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敌不动，我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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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馥可能是真的被郭图辛评给整得伤透了心，就连商议如何转移渤海百姓以及如何针对袁绍都只是拉着潘凤一个人说。

就连沮授都没有去叫。

或许在韩馥的眼中，潘凤是个武人，对他又忠心耿耿，而且关键时候还能提出直切要害的观点，这不比那些整天洋洋自得的谋士要好？

潘凤对此也没有自得，韩馥现在正是伤心的时候，过段日子应该会重新启用沮授他们，不过现在也是一个契机，正好让一直在坐冷板凳的田丰与审配重新进入韩馥的眼线。

不得不说，田丰和审配是真的忠心，这么些日子以来，不管是之前出征讨董，还是现在大半个冀州打得如火如荼，韩馥都没有去重用他们两个，甚至还有边缘化的趋势。

这要是换做一般人，指不定就气呼呼地在家赋闲等死或者转投他主，可田丰与审配却没有，哪怕被韩馥安排在了一些无关轻重的岗位上，两人依旧矜矜业业地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有空还会上书韩馥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奈何以前郭图辛评两人蒙蔽了韩馥的眼睛，田丰审配两人提上来的意见多被他们否定，韩馥本着亲善郭图辛评的原则，对两人的否定一般都是持认可态度的，如果郭图辛评在，田丰和审配想要出头是不太可能的。

“其实主公掌管着冀州，麾下能人何其之多，主公完全不需要为郭图辛评这等背主之人劳心伤神。”潘凤说道。

韩馥叹了口气，多年主臣加好友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脱离出来的。

“我知子和乃是好意，但多年情谊也要给我一些时间排解排解，既然子和说州中能人颇多，不知子和有没有推荐的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韩馥觉得能跟潘凤这种忠义之人相处的，那必然也是忠义之人，其实能力强不强真的没那么重要，忠诚才是最重要的。

潘凤思量了一番回道：“其实主公完全可以把田丰和审配两人提用起来，两人虽然脾气强硬了一些，但却是真的替主公着想，这样的人或许会让主公觉得一时不痛快，但对于主公的基业却有长久的好处。”

“主公，敢于当面谏言之人，才是苦口之良药啊！”

韩馥听了，又想起了郭图和辛评，虽有对比一下田丰与审配，发现还真的是良药苦口！

“子和之言，我记住了，除此之外还有吗？”

潘凤摇了摇头。

他突然想到了清河崔琰，不过这个时候的崔琰还在奋发学习中，算是一块尚未成型的璞玉，潘凤不敢贸然出手干涉他的发展，反正依照韩馥的话过不久之后他就要去渤海驱逐幽州军了，到时候去清河看看崔琰的情况再说。

虽然没有推荐人选了，但潘凤也给韩馥出了个主意。

“主公，其实光靠我们自己推荐想要网罗所有人才显然是有些吃力的，但只要主公能颁布法令招贤纳士，估计会有很多在野之士会投奔主公...”

曹老板的招贤令还是有些用处的，只不过现在这个环境可能作用不大，但如果把时间跨度拉长，多少还是能帮韩馥弄些中下层人才的。

运气好的话顶级人才说不定也能淘到一两个。

然而，韩馥摇了摇头：“此法用意不错，却很难招到有才之士。”

“士者，岂能如物品一样供人挑选？这不是赤裸裸的羞辱嘛！不成不成！”

话到这里潘凤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终究是韩馥做老板的日子，想怎么弄也要他说了算，既然不同意那就按照传统的方法来摄取人才吧。

随后，两人又谈了一些关于渤海方面的事便各自散去了。

回到潘府，夜已经深了。

跟韩馥谈了许久，潘凤的酒意已经消失殆尽。

依旧是那个门前，依旧留着引路的灯光，当潘凤的马车停下后，张澜等人陆陆续续从门内走出。

“夫君，你回来了。”张澜挺着个大肚子想要行礼却被潘凤一把拉住了。

“夫人身怀六甲，当以腹中胎儿为重，这些俗礼以后都免了吧。”

潘凤一手揽着张澜柔弱的肩膀，另一支手忍不住伸出去摸了摸张澜的肚子。

张澜是去年十一月份怀的孩子，而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按照怀胎十月的话，还有三个多月张澜就能生产了，现在她挺着个大肚子还能自由活动，等过两个月，估计出门迎接的事只能让韩盈等人代劳了。

话说，韩盈自从公孙瓒出兵的消息传出后，就被潘凤派人送回了高邑，连跟潘凤过年的愿望都没有达成。

战事来临，便是韩盈嘴巴翘得老高，也只能乖乖被潘凤送了回来，如今听到潘凤回来，韩盈早就想去府衙找潘凤了，奈何被张澜拦了下来。

张澜可不想韩盈疯疯癫癫地去大闹潘凤的接风宴，否则丢脸的不光是韩家，还有潘家！

对于张澜的话，韩盈还是非常听的。

一方面是母亲陈爽身为韩馥的正室在后院地位很高，韩盈耳濡目染之下，心中也把张澜放在很高的位置，至少比她自己要高一些，另一方面也是张澜比韩盈成熟稳重很多，对待韩盈就像对待妹妹那样。

韩盈没有姐姐，就把张澜当成了自己的姐姐。

潘凤对张澜的怜爱看得韩盈等人一阵羡慕，不过几人还是老老实实地行了一礼。

待行完礼后，韩盈一个蹦跳跑到潘凤身边，一把抱住潘凤的另一支手，笑嘻嘻地不想放开。

潘凤宠溺一笑，随后就看到了人群后面的那个小丫头。

甄宓也被她姐姐拉出来迎接了！

见到潘凤目光看来，甄宓的眼睛缩了缩，忍不住小退一步，似乎心里还有当初潘凤呵斥她的阴影。

潘凤轻笑一声，也不去理会甄宓，只是揽着张澜拉着韩盈走到了府内。

当晚，潘凤在韩盈房间过夜，其他人除了张澜以外，硬是一宿没睡。

韩馥要出兵渤海的念头很急，急到潘凤都没工夫把这些日子储存的公粮都交出去。

在潘凤回归的第三天，潘凤加了个班，雨露均沾了一遍，

随后，韩馥的冀州大军就往渤海开了过去。

临走之前，潘凤跟韩馥说了一声，让他好生对待颜良，等冀州军把颜良的家小从渤海接回来之后再进行劝降。

其实颜良在听到袁绍把他所有职务和封赏都下掉后心里多少是有些悲凉的，要不是潘凤说给他把家小接来，估计颜良寻死的心都有了。

潘凤为颜良做这么多自然是想把颜良收为己用。

如今冀州的将领中，武力出众的潘凤算一个，赵云也算一个，至于张郃只能算半个。

张郃那个坚韧意志的天赋几乎是为强行五五开而准备的，有时候面对武力低个一两点的人，反而打得更加吃力。

除了这几个以外，似乎没有武力特别出众的人了。

把颜良收服了，到时候几个帅才手下都分一个能打的武将，就像赵云分给张郃那样，要不是赵云的武力压制住了颜良，说不定张郃就没机会取得那样的胜利了。

韩馥也是接受潘凤的提议好吃好喝待着颜良，只等潘凤班师之后再作打算。

十天之后，潘凤率领的三万冀州军终于抵达了渤海境内。

其实从高邑到渤海完全不用走十天，但潘凤就是要拖延时间，一方面是给河间国的官员一些时间去准备接收百姓的事，另一方面也是拖着袁绍的粮草消耗，给袁绍更大的后勤压力。

袁绍离开了河内之后粮草是用一天少一天，沿途他虽然向一些世家借过一部分，但那么多张嘴吃起来每天都是个恐怖的数字，以袁绍现在的实力，还真就拖不起。

在潘凤行军的时候，袁绍就不止一次来信催促，奈何潘凤铁了心拖时间，袁绍也没有办法。

终于，在第十天的时候潘凤来到了渤海郡的南皮附近。

另一方面，田楷刘备等人听说潘凤起兵三万来袭，已经把分散在渤海郡各处的兵力都收缩了起来，并且集中到了南皮城中。

南皮作为渤海的郡府所在城高墙厚，若是领兵固守，敌军没有五倍以上的兵力想都不用想。

而潘凤这次和袁绍总共加起来的兵力还不到五万，田楷与刘备有信心守着南皮跟潘凤打个一年半载！

潘凤抵达南皮不久后，袁绍的大军也开进了南皮范围。

两军相对南皮分开驻扎，成犄角之势直逼南皮。

南皮城墙上，田楷带着刘关张三人望着远处两个朦胧的军寨大营，心中多少有些阴霾。

他与公孙瓒之前的想法一样，本以为这次入侵冀州会是个轻松的活计，却不想失败来得那么突然，甚至连好友严纲也折在了中山境内。

说实话，要不是最后刘备出现叫住了田楷，说不定在公孙瓒回撤的时候田楷也跟着往回走了。

刘备劝住田楷的理由很简单，公孙瓒来到冀州损兵折将，却没有捞到丝毫好处，如今又要放弃到手的渤海直接撤军，那就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至于留守渤海能做什么，刘备也明确告诉了田楷。

为公孙瓒讨回一些损失！

在刘备原先的想法中，渤海隶属于袁绍，而韩馥与袁绍现在正在争斗，这个渤海郡韩馥是无可论如何也不可能帮着袁绍取回来的，甚至暗中不下绊子都算韩馥仁义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韩馥不光帮了，还派出了潘凤这员上将亲自前来！这是势要拿下渤海的节奏啊！

可即便是这样，刘备也不认为袁绍会轻易放弃渤海，到时候他们从中操作一番或许袁绍军会和冀州军直接打起来！

可当刘备看到袁绍军与冀州军成犄角之势驻扎在南皮周围时，他知道自己想多了！

袁绍居然跟韩馥联手了！

这两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人居然能够联手起来！

刘备哪里知道袁绍与韩馥之间的信件来往，更不可能知道韩馥其实也不是真心跟袁绍合作的！

在刘备发现两军联合之后，他们已经被困在南皮城中了。

不过他与田楷都没有太过绝望，因为南皮城城高墙厚，刘备和田楷把渤海各部搜刮来的钱粮都放在了南皮城中，以南皮城的城墙，潘凤与袁绍两军联手也未必攻的上来。

“玄德，这次我们大意了。”田楷扶着女墙，望着远处的军寨叹息了一声。

被围在南皮他不怪刘备，毕竟大军出动前刘备是请示过他的，而且刘备的初衷也确实是为了公孙瓒好，如果能够占据袁绍的渤海，对公孙瓒来讲，即便是损失了白马义从也未尝不能接受！

然而事实总是那么出人预料。

“田将军，如今的局势虽然于我等不利，但冀州军与袁绍军也未尝比我们好到哪里去，尤其是袁绍军，此番而来，就像无根浮萍，一旦粮草耗完，恐怕会不战自退！”

田楷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契机，只不过冀州军既然都与袁绍军联手了，那粮草之事还需要袁绍自己操心吗？

田楷不知道的事，别说粮草的事情了，就连攻城的事情都要袁绍自己操心。

袁绍军大帐中。

袁绍愁得头都快秃了。

他心心念念的冀州军确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三万士卒，袁绍以为韩馥时真心想帮他打渤海，这才派出了这么多人。

可他没想到的是，领军大将潘凤把兵马带到南皮后就开始消极怠工了！

明明田楷等人就在城上，可潘凤就是不让士卒前去攻城，说什么攻城器械不够，物资还没到位，士卒长途跋涉多有劳顿需要休整一番。

总之理由多到袁绍数都数不过来。

到了这时候袁绍哪里还能不明白潘凤这次过来是不打算做那个出头鸟的，他显然只是来从旁助阵的，或者说是来捡便宜的！

还不如不叫他过来更好一些，来了反而袁绍自己要畏手畏脚放不开了，万一潘凤学那公孙瓒从后方偷袭，那他袁绍最后的这些班底就真没了！

“去把许攸和荀谌叫来，对了，还有文丑也叫来。”袁绍对着帐外说道。

很快许攸等人纷纷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意气风发的许攸，在他后面跟着的才是荀谌和文丑等人。

本来荀谌的地位应该在许攸之上的，但是前几天荀彧的离去让荀谌在袁绍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这才让许攸顶了上来。

“主公！”许攸等人纷纷见礼。

袁绍有气无力地挥挥手，随后将这些日子潘凤的各种推脱理由都说了一遍，最后还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潘凤是来看热闹的，并不是来帮他们打渤海的！这次的计策想法太天真了！

一般情况下，袁绍这样说了就是有追责的意思了，但这个主意的主要发起人许攸却怡然自得，好像不怕袁绍追究他的责任一样。

“许攸，此事是你发起，如今的境况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众人心里一紧。

来了来了！

袁绍这点倒是很特别，一旦你出的计策立了功，那么肯定会不吝奖励地赏赐你，但你要是出了错，追责起来也是认真得很。

就如颜良，即便是军中大将，但最后还不是被袁绍给剥夺了全部赏赐，如今的许攸也一样。

不过许攸颇受袁绍器重，而且此人善于谋略，再加上现在笑得这般自信，想必他的心里早有了对策吧。

果然，袁绍话音落下，许攸便不紧不慢地捋起了胡子。

“主公无忧，我早就料到潘凤会有这般动作。”

许攸自信满满的样子把袁绍等人的好奇心都提了起来。

“子远快快道来！”袁绍急声说道。

见袁绍着急，许攸也不再卖关子，当即说道：“主公，你可要弄清楚，你要的是渤海！而不是南皮城！”

“虽然郡治南皮被田楷等人占了，但他们收缩兵力集中一处，不也把渤海的大部分土地让出来了吗？”

“如今主公军中的状况无需我多言，在座的各位心里多少有些清楚，后勤问题如果不解决，对主公的长久消耗非常不利！”

“主公在渤海颇有声望，哪怕南皮城依旧被贼军占领，主公也无需去取，只需要将其他城池占领，让各方世家支援主公，到时候别说耗个一年半载了，便是耗他个三五年又能如何？”

“主公坐拥渤海大片土地，而田楷等人终究只是一城，便是南皮周边的田地他们都用不起来，又如何跟主公比消耗呢？”

“再说了，潘凤不是说来帮着主公攻打田楷的吗，既然他们借口那么多就不要他们攻打了，只需在南皮帮主公盯着幽州军就行，而主公大可以绕开南皮尽收渤海之地。”

潘凤便是有心跟主公争夺其他土地，可他毕竟是受命前来驱逐外敌的，硬要跟主公争夺城池，于理不和，到时候主公在韩馥面前也能说几句话了。

袁绍眼睛都亮了，脑海中不停地推演着许攸此话的可行性，最终他发现，如果按照许攸的这个办法去做，幽州军不足为惧，而潘凤也不得不当自己的一条看门恶犬，在南皮这里与田楷相互死磕。

好啊，真是太好了！

“许攸不愧是吾之子房！”

许攸捋了捋胡子得意一笑：“为了让主公早些拿下渤海全境，我已经派出信使去联系渤海各县了。”

“此举甚合我意！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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