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共和国一体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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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后复兴还是以恢复东京的首都功能为好。”庄文统继续建议道，“中国方面在营造徐州、青岛、本溪、鞍山等一系列新兴城市的基础上，已经积累了大量的近代化工业都市规划经验，我们绝对能给予日本政府以巨大的帮助。”

在日本国内，迁都派是以日本社会党内河上肇为首的学者、知识分子们为主，像北一辉和武藤纯子就都是坚决反对迁都，只不过北一辉主要是出于政治层面的考虑，认为因为一场大地震就贸然迁都，将大大损害革命政府的威信，武藤纯子则是认为迁都以后政府又要花费大量资金用于营造新首都，从经济层面考虑，还不如把这些钱用来改进东京的城市抗震能力。

武藤纯子也赞成庄文统此说：“灾后复兴就是建设理想首都的绝好机会。”

庄文统微微一笑，又说：“书记长有一个建议要我转告你们——迁都的事情可以放到新闻界做一番讨论，但最后日本政府当然应该坚定不移的保留东京的首都地位。关键在于讨论迁都的过程里面，可以软化很多地主对土地革命的抗拒心理，他们恐怕以为迁都已成决策，东京的土地将不值几个钱了。”

日本的土改进程远远落后于中国、朝鲜的土地革命速度，只比柏林会议以后才获得主权国家地位的越南强一些，还强的有限。这主要就是因为日本国内的地主阶层力量强大，而且和中国的地主阶层大多数都是缺乏近代经营眼光的守旧阶层不同，日本的地主大部分人头脑都比较活络，所以在对抗国家土改的过程里，想出的种种偷奸耍滑的办法也就特别多。

庄文统说：“要我看，灾害正可以帮助日本政府一鼓作气把土地革命推进到底，一定要对地主采取严厉措施以确保重建规划的顺利实施。如果贵国政府当局的干部人手不足，那友援会在这方面也能提供帮助，来日本帮忙救灾的干部工作组里头，也有很多以前在中国就是各地土改工作组的干部。”

“具体到具体到道路、建筑、下水道、公园等子项目的实施，仍旧需要出台合适的土地整理政策。”片山潜首相终于开口说，“目前全日本的土地只有55%完成土改，再具体到关东地区的土地则只有占全部私人土地40%的比例完成土改，东京都的比例则是52%。”

在土地整理方面，大地震后的今天，社会各阶层的利益诉求也不尽相同：大地主在此前的土改里已经遭受沉重打击，中小地主则关心灾后的土地保值问题；灾前已遭遇“住房难”的中产阶级则希冀借此机会进行宅地整备，以改善住宅环境；而无产者没有房屋产权的利益纠葛，只希望尽快得到栖身之所。

这就是推进土地革命的最佳机会。

北一辉慢慢说道：“我国土地改革至今尚未完成的部分，其实是以中小地主阶层为主体。他们中许多人顽抗政府政策，可本身又并非是大地主、大官僚那种反动派，且人数众多，过去一直很难解决。如庄书记所言，利用迁都之论，国家可以借机以较低价格收买烧毁街区的土地，对一般的小地主而言这也有利可图，毕竟谁也不知道灾后复兴究竟能否成功，说到底这就是国家帮助他们承担灾后复兴的风险了。”

土地区划整理，是通过对土地的分割、合并、交换以及区划形状、用途的变更，从而对用地进行的规划整备。日本在早期城市化过程中即对土地整理进行了初步探索，在名古屋、大阪等地组织利益相关者组成土地整理事业组合，以“让地”的形式进行规划整备，通过资金交换和权利让渡解决所有权。

片山潜政府必过去的明治、大正政府拥有更多的政策工具，在资金交换和权利让渡方面就不用做出过多让步。

庄文统接着说：“中国经过将近十年的土改工作，才最终完成了全国范围内的土地革命，要论土地的测量和区划技术，中国方面有信心断定我们这方面的机刷能力处在全世界领先的水平水，友援会可以竭尽所能为日本政府的土地整理提供技术援助。”

这所谓的技术援助，自然就是派遣大量中国的土改工作组干部参与到日本的地块区划和整理工作中，以此加强中日两国两国之间的纽带。

庄文统把友援会做好的东京都地区新规划方案放到桌上，指着东京地图向内阁众大臣介绍起来：

“……我们计划首先在东京都地区整理街区约3000公顷土地，形成居住区、工业区、商业区和行政区分离的功能分区格局，在交通、住宅、公共卫生、防灾等方面也要做相应的一套规划……

……首先是交通方面，道路率要提高到25%，达到和青岛、徐州相近的水平，这样不仅解决震灾前的交通问题，也为以后的城市规划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国家要建造宽阔的干线大道，还要配有专门的绿化带和路灯，路面要预留电车轨道专线，路线以下则要为地铁的建设预留充足空间……

……干线大道完成后，还要加强道路与停车场、仓库、市场之间的联系，从而形成高效的交通网络，水运方面也是如此，必须拓宽河道……

……普通住宅则要引进法国柯布西耶先生提出的马赛式住宅，

要把日本今后的居民住宅从木质房屋都改成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房屋，公共方面也是如此，中国已经和法国合作，吸收了巴黎和马赛建设上下水道的经验教训，东京最好也如此，吸收北京、徐州和青岛的经验，要增加配水管道，最好把供水能力从之前的每日每人4立方尺提高到6立方尺去……”

最后，庄文统就日本政府方面最关心的经费问题说道：“按照友援会的计算，这番震后复兴的建设规划大约需要4亿人民元的预算。”

“也就是亿日元吗。”

亿日元对今天已经把土改和国内主要工业企业国有化进程完成一半以上的日本政府来说，不算是一笔特别巨大的数字。

而且庄文统也和片山潜内阁的几位大臣表明了，如果日本政府发行震后复兴公债的话，东亚联盟内的其他国家都将鼎力支持、大量购入，帮助日本分担财政上的压力。

中国方面自然并非不计回报，庄文统悠悠道：“我国政府也希望借此机会推进联盟内货币一体化的进程，1922年越南就宣布把人民元作为越南公社共和国的官方法定货币，在朝鲜，人民元也占到了朝鲜国内市场流通额的三分之一以上，只有在日本人民元至今还是仅有小规模的使用，流通率尚不到10%……要知道就连苏俄，人民元都占到了远东苏维埃共和国国内市场流通率的半数以上了。”

日本的经济实力远非朝鲜、越南可比，也不是只剩下亚俄地区的远东共和国可以比拟的，片山潜他们要考虑的问题自然更多，而且说实在的，到了今天日本新政府的国内地位已经大大稳固起来了，日本社会党的同志们对于受中国领导这一点，当然还是可以接受，但如果这个领导的程度超出了一定限制，甚至达到高度干涉日本国内内政的地步，日本人民难道就不会产生反感吗？

北一辉答道：“人民元的问题关系重大，还是等到震后复兴工作都完成以后再讨论吧……庄书记，我们坦诚相交，日本政府是需要平衡好国际主义和本国利益的，这一点我们希望中国政府能予以充分的尊重。”

庄文统笑吟吟的说：“哈哈哈，这很好。只有平等的合作才能长久，请诸位大可以放心，我国政府宁愿谈判的时间久一点、谈判的过程复杂一点，也不想最后谈成一份双方都觉得自己吃了亏的协议。”

这话才总算让包括武藤纯子在内的片山潜内阁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随着日本国民经济的日渐复苏乃至于重新进入高速增长的快车道，今天的日本已经开始不像前几年那样愿意接受中国提出的任何合作建议了。

日本政府需要东亚公社共和国，但从他们的民族感情出发，又不愿意日本完全沦为中国的卫星国。这一点就不像朝鲜和越南了，毕竟日本国力较强，民众受教育水平也普遍较高，又有明治、大正以来“武运昌隆”的历史记忆，要真真正正彻底改变所有日本人的民族心理没那么容易。

不过庄文统也相信关东大地震就将是彻底改变的开始，东亚公社共和国联盟必须走向更深层次的一体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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