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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哥走过长长的甬道,进了内院。
正房的起居室内,一名年轻、面容秀雅的妇人正窝在暖烘烘的裘毯里打瞌睡。这段日子,她总是喜欢睡觉。
公子哥看着妇人以往尖尖的下巴变得圆润,满足地笑了。
他动作轻轻,解开厚重的大氅,将怀中的一个油纸包拿出来。
油纸包里是汴京城中有名的烤鸡,烤得鸡皮金黄酥脆,肉鲜香,近来落儿喜欢吃得紧。这大约是她有些胖了的原因罢。
油纸包才拿出来,他便看到落儿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须臾后似盛满秋水的眼睛张开,迷蒙地看着他:“三郎,你回来了?”
烤鸡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出来。
苏云落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眼巴巴的看着油纸包。她也不省得她为什么变得那么馋,大约是肚子里的小宝是个贪嘴的娃娃。
顾闻白笑着将烤鸡撕成一块块,放在干净的盘子中,再用银签子插好,递到她面前:“小心些用着。”
苏云落拥着被衾,专门戳又香又脆的鸡皮吃。
一连吃了几块,才一脸的满足:“好香。”
顾闻白哭笑不得。
他拧了帕子替她拭去嘴角的一点油:“还想吃些什么,夫君都替你去买。”
苏云落像往常一样,掰着手指头数:“小馄饨,饺耳,炙羊排,铜火锅……”数完恋恋不舍地摇头,“不能再吃了,以后我会变成一个胖子的。”
然后她就看到顾闻白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她的胸前。
不得不说,自从她能吃能睡之后,胸前的饱满倒是渐渐的可观起来。
苏云落恨得给顾闻白打了一个爆栗子:“色胚子!”
顾闻白坏笑着:“我看一点都不胖。”
宁愿相信世上有鬼,都不能信男人的那张嘴。苏云落不想理睬顾闻白,侧过身去,露出微微凸出的小腹来。
倒是给了顾闻白可乘之机。他坐在暖榻旁,轻轻抚着苏云落微圆的肚子,与她说起一件事来:“卫真来信,说是要来汴京。”
卫真是他的长随,来不来汴京自然是他决定的。苏云落表示省得了。
但顾闻白还是要征求苏云落的意见:“他的妻子生养过,过几个月你便要临盆,我想着让她来照料你一二也是好的。”
简言吗?“可重哥儿……”苏云落想起简言的儿子还是抱在手上的呢,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不过,孩儿多一些玩伴也是好的。
顾闻白道:“原来是打算让长姐来照料你的,却是巧了,罗家姐夫外放做官,她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是“却是巧了”吗?明明是他不想让自家姐夫再在汴京城里的这趟浑水里,差人将罗星汉给调到外地去了。调任的地方,民风纯朴,路不拾遗。若说他这人不护短,她才不相信。
卫真举家回来汴京城的事,便如此说好了。
眨眼便是快到年关了。
以前便是半边缘化的顾家,现在已经彻底从汴京城中的权贵圈子里退出来,成为默默无闻的街坊百姓。
无人再记起当年名动汴京的顾长鸣,也无人记得的新帝即位时宠信不已的顾侍郎。
如今的顾闻白,只是金水桥边一家没有名字的鞋袜铺东家的跑腿郎君。爱妻想吃烤鸡,他便得喜滋滋的跑去买;爱妻想吃饺耳,他便一遍一遍的做,直到做出她记忆中的味道。
鞋袜铺子里的年轻伙计,吃了不少顾郎君的失败品,个子越发的高壮了。猛一眼看去,竟然有毛瑟瑟毛茸茸的即视感。
小战很是悲愤:“明明当年小哥我,也是唇红齿白、俊朗无双的少年郎。”
恰逢年关,西南传来好消息,说是毛将军大败卫苍,卫苍领着数百亲信,仓惶地逃到了越国。
得知此消息,小战自言道:“卫苍已败,大师姐应该回来了罢?”
他家面冷心软的大师姐孙南枝,一个月前护送面冷心冷的西南王段离燕回西南去,也不省得如何了。唉,可真是让人操心哪。操心不已的小战拧着帕子,正勤快地抹着柜台,忽而见厚重的帘子被撩开来,走进来一个人。
他原是含笑看向小战,却是露出疑惑的目光来。本来他寻的是唇红齿白、俊朗无双的少年郎,可面前这位满脸胡茬的猛男是谁?
倒是小战先认出了他:“卫真卫大哥?”
卫真才醒悟过来:“小战,你这是,长大了好多!”
小战无可奈何:“卫大哥好久不见,说话还是那么实诚。”
竟是卫真一家到了汴京。他们一路风尘仆仆,日夜赶路,用最快的时间到了汴京城。
卫香的个子也长高了,身子越发的圆嘟嘟。卫重刚刚会走路,身子瘦弱,穿着连帽的厚实衣衫,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来,让人怜惜不已。
简言简单梳洗过后,领着母亲满妈妈与一双儿女到苏云落跟前请安。
倒是简言憔悴了许多,以前圆鼓鼓的脸颊瘦得很可怕,冬日的衣衫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苏云落有些意外,怜声问她:“可是带重哥儿太累了?”
简言便扯出一个笑容:“回太太的话,是我三个月前得了一场病,病了好些日子才好,这身子便瘦弱了些。”
苏云落道:“我如今还没有生产,也无甚事,倒是叫卫真多采买一些上好的炖品回来,多与你补一补。”
简言便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来:“多谢太太。”
满妈妈来了,她以前便是顾家的厨娘,回来后又大包大揽起灶房里的活,顾闻白劝她不用忙活,她却是道:“我们家只卫真一人拿俸禄做事,怎地好厚着脸皮在这里蹭吃蹭喝呢?”
她如此一说,顾闻白倒是不好相劝,只随了她去。
再说将近年关,事儿也多,简言与满妈妈是个麻利的,很快就将要供奉神袛与先祖的祭品给弄好了。
光是那些撒条、冬瓜糖、藕糖便要弄上好几日。
卫香也十分的懂事,简言与满妈妈忙活的时候,她便去牵着卫重在庭院里走来走去,十分的有耐心。
好像是他们来了之后,家中才有了热闹的、接地气的气氛。
顾闻白有了更多的时间陪苏云落。
进入十二月,汴京城的雪大大小小下了好几场,天气越发的寒冷。今儿是年二十八,屋中是简言打扫的,很是费了些功夫。
简言不慎打碎了一只瓷瓶,卫真赶来,埋怨了她一句,简言便声嘶力竭的说起卫真来。
顾闻白赶了过去,说了卫真一通。
简言的声量有些高,苏云落听了个大概。
顾闻白回来后,她蹙眉道:“简言与卫真是不是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