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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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护人员手中的检测器一直显示检测到实验体强烈攻击情绪,随后红灯熄灭,直到仪器显示未检测到攻击情绪,绿灯亮起,他们才敢上前,四个人按住兰波,迅速在他后颈插上一枚腺体抑制器。
兰波哀叫了一声,眼睛失去光泽,鱼尾中的电光熄灭消失,有些萎靡地抱住旅行箱杆,守在白楚年身边不肯离开,手爪紧紧抠在旅行箱上,防暴人员已经打算带走白楚年了,强硬地驱逐兰波,导致兰波指尖抠得更死,血丝从指甲缝里渗出来。
那位穿着医护服的年迈教授气愤地和防暴人员起了争执:我们要把白狮alpha也一起带走,他们是配对的,贸然分开会发生难以预测的情况。
联盟防爆组不吃这套,举起逮捕令给老家伙看。
白楚年反而袖手看起热闹,回过头眼神恳恳切切地向毕揽星和陆言求助:我想陪他去医院可以嘛。
毕揽星只能在旁边沉默看着,他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小辈们往往插不上嘴,但他有这个自知之明却不代表陆言也有,陆言当即给老爸打电话,要他放白楚年和兰波一起回医学部。
宝贝,别插手这事儿。电话里的成熟低沉的alpha声线为难回答,你言爸已经很生气了,你快要见不着你爹我了。
陆言:我不管。
白楚年看见坐在幻影后排的高大的alpha悄声与坐在身边的会长老大商量了些什么,随后会长点了头,兔耳朵冷漠地晃荡了一下。
电话里短暂沉默,几分钟后,联盟防爆组接到了会长的新命令:放白楚年跟联盟医学部的车走。
白楚年戴着手铐上了医学部的车,兰波才自行跟着爬了进去,躲在白楚年身侧的阴影里。
白楚年戴着手铐有些不方便,换了个姿势,让兰波趴在自己怀里休息,手掌扶着他的头免得颠簸磕碰。
兰波身上缠的保湿绷带还在滴水,很快将白楚年胸前的衣料打湿了,湿漉漉贴在胸口十分难受,但没关系。
其实现在的兰波对白楚年而言才最熟悉,他注射aelerant进入成熟期之后的样子,即使在白楚年的幻想中也没有过,毕竟只是致幻剂的模拟状态。但兰波成熟之后那种冷酷强势还十分霸道的性格着实性感。
白楚年已经两天不曾好好休息,脑子里有些混乱,但只要一闭上眼睛,兰波清冷磁性的嗓音就会在耳边转来转去。
我耗尽信息素把你供养到成熟期,花心思送你出监狱,原来你这几年都在记我的仇吗?
白楚年望着车窗外,回忆最后在海水中的一切细节。
那时候兰波主动吻了他的眼角,在接吻中回应他,最后一枪打穿了他的心脏。
只有最后这件事还比较像兰波能做得出来的。
他问坐在身边的白大褂教授:你能和人鱼交流?
老教授正在专心记录检测仪器上的数据,随口回答:我研究过人鱼这个物种的语言,如果只是简单的表达,那么是可以的。
哦。
车厢里沉默了几分钟,白楚年又问:aelerant致幻剂,你们有吗?
这下老教授停住了手里的工作,惊讶地推了一把黑框眼镜:你居然知道ac药剂。这是一种针对腺体细胞发明的催化促进剂,全称非常长我觉得你不会在乎所以就不再赘述了。
老教授像遇到学究同行一样,放下手中的仪器,滔滔不绝讲论起来:它能够极快地促进腺体细胞成熟和分化,但目前只能在身体素质较强的特战实验体身上试药,而且副作用很多,也并不稳定,总之是一种还没通过审核的药剂,如果出现在市面上的话经销商是要坐牢的。
白楚年的确不关心那些:注射之后人的反应是真实的反应,还是里面那些致幻成分的作用?
这我不敢肯定,因为我也没有得出确切的结论。老教授摸摸下巴,不过,我知道这种药剂在合成过程中用到了一个实验体的腺体组织增殖样本,这个实验体具有预测未来的能力,所以药剂的效果或许值得相信,虽然我倾向于这个答案,但我不能向你保证。
嗯。白楚年绷紧的肩膀放松下来。
其实在这三年里,许多夜晚白楚年都在失落和怨恨中度过,他想要的不过是兰波亲自告诉他这是个误会而已,想让兰波告诉他,留在他身上的巨大伤口只是误伤,或者还有别的理由。即使是骗他也好,白楚年可以继续用这个谎言给自己编织一个美好的回忆和幻想,这样他就有理由对兰波好一点,按捺不住把他抱在怀里安抚时才不会觉得与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冲突。
其实这种药物的存在是个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老教授没有意识到白楚年在出神,只对学术问题兴味盎然。
白楚年回过神,如实回答:在考试里,刚刚的atwl考试,很多人都拿到了。虽然只是模拟状态,但兰波尝试了药效,五秒内就从培育期生长到了成熟期,表达能力和行为举止都惊人地流畅,而且他记得从前的事,事无巨细都能回忆起来。
真的吗。老教授困惑地掏出胸前口袋里的记事本记上这件奇特的新闻,我们整个联盟医学部只有一支ac药剂样本,这种药剂是109研究所的药剂师蜂鸟艾莲发明的,运送过程中会长派人截胡了一支。
其实atwl主考方一向中立,而且他们的出题人都很孤傲,喜欢拿自己原创的考题当做老友聚会上炫耀的资本,从不屑在考题里引用其他势力的元素。老教授边在陈旧的记事本上写下自己的想法,一边自己嘀咕,我有一个老朋友是今年atwl的出题人之一,有空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拜访他一下。
大概没空。白楚年举起双手,把手铐露出来给老教授看,等陪完我的oga我就要回去蹲监狱了。
第32章
兰波太疲惫了,趴在白楚年的大腿上睡了一路,白楚年中途腿麻想换个姿势,但看着oga安静的睡脸就慵懒地发起了呆,忘记去碰醒他。
实际上兰波睡得很沉,因为白楚年路上不停歇地释放安抚信息素,alpha的安抚信息素对oga而言也是最好的助眠剂。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呢。白楚年抚摸他的金发和色泽浅淡的睫毛。
他没能得到回答,转头托腮望向窗外出神。
装甲车开进了联盟医学部停车场,护士小姐们推着担架床来接兰波,但兰波黏在白楚年身上不想下去,越拽他越反抗。
我陪你进去。白楚年艰难地用铐住的双手把兰波抱起来,抱着黏人的鱼进了注射室。
兰波反感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扭动着身体躲避检查毫不配合。
他下体感染很严重。白楚年让兰波靠在怀里,手掌强势地按住他乱摆的鱼尾,有溃疡和撕裂伤,要先消毒吗?
护士小姐小心地掀起兰波盖在小腹下方三寸的鱼鳍检查伤势,皱眉小声说:很严重了,只能先清掉脓液再消毒,撕裂的伤口暂时是不能缝合的。
遮蔽下身的鱼鳍被掀开,兰波一下子安静下来,仰起头发现白楚年正盯着自己看,脸颊又慢慢地变红了,像之前那样伸手想遮住底下让自己害羞的地方。
别乱动。白楚年板起脸轻声呵斥他。
en?兰波愣了愣,继续试探着把手往下面伸,白楚年抓住他两只细瘦的手腕反扣到兰波头顶,绑着他等待消毒。
兰波很不喜欢被掀开鱼鳍看隐私部位,不高兴地把脸转到了一边。
当沾满消毒溶液的仪器探进去检查时,兰波颤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尖锐的痛叫,身体猛烈挣扎,白楚年也跟着颤了一下,低头按住他的身体:别动。
护士小姐不大忍心:因为里面很多小伤口所以才会这样,但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忍一忍。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我。白楚年说,我以后会对他温柔一点。
听alpha这么说,护士小姐皱了皱眉,更加同情起可怜的人鱼oga遇人不淑来,看这个alpha长得一副俊美模样,没想到在那方面居然有暴力倾向。
兰波脸上的红润褪去,因为太过疼痛而变得苍白,细手腕在白楚年的手掌里挣扎,冷白皮肤勒出一圈红印。
你听话。白楚年俯身用身体压住他,低头亲吻他的鼻尖和眼角,释放着安抚信息素凑到兰波耳边压低声音哄慰,宝宝。
他从兰波湿漉漉的睫毛上叼下了一颗珍珠。
兰波停止了挣扎,一噎一噎地品味了一下这个好听的称呼,回头抱住了白楚年的脖颈,把脊背露给白楚年,让他抚摸自己的背鳍。
白楚年拍了拍兰波的后背,抚摸他背部收起的鳍。
明明就还是个需要爸爸抱的小鱼崽呢,说什么活了很久这种话,小孩子都喜欢装成大人。白楚年安心地持续为他释放安抚信息素。
消毒花了十分钟时间,兰波痛得十分抗拒护士小姐再靠近自己,卷成球在病床上滚来滚去。
白楚年耐心坐在床边陪着他,用身体挡着床沿,免得床上乱滚的鱼球掉到地上。
病房门忽然轻轻响了两声,白楚年回头看了一眼门上的小窗,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外,oga联盟会长驾到。
白楚年像被门外盯梢的班主任抓住了一样,谨慎地站起来,言逸轻轻推门进来,手里拿了一束白刺玫,放在兰波病床边的矮柜上。
老大。白楚年给言会长拽出一把椅子,自己则有些拘谨地站回窗台边,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瞧瞧窗外。
言逸拍了一下桌面,白楚年条件反射般站直了身子,回过头被迫直视言逸的眼睛:我知道错了。
你还不知道呢。小白。言逸微微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点桌面,不光违抗规定和我的命令,还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是想按叛徒罪挨枪子儿吗。
白楚年垂下眼皮不出声。
兰波感知到进来的这位oga气场不善,立刻松开裹成鱼球的身体,对言逸弓起脊背竖起背鳍,全身变为警示红色,露出尖牙利爪意图威胁。
稳坐椅中的会长释放出一缕微弱甜香的压迫信息素。
在腺体接触到这缕带有甜味的压迫信息素的一刹那,兰波立即收起了嚣张炸开的背鳍尖刺,鱼尾由愤怒威胁的红色变回蓝色,乖巧卷成球滚到床角,在被褥上拱出一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装作无事发生。
第33章
白楚年自顾不暇,也没工夫在会长面前安抚这个欺软怕硬的鱼球了,连他自己站在会长面前时都有点发怵,更何况一个尚在培育期的实验体。
你可能对你的错误认识得还不够清楚。言逸眼神冷淡但严厉,身为我的下属,违规帮考,在考试里非法组队,给培育期实验体注射ac致幻剂,最后还把分数刷到历史新高,让所有人都在关注你们,你很行啊。
也就一般行吧。反正这一个礼拜的头版头条应该是我们的了。白楚年小声回答,再说了,帮考不也是帮你儿子考的嘛。
闭嘴。言会长揉了揉突突胀痛的太阳穴,陆言已经被陆上锦惯得无法无天了,我会提另收拾他。
我们收到消息,说这次atwl考试出了严重事故。言逸喝了口水,题目被篡改了。据说是一位爬虫oga做的,他盗窃了大量109研究所的实验数据,随后黑进atwl考试系统,在开考的前一秒钟植入了篡改程序,把109研究所的实验数据和考题混乱地结合到了一起,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他的踪迹,也不清楚他的目的。
爬虫oga是什么东西?
众所周知爬虫是互联网领域关于抓取数据技术的一个术语,而不指代某种生物。
是编程腺体。言逸额外回答,无生命腺体的一种,人为在细胞里植入夸克芯片,通过程序觉醒分化,属于人造腺体,爬虫oga的能力可以看作顶级黑客。
还有更头疼的事。言逸继续道,109研究所发现数据泄露之后立即转移备份并且销毁了数据库,但在这个过程中,许多数据凭空消失了,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存放在109研究所的几个特战实验体。
应该都是那个爬虫oga在暗中捣乱。言逸说,109研究所不敢公然与我作对,但他们的特种实验体大量走失对我们来说也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分布在各个地区的眼线和特工众多,很容易受到这些实验体的伤害。
所以我联络了pbb基地,让他们派特种部队清剿回收实验体,这段时间里你和你的鱼就不要再出去惹是生非了。
言逸重重咬了惹是生非这四个字:至于你,先跟我回联盟监狱反省。
那兰波呢。
你不用管。
哦。
白楚年在走之前,折返回去给兰波换了个快输空了的消炎挂瓶,戴着手铐换输液瓶十分不方便,链条不小心挂在了挂钩上,拆了半天拆不下来,白楚年轻轻掰断手铐,小心地从挂钩上摘下来套回手腕,再像捏橡皮泥那样把断口捏合在一起,给躲在床角的鱼球堆了堆被子才走。
一时间联盟大厦里的特工们都在津津乐道一件事,会长最宠爱看重的心腹被关了禁闭,听说是派人72小时轮流看管他写检查,时不时来一通强光照射,泼水,抽禁闭室氧气,把刑讯审问那一套给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狮子全上了一遍。
三天后,白楚年从禁闭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摞写完的检查,足足两万字,写到最后又困又恶心,字迹都变成了鬼画符。
临出来前白楚年从禁闭室脏兮兮的水池镜子前照了照,黑眼圈快耷拉到脸上,没修剪的胡茬乱七八糟贴在下巴上,脸色蜡黄憔悴。
朝会长办公室走的一路上,不少oga特工与他擦肩而过,顺便打个招呼:
楚哥出来了。
白楚年浑浑噩噩:嗯,遵纪守法,我是好公民。
楚哥辛苦了,等会儿去我那儿喝酒?给你接风啊。
白楚年: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开车喝了酒,亲人两行泪。
楚哥,楚哥楚哥,我看看你检查写的咋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