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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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抬手摸了下脸，掌心也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是找我吗？”她问。

但梁泽看到四周还有不少人，话说不出口。

他头都没抬：“不用。”

戳开他空间，看到他昨晚十点多的时候发的那条说说。

眸光往上，看到沈逾。

梁泽也是个腼腆性子，但毕竟头上悬着一把刀，他见一直沉默不是个事，问了个很傻的问题：“你是叫曾如初吧？”

“曾、如、初。”他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实验那里形同虚设的课程，在这边却格外受重视。

楼道也安静了。

她收拾好课本，气呼呼地出去了，说要跟袁安说说。

一只篮球在他脚边躺着。

“也是，你这么乖。”赵允恬没多疑，纯粹就是好奇，“那他为什么说要追你？”

后面就变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悸。

李梦鹿还想说什么，他起身将椅子拉开，看了眼人，说：“不好意思，要去放个水。”

稍作一想，李梦鹿长的也很好看。

“……谢谢。”曾如初只想到这个，出于做人要有礼貌的老生常谈下的条件反射。

特别是沈逾，赵允恬还这么强调了句。

他看了眼张明，唇一弯，不急不慢地回话，“大，也软，就是少个催眠的，睡的不舒服。”

一层台阶走完。

曾如初点了下头。

轻轻划拉了一下，却一眼看到一个性感身形的动漫人物。

他视线朝曾如初递了过去，眸光饶有兴味的，唇上也沾着点笑。

曾如初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他们班的热心群众也很耐心地指着她跟人家念叨。

“那个……我有话跟你说。”梁泽说。

她看不下去《百年孤独》，但这一刻却明白了什么是魔幻现实。

在实验时，班上有个男生出门赶时间，校服裤子穿反了，一进门惹了个“满堂喝彩”。

事情扩张到这个局面，陆州同也不想看到。

曾如初其实没话跟他说，所以没主动开口。

七班时不时就要过来一拨人，或趴在窗上，或站在门边，打听哪个是曾如初，想要看看她长什么样。

李梦鹿过来好心问他：“哪天比赛，要不要组织同学给你加油？”

但她一踏进门，教室陡然安静。

“还有事吗？”曾如初问。

曾如初：“……”

声音不大，表情也没多冷。

梁泽有些迟钝地“哦”了声。

困的不行，所以去卫生间里捧了把凉水。

薄荷糖在他齿上碎裂成不均匀的几块，清冽的气息从唇隙里溢出。

男生和漂亮女生说话时都是另一副嘴脸。

见曾如初一脸疑惑，赵允恬摸出手机，准备戳开某人的qiq空间让她看。

自从加上好友后，她和沈逾并没聊过天，也没给人改备注，还不知道弄到哪个分组了。

多刺激。

平心而论，陆州同并不想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是沈逾主动加她的，他是班群群主，要把她拉进雅集这个温暖的大家庭。

脚步略作停顿。

但袁安又能拿这位大爷怎么样呢。

而且，打听八卦的不止于他们班的同学，还有七班的人。

赵允恬接过东西，晃了晃沉沉的脑袋，像是想起什么来，眨巴着眼问：“你什么时候认识陆州同了？”

他们准备边下楼边说话。

她脑袋里冒出两个字：色胚。

但沈逾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如果陆州同人气跟傅言真一样，他势必要弄个满城风雨。

不过，傅言真一来，曾如初发现自己竟然过上了一点安生日子。

底下一堆回复。

眼神里满是嫌弃，但不是针对曾如初的。

楼道的光线不算明亮，但他皮肤白的晃眼，显得漆黑瞳眸愈加深邃。

她视线没多停留，抬脚往上走。

开始觉得荒唐，还有一些愤怒。

不过，最显眼的那条评论是沈逾自己发的。

“你加沈逾好友了吗？”她问。

话茬开始转向他比赛的事情。

更没话跟这个人说。

就离谱。

“你说吧。”曾如初说。

笑意不浓，也不真。

“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梁泽鼓足勇气，又问了句。

上午，几乎每节课后，都有人过来问她和陆州同的事，甚至有人问她是不是为了陆州同转学的。

大家都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她。

曾如初立马就分辨出他和这里的大多数不是一类人。

早晨上学没那么着急忙慌，标准降到不迟到就没关系。

声音比较小，但音色温润。

周五到校时，班上已经来了好些同学。

李梦鹿红着脸给他让了位置。

没穿反。

开学那天就加了。

两分钟后，她为数不多的熟人--赵允恬同学打着哈欠进了教室。

“啊？”梁泽明显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她发现自己正在被雅集改变。

“什么事？”她又问了句。

曾如初愣了两秒，回了句：“我不认识他……”

男生点头。

擦身而过时，傅言真忽然开了口。

是傅言真的头像。

昨晚散场后，他理智回来了些。

闹哄哄地，跟菜市场一样热闹。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表白，但很明显，他跟自己也不熟。

“……”

“谢谢你的喜欢。”曾如初说。

曾如初：“……加了。”

傅言真上午没来学校，去俱乐部训练，不久之后他有场重要的比赛。

傅言真从臂弯里抬起恹恹睡眼，五指微张插入发茬里，慢慢往后顺了下。

和他一比，陆州同的事也就没什么。

这人自带聚光灯。

碰巧，又是张明的语文课。

曾如初摸了摸口袋，想到手机忘了拿，叹了口气，准备回趟班。

自从上次被人接听后，她就留了个心眼，现在到那儿都会把手机带着。

说完，赵允恬转过身去抄作业，曾如初划开手机，从班群里找沈逾。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被她看一眼，脸就红了。

他成绩其实很好，中考全市前一百名。

要到了答案，也算是跟陆州同交了差。

“你去看看他空间。”赵允恬撇了下嘴，“我才不给这狗东西增加访问量。”

曾如初听着声音倒还觉得有些温柔，难得的是有些正经。

其实。

倒是梁泽阵脚乱的没个形状。

还有，他明明是去喊人帮他打篮球赛的，怎么就变成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

他想不通，希望事情越小越好，最好就他们几个人知道。

薄荷绿的头发，穿着性感的女仆装，胸大，腰细，媚眼如丝。

但那时赵允恬催的紧，所以急急忙忙地给忘了。

心里没起什么波澜，也没把人的话当真，更没有不好意思。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曾如初觉得这逼仄的一隅正在被清冷的薄荷味填密。

声音很轻，微微掺着点哑。

直觉告诉他，曾如初并不好追。

懒洋洋地贴墙靠着，下颌扬起，颈项线条显得更加修长利落。

张明快要气炸时，下课铃响了。

“你好，我叫梁泽。”男生开口。

在七嘴八舌中，曾如初的容貌在“还挺好看”与“就那样”之间徘徊不定。

“曾如初同学，我，”梁泽捏着衣角，脸皮通红，“我喜欢你。”

有奖竞猜！七班的陆州同要追我们班的曾如初，追的到的扣1，追不到的扣2。]

踩着众人的目光，她一脸狐疑地走回座位。

本来可以报实验的，但无奈家境有些困难，雅集的奖学金实在诱人。

真爷扣了2！谁输谁请客，临江饭店集合！各位做个见证！]

有人几者都做。

可怎么说，喜欢总比讨厌来的好。

曾如初觉察到他的为难，让赵允恬先去操场。

曾如初：“……”

傅言真赌陆州同追不到她。

她从笔袋里摸了根笔出来，回头找曾如初说话，边说边将笔帽咬下，“阿初，把你数学作业借我抄一下哈。”

傅言真站在明暗交界处。

有人问“曾如初是谁”，有人起哄，有人扣数字。

模样倒是斯斯文文，但她并不认识。

陆州同摸不到底，所以找了个软柿子来试试水，因为怕到时候出丑被沈逾那些人笑话。

梁泽摇了摇头，“没了。”

男生一直看着她，注意到她目光，又低下头。

曾如初侧眸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仿佛高考会考这门课程一样。

转角处，她眼眸一抬，看到个熟悉人影。

一直到人散的差不多。

和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有些类似，究竟是环境在改变人还是人改变环境，有时很难说的清楚。

纯属玩味。

他知道这是一种很唐突的行为。

但临门一脚时，又把手机放下，抬眼看曾如初。

从这副神情来看，曾如初知道他听到了刚刚的对话。

赵允恬昨晚熬夜看剧，早上起来时发现有了点黑眼圈。

张明过来扣响他桌：“你家床是不够大还是不够软？”

曾如初将数学练习册递给她。

曾如初：“……”

慵懒到了一种极致。

出门时，曾如初发现走廊上站着一个男生。

山呼海啸一般的笑声没过头顶。

想了想，又跟她道了声谢。他其实已经做好被人骂的准备，但她没有，所以有点感激。

如果只说过两句话，知道名字的话也算认识。这名字还是从赵允恬那里听来的，她说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一直到现在，她还算坦然。

下午第一节课过半才来班上，来了就趴桌上睡。

连风都像是薄荷味的。

倒是跟实验的很多同学有相似的属性。

但眼下，曾如初倒是找到了后者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