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莠和殿外,不同于别的皇子的宫殿辉煌无限的,这地方也就是外表看起来风光无限罢了,实际上里面的摆设什么的,还比不过秋嬷嬷房屋内的东西贵重。
来之前的时候秋嬷嬷还特意的让她去观察了一番,她虽然不是什么专业人物,可那些个东西的价值肉眼就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得出来还是蛮值钱的,好歹也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岂能没些私房钱。
她抬起头看着这三个大字,微微思索了一会总觉得这个字有些熟悉。
很快脑海中飞速的闪过一个草的名字——狗尾巴草的学名中就有一个莠字。
狗尾巴草评选为最低贱的一种杂草,不好看,也不美观。
古人一向博览群书,总不能不知道这些的。
她眉头微微一蹙,这个太子殿下还真是被人践踏得彻彻底底。
默默的趴在门边,孟妤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番,这殿外也没有一个护卫之类的,幽静的堪比冷宫。
咻的一下。
伴随着她出神的瞬间,那熟悉的剑锋再一次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吓得孟妤手中的包袱都掉在了地上僵硬着身子。
公孙行止从高栾的身后走出来,双手都裹在了大氅里面,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宽硕的身躯:“害怕?”
几个时辰还信誓旦旦的,此番又犹犹豫豫的。
委实是有些打脸了。
孟妤憨厚的笑了笑:“奴婢是以为殿下睡下了,不敢叨扰。”
公孙行止没搭理她的话,而是眼神一扫,那架在她脖子上的长剑还带着几分寒气,咻的一下收回了剑鞘里面,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她低垂着眉眼恭恭敬敬的走到旁边去,怯生生的问:“殿下,奴婢住哪?”
“既是暖床宫女,自然是和本宫形影不离的。”他这话说得那叫一个风轻云淡的,丝毫没有提及她姿容的问题。
孟妤心中默默的为他怜惜了一把,这不受待见的太子还真是够可怜的,连挑三拣四的权利都没有。
她都这样色了,人家也可以收去暖房的。
难怪秋嬷嬷说,放眼整个商洽没有一个女子是愿意嫁给太子殿下的。
不是因为他残废,也不是因为他长得不好看。
而是他的处境在皇宫里面连最下贱的太监都比不过,嫁给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她恭恭敬敬的弯着腰:“那奴婢去收拾收拾?”
这来都来了,总是要好好的表现一番的。
大皇子的手再长,就算是草菅人命也不能大大方方的,总是要顾及一些事情的,当务之急就是先爬上这位爷的床才是。
公孙行止斜睨了她一眼,表情不改,眼中倒是多了一抹不一样的情绪,那宽大的衣袖轻轻的从她面前拂过,带着一股彻骨的寒,却隐隐含有梅花香的味道,丢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随你。”
高栾抬腿跟着就要进去的时候,迈过门槛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恶狠狠的警告:“老实点。”
孟妤:“……”
她的态度前前后后转变太大了,高栾不得不小心谨慎的提防着这个人,就是为了避免她对殿下动什么歪心思。
案桌前,公孙行止慢条斯理的落坐,将今日所见到的风景正准备执笔画下来。
他很少出东宫的,一出去那些个是是非非便会找上门来,所以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在东宫里面,偶尔有人想方设法的将他邀请出去,也不过是为了戏耍一番。
也就只有午夜的时候,他常喜欢独自一人去那水榭阁楼处呆上一会。
高栾站在旁边给他研磨,一抬头就能够看见那穿梭在殿内的身影,怎么看都不顺眼,张了张嘴又把嘴边的话咽下去了,如此反反复复的好几次。
窗外的大雪随着寒风阵阵的吹了些许进来,他那欲说还休的样子跟便秘了似的。
公孙行止瞧着自己画的梅花上染上的浓墨,掀了掀眼皮子看向他:“你似乎对本宫的做法有不同的意见?”
“殿下为何把这人留在身边?”高栾鼓起勇气的问出口来。
他一向对于主子的吩咐都是没有拒绝的,唯独这个苗豆芽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完完全全的去接受的。
那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还是从相思阁出来的。
那怕是再怎么出名,也只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窑子罢了,供那些个达官显贵消遣的地方,这种人如何能够待在殿下的身边?
公孙行止那深邃的眼神中只是微微一敛,宛如两潭秋水一般,从孟妤那勤快而又利索的身上瞥了一眼:“你不觉得她很勤快么?”
高栾:“……”
他是个老大粗,做的饭菜也是一言难尽的那种,又不放心让东宫的那些人做。
就连打扫殿内也都是马马虎虎的,没有女儿家的仔仔细细。
被殿下这么一说他顿时有些自行惭愧,支支吾吾的:“属下……”
“你盯着便是”他打断了高栾的话,心不在焉的补充:“不老实便杀了就是。”
他莠和殿内积攒了不少的灰尘,也的确是需要一个人来打扫打扫的,这胖丫那日的话很明显就是在暗示他,既然如此那就给个机会吧!这东宫的人谁不想求生。
那被别人送来的细作却没有一个比这胖丫聪明的,他们天真的以为为自己的主子办好事情,有朝一日自己死了,他们便是功臣,会被厚待的。
殊不知他身死之日,也是这些人陪葬之日。
在东宫他还是可以护住一条性命的,这小胖丫在给他示好。
听完殿下的话之后,高栾恍然大悟一般的点点头,拱手道:“是。”
孟妤表现得极好,麻利的拿起鸡毛毯子就开始打扫,四处擦洗。
因为太急于去表现自己了,导致她压根也不知道累,直到最后一道工程干完之后,她筋疲力尽的冲到公孙行止的面前笑得笨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殿下,奴婢看这殿内的有些东西都上灰了,把它们都擦洗了一遍。”
“也不必如此”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东西蒙灰扔了便是。”
“总是要看看被蒙上的是不是珍珠,若是平白无故的扔了也怪可惜的。”她赤诚的开口,那杏眼倒是极好看的,额头的发细碎的黏在一块,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公孙行止的手微微一顿,眸色越发的深沉,掀起眼帘来,嘴角勾了勾问:“小胖丫觉得本宫如何?”
时间静止了那么一瞬,耳畔是呼啸的寒风。
直到她低垂着头时,额头的汗水滴答的落在了地板上,她声音似那幽谷中吟唱的黄鹂一般:“君如天上月,皎皎千古不染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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