强大的迷惑性。”
“哦,具体怎么个迷惑法?”陈旭有点不依不饶了。
“我建议,咱们哪个城也不去,将大军发于两城之间,在夹河一带行动,吸引对方来战,谁先来咱就打谁。”
蓝月此言一出,众将哗然。
“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主意,什么上乘下乘的,如此行军,夹在对方两军之间,那不是自寻死路,腹背受敌吗?”和陈旭交好的徐理也反问道。
就连朱能和谭渊,对此也颇有异议,如此行军,左面是盛庸,右面是平安,确实有作死的嫌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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