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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青云暗中松了一口气,这十几年中他做了多少宗大买卖,可唯独今日这一件最是劳心费神。
“那此事便敲定了?”有熊氏看向温稚骊,轻声开口问道。
“七年而已,大道修行路漫漫,七年也就是弹指一挥间。”
“不过先说好了,不管成与不成,你身后的那尊气象异兽都要给我。”
温稚骊指着姬青云,抿了抿嘴唇,说道。
“这是自然。”姬青云拱手道。
“那我们便先回去。”有熊氏摸着温稚骊的脑袋,这次温稚骊倒是没有躲避开来。
“先祖,还请留步。”姬青云看到转身要离开的有熊氏,出声开口说道。
“哦?还有何事?”有熊氏回头看向他,“难不成要我给你收拾这副烂摊子?”
姬青云微微一笑,屈指轻弹剑身,而后便随手就将手中的沉香抛了过来。
沉香在虚空当中划出一道黑线,随即被有熊氏接在手中。
“怎么?送这么份大礼给我?”有熊氏握住沉香,身下云海翻腾,八方风动。
沉香自入手有熊氏手中就不断发出阵阵剑鸣。
“安静。”有熊氏微微一笑,双指并剑抚过剑身,随即剑身停止颤抖,安静下来。
姬青云拱手笑着说道:“沉香就先寄托在先祖手上。若是小歌真的有心出岛那还劳烦先祖将沉香交给他。”
“若是他选择留在岛境之上,那就请先祖虚空传剑于青荫福地,其大致方位我已烙印在那块玉简之上。”
有熊氏单手转动着剑身,“你这做父亲的倒是想的挺周到,又是给他寻护道人,又是送重器。”
“先祖见谅,我姬青云也不是那心思缜密之人,寻护道人之事是小歌母亲的安排,至于这柄沉香,我只是临时起意罢了。”
“你呀你,当年我只让你出岛而去,谁让你把她也带出岛去了。”有熊氏指着姬青云,笑骂说道。
“先祖,我总不能让一个女子为我守了‘活寡’不成,天底下没有这般道理的。”姬青云抿了抿嘴,谈及到自家的那一位,眼神却极尽温柔。
“对,大道理都让你姬家人给占尽了。”有熊氏拂袖一挥,转身欲要离去。
猛然他止住了脚步,转身盯着姬青云询问道:“让姬歌携沉香出岛境,他便就成了那怀璧之人,就好比稚子抱金行于闹事,行也是罪,坐也是罪?”
“嘿嘿嘿,这不是有先祖身旁的护道人在他身旁吗?”姬青云装傻充愣含糊其辞地回答道。
温稚骊抱臂环胸,看了眼姬青云,冷哼一声。
“行了,我们先回去了,底下的烂摊子你自己整得自己收拾。”有熊氏带着温稚骊朝思规楼踏空而去。
“青云拜送轩辕先祖。”
有熊氏摆了摆手,与温稚骊一起两道身影消失在云海之中。
“呼,总算是完事了。”姬青云叹了口气,大袖一挥,就地坐在了云海之上。
随即他躺下下下身来,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样子哪还有青荫福地主人半点威严模样,他自念自语说道:“娘子啊,你可要原谅你夫君我啊,我这都是为了小歌好啊。”
返回思规楼中的有熊氏一步踏入楼中就随手一挥将沉香钉在了楼柱之上。
“先前与姬青云的谈话你都听到了?”有熊氏负手而立,看向夫子,问道。
“回禀先生,学生的耳力尚可。”夫子毕恭毕敬的回复道。
换来的是温稚骊一声冷哼,嘴角轻蔑一笑。
“那好,我这当先生的就考考你,姬青云明明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为什么还执意将沉香这柄重器交托给姬歌?”
有熊氏目光灼灼的看向夫子,开口询问道。
“这答案说来也短,七个字而已。”夫子看向那柄沉香,“可怜天下父母心。”
“好一个可怜天下父母心。”有熊氏拍掌朗声笑道。
“只不过姬青云此番回去恐怕免不了自家夫人的一顿批头痛骂了。”有熊氏想到这副画面后忍不住咧了咧嘴。
男人在外任你如何风流潇洒都抵不住家中有个“好娘子”。
“稚骊,若是你出岛境后可以去冥海看看,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道理在普天之下都受用。”有熊氏看向一言不吭的温稚骊,语重心长的说道。
温稚骊眼神呼暗呼明,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有熊氏见此也不再多言其他,探出手臂便楼在轻轻招手,几息之间就有八道流光自天穹之上飞掠而下。
如流星过空,雷霆避让。
仰躺在云海之上的姬青云见此忍不住赞叹出声,“先祖手段通天,青云佩服佩服。”
“这也是你教的?”有熊氏手上托着司道靖印,转身看向夫子,眉眼一弯问道。
“先生,天地良心啊。我当年可没有教他这些。”夫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栗地说道。
“出息!”有熊氏笑骂一声,手掌之上的司道靖印被他一挥送入夫子体内。
“你跟信家那小子的事情我不会过问太多,要说世间最美好的事情无非是少年少女之间的两情相悦。”
“你说是不是,随涯?”
“先生,学生哪懂得这般道理?”夫子低头说道。
“但即便两人两情相悦我还是希望你能多看看,多等等,少女最怕的就是所遇非良人,一误便终生。”
“当然我没有说你的庭芝哥哥不好啊。”有熊氏看到温稚骊复杂的眼神,摆手说道。
“哼。”温稚骊轻踏思规楼,整座思规楼转瞬间向下沉了几分。
“你也同他一样这般不看好信庭芝?”温稚骊指向一旁的夫子,脸上流露出几分愠色。
有熊氏摇了摇头,“我不是不看好信庭芝,相反在信庭芝与姬歌之间我更看好的是前者。”
“但我看好有什么用,这方天地当中的文运,武运,都已经对姬歌认主。虽然明面上姬歌与信庭芝的两方派系上前者的赢面不大,但族长之争说到底还是意气之争。”
“而在这场意气之争中,已被文武二运认主的姬歌也是略胜一筹。”
有熊氏目光深邃,透过楼层阁顶看向天穹,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温稚骊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另外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他们二人的意气之争,到时若不小心沾染了因果引来了天劫,即便是我在小天地当中也互不得你周全。”有熊氏收回目光,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嗯。我知道了。”温稚骊点了点头,随即猛踏脚下楼板,身形拔地而起,破开云海消失不见。
夫子看着塌陷下去的楼层地板,又抬头看了眼顶层一个偌大的窟窿,叹了口气。
“先生,你的伤势怎样了?”夫子看向有熊氏,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当年硬扛了那老鬼的一掌,没有当场身死道消还能带着你和稚骊从那场围追堵截当中逃了出来已实属万幸。”
“这千年来鬼气不断侵蚀我体内的生机气血,所以之前的那副躯体早已腐朽。”
“现在我在你面前的也只是我的神魂罢了。”
有熊氏露出一抹看破生死的笑意,悠悠开口道。
“是学生当年连累了先生,才使得先生遭受了千年的痛楚,学生罪该万死。”夫子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眼通红一片,老泪纵横。
“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起来说话。”有熊氏低头看着跟随了自己千年之久的有随涯。
从朝气少年到耄耋老人,时间太久了呀。
一道灵力轻轻将夫子的身躯托起,“我接下来还要闭关养伤,可能这段时日稚骊也没有心情看管大道禁制,所以你还要多帮她照看一二。”
“学生遵领法旨。”名为有随涯的夫子毕恭毕敬地说道。
有熊氏点了点头,手里攥着姬青云替给自己的玉简。
随即他身前一阵荡漾,有熊氏一步迈出,虚空缓缓闭合。
“学生恭送先生。”夫子躬身到底,恳切道。
云海之上,姬青云睁开眼睛,眼眸中精芒闪烁。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随即翻身走下云海,一步一步踏空而行从云海之上有了下来。
姬青云看到身下的人间一片灰色,黯淡无光,随即双手结印,两只袖袍鼓动,猎猎作响。
一道流转的印诀在他的掌心缓缓凝形,那道印诀被他一手递出,悬浮在了岛境的上空。
随着姬青云灵力的不断注入,印诀愈来愈大,最终笼罩在整片天穹,倾覆了整座人间。
“春回大地。”
姬青云袖袍一挥,意兴阑珊地说道。
原本灰蒙蒙的人间逐渐有了光彩,树枝之上的一只黄雀扑棱着翅膀飞向了天穹。
坐在凉亭当中的温稚骊看了眼逐渐恢复鲜艳了的花圃,冷声一笑。
她抬头看了眼远处浮空而行的那道身影,悠悠开口道:“姬青云,这种手段不拿去博美人一笑岂不是浪费了。”
“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赶得上见他姬青云一面?”温稚骊双手托着精致的下巴,念念道。
果然是痴情女子最为可爱。
等到人间有了色彩,姬青云飞掠回姬府门前,看向恢复原样的一众人,拱手致歉道:“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大家见谅。”
众人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之前姬青云锁住了众人的身形,封住了众人的神识,又以“天地失色”印诀屏蔽了人间动静。
故而之前姬青云与温稚骊在云海之上的大战众人皆是不知晓。
姬青云看向温琼,拱手说道:“温族长,此事已了,还请回吧。”
温琼看了眼仍旧昏厥不醒的信流平,还有一息尚存,终是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做叨扰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温琼拱手说道,脚下一踏身形拔地而起,化作一道虹芒直掠天穹。
“那青云兄,我也不做打扰了。”坐在远处台阶之上的徐满都站起身来,掸去身上的尘土。
奇怪,为何身上会有如此多的灰尘?徐满都心里狐疑道。
他看向远处的信流平,又看向了姬青云,眼中意思明确。
姬青云点了点头。
徐满都走到信流平身旁,弯腰将他轻轻背起,沿着阳春路缓缓走向街尾。
姬青云见此微微一笑,这种不吃力就讨好的活计,谋相果然娴熟的很啊。
一念至此,姬青云转身,对着台阶之上的姬邛姬老爷子重重跪下,叩首又是一拜,“还请父亲原谅孩儿无法在您身边赡养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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