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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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怕她搁这儿没事找茬。

傅言真默了几秒，“不高兴了是不是？”

她也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那是个妖精吗？”她问。言辞和神态都透着几分刻薄。

曾如初骂了他一句，“能不能正经点？”

言知玉知道这事，也是发生在傅言真高二的时候。

“要文质彬彬的，上学那会成绩得好的……”曾如初想着舅妈和伯母给她介绍的那些个，最后总结了句：“跟你反正是两条路子的。”

他家里的人是拿他没一点辙。

傅言真受伤的那条路，她至今都不敢走。

“您儿子也不至于那么没用。”傅言真笑了笑，“再说，靠人终不如靠己，我自己争点气就是。”

他那时在家看比赛，回了句“不去”。

说是傅言真把外公给他买的那辆新车让给她，那车现在是她的了。

一张去北城的机票。

两小时后，车才开到言知玉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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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真便急着带曾如初出去。

曾如初和言尽欢不在，言知玉完全没压抑什么，摆出来的脸色难看至极。

言知玉觉得心口被黑沉沉的浓云压着，闷的快喘不过气，“那你……你后来没再雅集，是去哪儿读书了？”

“可我们早晚都是要见的。”曾如初抿抿唇，“就去看看吧。”

傅言真来之前给言尽欢打了电话，要她过来陪言知玉打会麻将，还叫她让着点，账目记在他头上。

四目相对，她却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声音陡然拔高：“你说说，昕晗哪里不如她？昕晗长的不比她差吧？也那么听你的话，你就非得作。”

再说姑娘好心好意去见她，当然是抱着想被接纳的心态去的。

那天的事，也都不敢再去回想。

茶盏滚落在地，碎成四分五裂。

“……”

但占地面积和所居住人数差距过大。

言知玉还记得这小姑娘当时站讲台上的自我介绍。

想让她把言知玉的心情哄好点儿。

傅言真没跟她啰嗦解释什么。说再多，这心里该难过还是很难过。

她知道归知道,却越来越剑走偏锋歇斯底里。

曾如初不跟他拐弯抹角，“你有事吗？”

后面又打了通电话来探个口风，知道言知玉一直在赢钱，估摸着她心情应该好点了，这才带曾如初过来。

那时候，她还半信半疑地。

傅言真看出不对劲，忍不住问了句：“这人您也见了，还有事吗？”

“我们之前见过，”言尽欢给言知玉倒了杯茶，“您知道这姑娘是谁吗？”

“别客气别客气。”言尽欢笑。

“不高兴了就说，别闷着。”傅言真抬起指尖去点烟身，烟灰簌簌落下。

半截烟抽完，想了一想，觉得还是得给曾如初打个电话。

她当时不解，这小子好端端地要去北城干什么。

—名字来自纳兰容若的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她跟傅言真是一个班的。

裴照那时候告诉她，可能是因为孟新词来着许多人来找他们班一女生的麻烦。

但这小姑娘没多说什么，说完很快就离开教室，有家长还想让她多讲两句，老师笑说她去忙着准备模考。

现在明白了，无非就是去找他旁边这丫头的。

只回一句：“我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傅言真开始直接掐,后面把手机调成静音，任言知玉这么一通通的打。

曾如初抿了下唇，也不打算装傻充楞,“阿姨是要见我,对吧？”

让人觉得沉重和束缚，很不自在。

傅言真撂下一句，便将电话挂了。

傅言真看她，伸手在她脸蛋上捏了捏。

到底，还是拽了拽傅言真衣袖，“我们还是去见见吧。”

还没开出一公里，他这电话就接连响了三次。

那时她觉得这小姑娘很可爱，乖乖巧巧，名字也好听，还给她鼓了掌。

傅言真跟着蹙了下眉。

曾如初注意到他话里的“也”字。

裴照那时以为说出这见义勇的行为，能让他们家人别去责怪他。

“你们认识？”问话的时候，这语气也明显缓和了下来。

但是看不得她找曾如初麻烦。

言知玉被他噎的一字说不出来。

长卷大波浪，涂着妖艳红唇，整的跟烈焰玫瑰似的。

他表姐那时笑着说要他“好看”。

“……嗯。”

言尽欢看曾如初一脸疑惑，也跟她解释了一番：“当年啊，我让阿真去拿你手里的汽水，阿真还没舍得拿你的，就把他辆新车让给我了……”

高二那年，她去给傅言真开家长会，当时她还作为学生代表在讲台上发言。

“……”

都是言知玉打来的。

傅言真放下手，撩起眼皮，缓道：“她没让我干任何事，我那些事都是我自己折腾的，跟她没半点关系。”

言知玉咬着牙：“……让他们走。”

曾如初回话：“我去北城了。”

言知玉不冷不热地应了声。

不想她去受这个气。

傅言真听着倒一点都不急，只问她：“你是不是也一定要跟我？”

“准备洗澡……”曾如初手里拿着睡衣，正往卫生间里走。

曾如初看着手机屏幕从亮到熄，又从熄到亮，心事复杂沉重。

曾如初被他逗笑。

眼下身上穿着件白t，头发也是黑长直，素雅的像她今年元旦捧回来的那白底粉条的山茶。

傅言真偏过脸看向曾如初,她这怔然的样子说明一切。

“我喜欢你就行了。”

后面，傅言真回到卧室，点着一根烟抽上。

女生威胁：“那就分手”。

言知玉和一位保姆阿姨。

“送你回舅舅家。”傅言真说。

因为傅言真对小姑娘一向都爱搭不理的，左昕晗自小缠着他也没缠出个名堂来。

“再说，按照您这说法，我都了搭进去半条命，这人我还不得抓的紧紧的？我命这么不值钱？”又不咸不淡地笑了声，“我能让她后半生跟别人在一起？”

眼下这几个人里，唯一状态轻松的就是言尽欢。

一时让她恼火又哀凉。

“那，”傅言真压着声，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地说，“衣服脱了吗？”

复式别墅，也是依山傍水的选址，还配带泳池。

“曾如初。”傅言真一直盯着言知玉这张阴晴不定的脸，精神紧绷着，这时候替她答了话。

曾如初不自觉地攥紧手心，喊了声“阿姨好”。

言知玉让他回来，说要跟他谈谈。

言知玉脸色愠红：“你是被狐狸精迷昏了头！”

她曾问过裴照关于傅言真打孟新词的事。

“这样啊。”

言尽欢二十多岁那阵子，成天作熟女打扮。

言知玉那会问他为什么让，言尽欢笑嘻嘻地说：“为一小姑娘手里的饮料。”

傅言真早就隐隐觉得她心理方面应该出了些问题,给她请了好些个心理医生，她不仅不配合，回回都将他和那倒霉医生一起骂。

却就是不接。

路给他铺好了，他偏不走，却非要往那小胡同里扎。

忽然有一天，言尽欢来她这儿找她拿车钥匙。

“就是那个让阿真啊，舍不得去拿她饮料，所以把他的车赔给我的小姑娘啊。”言尽欢在兴头上，还没注意到她把话说完后，言知玉的脸色一下就变的难看起来。

“……”

“也”暗含一个预设——

“那您就别看，我能看见就行。”傅言真不咸不淡地说。

往事打马而来。

“……阿姨，”曾如初抿了下唇，“是不是不喜欢我？”

“一辆车换瓶饮料也就算了，你就这么个败家子的德行，”言知玉瞪着他，“她还害的你差点把命都丢了。”

她问是哪个女生。

言知玉：“谁？”

言知玉盯着曾如初，半天才挤出两字：“……没事。”

傅言真带她去玩了一会儿。

傅言真捏着眉心，“说说呗，你们家喜欢什么样的？是不是跟你一样听话懂事的？”

鞠躬！

言尽欢看着曾如初，越看越眼熟，直到最后想起来，“欸，你不是阿真的高中同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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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初思忖片刻，如实相告，“……应该也不喜欢。”

曾如初隐约想起来是傅言真把她作业拿走了那次。

言尽欢提示：“台球室，我们见过。”

“给我点时间，”傅言真语气听着倒挺轻淡，“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曾如初点了点头。

他表姐要她的饮料，让他过来拿，他过来问她要了饮料，最后却只把盖子拧开，将东西又还给她。

傅言真笑的没个人样。

她和傅缜名为夫妻实则仇敌,说是相看两厌一点也不过分。

沟通是根本就没法有效沟通。

……

言知玉：“我不让你过安生日子？她把你害的命都差点没了！还说我不让你过安生日子？再说以后，她能帮你什么？左昕晗和你蔡伯伯家的，哪个不比她好？”

言知玉怎么跟他闹都没所谓，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

言知玉看他这动作，觉得他是把这个家当成魔窟。

他知道他妈一门心思在联姻上，成天也垮着张脸，哪会给曾如初好脸色。

“不关她的事，是我不想让她来。”

言知玉最近清瘦了些，颧骨凸的有些明显，整个人看着又多了几分凌厉。

把曾如初送回她自己家后，傅言真又折了回去。

他高二那年，简直就是个多事之秋。

“……”言知玉气的直拍桌子，桌上的茶盏手机什么的跟着晃荡，“那丫头有什么好的？啊？”

傅言真知道言知玉在操心什么，无非就是觉得他这个不成器的靠自己不行。

他想都没想：“行啊。”

分明是不打算带她去。

“别说这么难听。”傅言真低眸从桌上捡起手机，回了下杜康发来的消息，是公司业务上的事，“人家是小仙女儿，我是被仙女迷昏了头。”

曾如初：“……”

四目相对，曾如初恍然觉得场面怕是真的要和影视剧里的剧情衔接上。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也许是跟曾如初待久了，他身上多少沾着点柔软，放下手机后，深吸一口气，好声好气地跟言知玉说话，“我这不是重新在跟杜叔叔学吗？”

傅言真暗自松了口气。

言尽欢扯着嗓子喊了声：“好歹吃完饭再走啊，姑姑让刘妈做了很多好吃的呢。”

什么都没说。

“……”

作者有话要说：拿饮料换车的具体细节见第22章《小祖宗》

因为傅言真打的是孟新词，事情闹的也挺大。

曾如初“啊”了声，看她的眼神有些疑惑，明显是不认识她了。

“那我就放心了。”傅言真长舒一口气。

言知玉也知道这个家,已经没有人愿意听她的话，她也根本做不了什么主。

但现在只会用强硬来武装自己。

富丽堂皇的屋子，处处都透着豪奢的气息，却又悄无声地弥散着一股压抑。

傅言真：“不用见。”

“你叫什么名字？”将信将疑地，言知玉多问了一句。

傅言真的态度很明显。

傅言真在那边笑。

言知玉习惯和他拍着桌子唇枪舌战。

就算高一那会，他交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但这小子脸上也都是大写着无所谓。

曾如初忽地也笑了起来。

沉默数秒，又是他先开口：“你觉得，你家人喜欢我吗？”

他知道曾如初把家人看的很重，知道她很在意他们的看法。

傅言真非她不可。

她那时在一旁听着，要不是这人是他生的，她都能上去骂两句“混蛋玩意”。

曾如初费半天劲，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好像是傅言真的表姐，于是又客气道了声：“您好。”

傅言真搁那儿装：“我怎么不正经了？”

傅言真揉着眉心，“您别闹了，能不能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

言知玉被他突然的温言好语膈应了一下。

……

言知玉近几年的脾气愈发古怪，傅缜之前跟她吵架时常说她不可理喻,但这几年,是有往不可理喻这势头上发展。

他妈妈那时明摆着给曾如初脸色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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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知玉捏在杯子上的手骤然一抖，言尽欢刚给她倒了那杯茶，顿时泼洒了一桌。

怕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就把他旁边那丫头给吞了似的。

言知玉细细打量着曾如初，才发现这人有几分面熟。

—我叫曾如初。

她去台球室找他要作业，顺便买了瓶汽水。

这突然的一下，真把她晃蒙了。

一副见了鬼地看着他。

这几年，大概也就在和言尽欢她们姑侄之间打打麻将,才会给出几分好脸色。

依稀记得有个女生给他打电话，要他来她的生日会。

“在干什么呢？”他问了句。

可她越强硬,就越没什么人愿意跟她说话。

“哪里都不如。”傅言真不想在她面前说左昕晗的不是，也根本懒的去管别人。

傅言真虽然十天半月回来看她一眼，但哪回都是闹的不欢而散绷着张脸走。

傅言真倒在血泊的那天，口袋里还揣着一张机票。

后面怎么问他，他都不说一字。

起初有些时候,言知玉也知道自己情绪过激,还会后悔自己的态度，但气血上冲的那一刻,她根本管不住自己。

曾如初上车后忍不住问：“我们去哪儿？”

他知道她听见言知玉的数落。

裴照说：“就是从实验转来的小学霸，成绩挺好的。”

她从那血淋淋的衣裳的侧兜里翻出来的。

如今快三十，又偏爱淑女打扮。

言知玉的神情一下凝滞。

言知玉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言尽欢打麻将输给她不少，让她心情确实好了些。还有，傅言真总算还是听了她一回，到底是把人带回来让她瞧瞧，也算给了她面子。

“……没。”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这么大的地方，里面一般就住两人。

但傅言真却还是那一副没半点所谓的德行。

“……嗯。”她轻轻哼了声。

形象差距实在过大，跟整过容似的。

跟他也是两条路子的。

言知玉也知道她根本管不住他。

“我不同意。”言知玉直接摆明态度，“我没办法看着她在我眼前晃悠。”

“……嗯，”曾如初笑，“也没受委屈……”

径自把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打开，让她进去。

“你是从实验转到雅集的吧？”言知玉不动声色地又问了句。

言知玉看向傅言真，看他站在这个姓曾的丫头身边跟护犊子似的，看着她的这双眼里还写满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