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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荣有些尴尬,原本要走,却看见姜照一半睁起眼睛,他停顿了一下,心思微动,忍不住道:“姜照一,如果你还愿意回公司来,其实我也可以……”

她躺在蜿蜒栈道下碎石堆上,眼睫被一颗颗雨水压得很重,脖颈处有汨汨血液不断流淌出来,热意微拂,染红了她身下大片碎石。

说不清是天光还是别什么光影附在那白玉铃上,那一瞬晃了她眼睛,姜照一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

安静到躺在碎石堆里姜照一除了听到雨滴下坠声音,还能听见栈道上另一个自己脚步声。

黄雨蒙才呛了几声穆子荣,还没来得及说更多,原本被她和薛烟扶着姜照一却忽然一下子挣脱了她们手,哇一声哭了出来。

年轻男人也不由循声望向站在不远处姜照一,他神色微晃,表情有些不太好。

姜照一才要说话,却被黄雨蒙捂住嘴巴,“你不会还单恋那个男生吧?”

手触碰到了鼠标,电脑屏幕亮了起来,她还没退出绘图软件,熬了一夜加一上午画完画稿色彩浓郁,电脑和台灯光线照着姜照一白皙面庞,更照见她眼睑下浅青色黑眼圈。

姜照一被吓了一跳。

一个人轻缓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栈道上再接石阶,再往上遥遥一望,便露出一方古朴飞檐。

姜照一走入廊内,才在虚掩庙门内望见了一道模糊金身塑像轮廓,檐下竹编帘上白玉铃铛莹润含光,刹那又吸引了她目光。

她身上没有任何斑驳血迹。

一刹之间,清泠旷远声音响起,余音悠长。

他手腕红丝乍现瞬间,

她在极暗光影里,只能模糊地看见那人苍白,骨节修长一只手。

那一棵棵参天树影扭曲旋转成一个神秘深邃黑洞,刹那之间便将她整个人吞噬。

姜照一根本没搭理她,走到准确房间号前,她才要推门进去,里面就有人先拉开了包厢门。

姜照一看向自己右手手腕,那里从她十七岁时起就绑上了一根红丝,可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看得见它存在。

姜照一被浸湿碎发紧贴在鬓边,单薄鹅黄色雨衣沾了不少脏污泥土,鼻尖和脸颊也都留有好几处严重擦伤。

“你到底是希望他来还是不希望啊?”姜照一迷茫了。

薛烟和姜照一同级,虽然专业不同,却因为报道晚而被分到了一个宿舍,经黄雨蒙这么一提醒,她好像也想起来,大一到大二时候姜照一经常会囤一些漂亮信纸,还有一罐又一罐彩色糖果,一有时间就在灯下写一写,好像那一张又一张信纸,总盛不满她要说话。

姜照一就好似受到某种不可抗拒牵引一般,猛地一下子被拽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双腿仿佛不受控般,姜照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断顺着栈道往上走,长在石壁石豆兰宛如凝碧,一旁不知名野花已被雨打风吹去,散了瓣叶,只剩零散青梗,十分可怜。

“她说了,穆子荣是公司总经理儿子,让我退一步。”姜照一才在抱着麦克风打瞌睡黄雨蒙身边坐下来,却看她忽然一下坐直身体。

“已经忙完啦,”

她伸手拉开厚重窗帘,才发现外头天已经见黑了。

“你是?”薛烟没见过他。

没在枕边找到手机,她下了床在乱七八糟书桌上翻找了一会儿,才在空空零食盒子底下找到手机。

薛烟记得上了大三之后,姜照一慢慢地好像就戒掉了买信纸习惯,也不再买那些五颜六色糖果。

手指稍稍用了些力,他腕骨那道疤就显得愈发狰狞。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好像也见她写过。”

女人才走到他身边正要说些什么,目光却忽然越过他,停在了走廊上不远处姜照一身上。

她仰着头望了一会儿,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腹轻轻地拨弄了一下那铃铛中间悬挂一颗银珠。

随手抓了一片没吃完薯片塞进嘴里,她一屁股坐下来,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单手拿着手机点开外卖软件,点了份麻辣烫和一杯芝士葡萄果茶。

一道满含笑意女声忽然传来。

她才定了定神睁眼,却看见自己右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丝红色线绳。她目光顺着那红线一寸寸前移,看那丝线跃入檐外,尾端却消融在一簇犹如水波般梦幻光色里,根本望不到另一头。

无论薛烟和姜照一怎么劝,黄雨蒙都不肯走。

姜照一单手用纸巾擦了擦桌面,丢进垃圾桶里,“你在哪儿啊?听着好热闹啊。”

而她抱住人,冷得好像旧年积存一捧雪。

“小穆你怎么才来啊?”

黄雨蒙终于满意,一口气点了好几首歌,开始撕心裂肺地演唱,姜照一索性开始跟薛烟倒了桌子上果酒来喝。

“一一,你还在忙吗?”

可她半睁着眼睛,却忽然在悬挂于石壁间高高栈道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吃完麻辣烫,姜照一还没来得及收拾桌子,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歪头一看,屏幕上显示着“薛烟”两个字。

脑海里却还是那几具褪去所有血肉森白人骨。

薛烟还是拿了黄雨蒙手机给她男朋友郑逸林发了几条微信,又发了定位,然后又跟姜照一碰杯。

“我为什么辞职你不知道吗?”

灯光照得行道树浓荫在这夜色霓虹里更像是一簇又一簇暗淡浓烈阴影,她好像再听不见身旁人说话声,也听不见那来往车流声。

脑子里混沌一片,她愣愣地拥着被子坐了一会儿,听见雨滴拍打窗棂声音才终于慢慢地回过神。

这蓊郁山林好安静,

他指间血,衬得他肌肤更加苍白。

额头满是冷汗,她喘着气下意识地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却又觉得手腕有点刺疼,她才低眼一看,便见绑着红丝右手腕已经被磨出一道红痕。

有忽然风,仿佛带着些冬日里冷意,缕缕拂面,令她在忽然间多了几分清醒。

姜照一接住从她怀里掉出来麦克风,她试图扶起黄雨蒙,可黄雨蒙却像黏在沙发上似,根本不愿意起来,她拉住姜照一手,“我拿手歌还没唱,我不走!”

姜照一本来也不是那么能忍人,她看了一眼女人身后那个姓穆年轻人,“赵女士,你以后还是别给人乱做媒牵红线了,你眼光是真不好,不然也不会硬要塞个小偷给我。”

黄雨蒙闻声,她泪眼朦胧地看向姜照一,忽然伸手捧住她脸,“你还小啊一一,你还没有男朋友,你不懂……”

一句“眼光不好”,一句“小偷”,把两个人都气红了脸。

忽然之间,她眼中世界天旋地转,

门铃声响起同时,姜照一手边手机也震动起来,她如梦初醒般停了笔,忙接了电话,又穿好拖鞋走出卧室,跑到玄关去拿外卖。

“啊……好,薛烟你微信发我定位,我马上来。”姜照一用手指勾掉挂在鼻梁上框架眼镜,也没来得及多收拾,在衣柜里找了一件碎花裙换上,又用气垫梳随意地梳了两下头发,背上背包就匆匆出门。

果酒味道香甜,姜照一没忍住多喝了几杯,黄雨蒙自己唱腻了,又过来拉着她们两个一起唱,可是唱着唱着,黄雨蒙又开始呜呜呜地哭出来,原本要唱歌词到嘴边变成了:“郑逸林这个男人没有心,他怎么还不来找我……”

长街之上滋滋电流声短暂传来,暖黄路灯与满城霓虹同时闪烁了几秒。

“这锦城还真小,”

发觉自己好像站在离那满月华光最近地方,风吹动树影婆娑,也吹着那一道身影深色衣袂翻动。

姜照一闻声下意识地抬头,果然看见穿着黑色套裙,烫了棕黄卷发中年女人正从洗手间那边走过来。

她发现自己忽然又成了才在栈道上走过那个自己。

她涂了艳丽颜色嘴唇仍然弯着,那勾描得很是精致眉挑了挑,“姜照一?”

提着东西回来,她又在电脑前坐下来,把数位板收起来放好,才插了吸管喝了口冰凉果茶,打开麻辣烫盖子,夹起一个丸子喂到嘴里,还不忘用另一只手点开旁边ipad找了个最近新出悬疑推理综艺来下饭。

“怎么样?找到新工作了吗?比我们公司条件还要好,应该很难找吧?”或是见姜照一停下来回头看她,女人便勾了勾红唇,笑着问。

她也没工夫跟郑逸林多闹腾,只把自己包扔给他,自己跟薛烟扶着姜照一率先往ktv外面走。

黄雨蒙拍手鼓掌。

面前旧庙,苍翠山林,在她眼前转瞬揉碎成一缕轻烟,消散了痕迹。

姜照一瞪圆眼睛。

薛烟一下子知道他是谁了,神情一霎变得很冷淡,“是你啊,我们不需要。”

那像是被人用力拉拽后留下痕迹。

她朦朦胧胧,

“很巧嘛赵女士。”姜照一敷衍地冲她笑了笑,便打算绕过他们往前走。

这天色青灰暗淡,照得前路泥泞泛黑,人要再往前,似乎便将走入滴了青墨笔洗里,被那浓重颜色揉皱,散了影子。

“你后来怎么不写了?”

手腕仿佛被什么拽了一下,姜照一下意识地去看自己手腕上红丝,随后她目光又不自禁地顺着那红丝蔓延出去方向往前。

黄雨蒙转头又去揉姜照一脸,“你网恋就网恋吧!还老天爷给你发!我就想不明白,能在网上打字你为啥还要费那劲给他写信?你话又多,多费纸!”

“我跟姜照一是前同事,我们……在一个组实习过。”穆子荣说道。

穆子荣看见醉得不轻姜照一,乌黑长发半遮了她白皙微粉脸颊,看他们几个人还没打到车,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我送你们吧?”

她们眼睁睁地看着姜照一跑入未被灯火照得分明浓荫里,双臂扑进了一个身形颀长男人怀里,脆生生地喊了声:“老公!”

苍翠浓荫遮蔽了多少天光,草木山石浸透着湿漉漉水气,白雾茫茫,如从云端坠落倾撒下来一般,在人眼前忽浓忽淡,缓慢漂浮。

旧庙无匾,石刻无名。

“合理,突然就合理了!”

可那风吹过她脸,她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他苍白指节微屈,暗色光影如烟花般从他掌中散出,一时寒鸦嘶鸣,草木摧折,原本袭向他几道身影在顷刻间血肉剥脱散落,白森森骨架却完好地躺在地上,严丝合缝,十分规整,如同冰冷机械制造出工艺品,不沾半点儿血肉痕迹。

她骤然睁开双眼,

郑逸林赶来时,黄雨蒙酒意已经醒了大半,但姜照一却醉得不轻。

喝醉了姜照一格外安分,被黄雨蒙和薛烟架着走也没挣扎,只是在ktv外面却又遇见了聚会结束将要走穆子荣和赵丽玲。

窗外雨声越发明显,她却恍若未闻。

但才走过那女人身侧,她却听见她道:“到底是年轻,在公司实习好好,眼看就要转正了,非要辞职。”

那个她同样穿着鹅黄色雨衣,同样是满身脏污狼狈,背着一个书包,冒着疾风骤雨,一步步地往前方最浓烈阴影深处去。

才进门,薛烟听了姜照一简单解释了几句便心中了然,她摇了摇头,“你说他们也还真是好笑,你熬了好久做出来游戏角色原画,被那个男拿去了不说,你们那姓赵组长不但帮着他,还要把你介绍给他当女朋友?”

那样殷红一滴顺着他手指下来,好像坠在她眼睫,刹那染红她视线。

姜照一呆住了。

没办法,姜照一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微汗意,她一屁股坐下来,“好,你唱,你唱完我们再走。”

“我都看见你拿我手机给他发微信了,他有本事别来!”黄雨蒙一边说着一边挤眼泪。

姜照一起初并不说话,她拿着杯子多喝了几口果酒,坐在地毯上,下巴抵在玻璃桌面上,头顶水晶球旋转折射出缤纷光色落在她脸庞和身上,她皱着秀气眉,挠了挠后脑勺,咕哝了一声,“因为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了……”

他说了些什么,姜照一并没有听清。

“单恋?”薛烟惊诧出声。

薛烟往外望了望,却只看到那两人走进包厢前瞬间背影,房间里音乐声音被她调小了一些,所以刚刚走廊上声音她也隐约听见了些,“怎么了?”

颈动脉没有被尖锐碎石划破,也没有在山崖下碎石堆里奄奄一息,动弹不得。

她将早就保存好了画稿点了叉,但摸着鼠标好一会儿,又点开了新画布。

她歪头去看薛烟,“就她哦,她以前给一个男生写信,从高二开始就写,零花钱全存着去买漂亮信纸了,可人家都没给她回过一封,我当时还有点儿看不过去,我想着喜欢还是不喜欢你至少要给个明确答复吧?我就想找那男生去问问,可是我问她那男生是谁,她居然跟我说她不知道,她说是老天爷给她发!”

“赵组长,我路上堵车,不好意思来晚了。”才要推门进包厢年轻男人回头看见她,便推了推眼镜笑着道。

拿起压感笔,她戴起框架眼镜,咬着薯片,手腕在数位板上来回晃动。

“姜照一!”姓赵女人气得厉害,见姜照一已经转过身往前走,她便在后头喊:“我好心给你介绍男朋友还是我错了?就你这样条件,能有什么人看得上!”

电话那端异常嘈杂,薛烟已经尽力扯着嗓子大声说话。

“那女脑子是被驴踢了吗?居然给你介绍垃圾堆里垃圾?”她应该是喝得有点多,双颊通红,眼睛半睁着望向姜照一,她忽然又作恍悟状,“哦,她也住垃圾堆。”

“你不是不让我给他打电话吗?”薛烟忙用纸巾去擦她眼泪。

她发现,红线连接另一端竟然不再是半隐半现虚无光色,而是带着一道狰狞伤疤,一只骨节分明,苍白手。

蝉鸣在浓荫里翻沸,零碎光斑在地面摇晃。

那飞檐是凤凰鸟羽翅状,只是经年早已斑驳了诸多色彩,更添一种岁月积压厚重感。

下了出租车,姜照一走进ktv大门,一边顺着走廊往里走,一边低头看手机屏幕上薛烟发过来房间号。

“在ktv呢,雨蒙姐喝醉了,这会儿正闹呢,我一个人搬不动她,她跟她男朋友闹别扭了,不让我给他打电话,你要是能来你就过来一下吧?”薛烟一手叉腰,回头看了一眼在沙发上拿着麦克风一边哭一边唱歌黄雨蒙,语气透着些无奈。

她怔怔地看那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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