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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佐助醒来已经是几天之后了,期间小次郎已被孙胜医好,结衣、秦瑶、笕十藏三人也在孙胜精妙医术下逐渐复原。
那日血战,孙胜与老婆婆虽在屋内以高深内力为小次郎救治,可他俩功力何等深厚,稍一分神便将院内之事听的全了。
老婆婆将右近、左近两兄弟来这里闹事的事与佐助说了,佐助听后连连大悔,“我就觉得事有蹊跷,紧赶慢赶到底还是来晚一步。”
老婆婆安慰道:“却也不干你的事,你这般劳累就算早些回来也没甚办法,况且笕十藏这次表现极好,你应该欣慰才是。”
佐助听老婆婆说笕十藏表现如何神勇又如何机敏,不由得心头一股暖热,十分欣慰。忽而他面上一红,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老婆婆是个明白人,这个神情她自然懂得,“你是想问结衣的伤势吧,放心她伤的不重,孙大夫妙手回春这几日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你近些时日可得好好关心着她,说不定……”
“说不定怎么样?”佐助焦急问道。
“哈哈,你看老婆子我多嘴了不是,她在你昏睡的时候一直陪着你,这次你可得好好把握住机会!”
佐助听后哪还坐得住,翻下床来便去寻结衣。此刻他思潮起伏连轻功都变得比以往更好了,几个起落便在后厨找到了结衣。
正当他想将满腔思潮向结衣倾吐之时,却见结衣一直低着头红着脸,怎么都不肯理他。
他就站在结衣身后,静静的看着她,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对佐助也是莫大的幸福。过了好一会儿结衣红着脸开口道:“你还是去看看笕十藏吧,这次多亏了他,还有……他瞎说什么你可别信。”
“他敢瞎说什么?看来这小子是活腻歪了。”
结衣粉拳轻打佐助胸,满脸尽是娇羞。
“你别瞎想,他好的很,这次你可得好好替我谢谢他,快去吧。”
结衣几时这么对过佐助?这个万年老直男得女神撒娇喜的连魂都飞了,一口应道:“好!我这便去。”
佐助心情大好,不自觉的在心中夸起笕十藏来。
“这小子平时偷奸耍滑,没想紧要关头是个能靠得住的人。我一贯苛求于他,虽是对他好也难免损了他自尊。此次他立下大功,需得好好表扬他一番。”
他一面想一面走,不知不觉间便来到前院看到笕十藏、孙胜、小次郎三人围起来说笑。
孙胜何时与笕十藏这般要好了?他俩不斗嘴倒是少见的很。
孙胜和笕十藏年纪相仿,纵使时常拌嘴那也是深情厚谊所致。不过他向来对笕十藏冷淡惯了,此刻仍是往日那副高冷的样子,只是不再跟他抬杠罢了。
过没了孙胜抬杠,笕十藏便放飞了自我吹了起来。
“你们是不知道,傀儡弦杀师右近有多难对付,要不是我早已知晓他右眼已瞎,断不能取胜。不过即便如此,那也是强劲的很,他那暗器十分厉害,侧身躲时劲风擦的我耳根生疼,还有他那些傀儡各个暗藏机关更叫人防不胜防……”
笕十藏说起话来喋喋不休,烦的孙胜耳根生疼,倒是小次郎听得津津有味,一副全听全信的样子。
他问道:“你战的好险,你是怎么打他过的?”
笕十藏见小次郎兴致颇浓,将那日详细情形夸大了几倍,开始胡吹了起来。起初他吹的还有些谱,说着说着竟捕风捉影、捏造编纂,言语中处处体现了自己的不易与惊险。
刚开始小次郎还觉得他说的有趣,越往后越觉得他所说的与自己亲身体会相差甚远。
他问道:“你说右近喜欢放冷箭?那日我虽闭着眼睛也没听他放过啊,是不是你速度不够快给了他放冷箭的机会?”
这话倒是戳中了笕十藏的软肋,他那‘足踩枯枝’的功夫全以灵动为主不以速度见长,只是此间他已吹上头了,哪容别人质疑自己?!
“肯定是他近觉得你武功不高才没放冷箭,他要不轻敌你能伤的了他?”
笕十藏嘴里没个把门的,这话贬低之意甚浓。
小次郎也是一性子极高的主,回怼道:“武功高不高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要真觉得我武功不高咱们就比比!”
二人口上互不相让,笕十藏一股热血冲上了脑,跃起身来摆开架势,“比就比,真田十勇士——笕十藏参上!”
小次郎也站起身来摆开架势,“要打就打,佐佐木小次郎参上!”
孙胜看他俩莫名其妙,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谁能想到这俩人说打就打。
他一直耐着性子没跟笕十藏抬杠,此刻隐忍不住厉声说道:“小呆子你给我坐下!小哥哥体内还有‘鬼发妻’的剧毒,你再给他弄伤了怎么办?再说‘鬼发妻’这毒蔓延全身致使他内力全失即便你赢了又有什么光彩?!”
“他内力全失?!”
孙胜点点头道:“不错!所以你还是收起那套胡搅蛮缠的劲吧。”
笕十藏想了一想坐了下来对小次郎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内力没了,方才是我不对。”
他认错极快,这倒是让小次郎措手不及,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孙胜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话语,思量了一下语气,“小哥哥,你体内剧毒甚是难解,连我也没有办法。好在你天赋异禀,原本我以为十日内你便会毒发,现在看来却有半年之久。这半年内我们要陪你找到玉藻前,用她的狐尾给你解毒。”
小次郎十分失落,开始患得患失了起来,他本是踌躇满志想凭一剑问鼎天下,可现今却内力全失除了有一副武人体魄其余都与常人无异。
他难过了很久才轻轻叹道:“哎,看来一时半刻不能找宫本武藏比试了……”
宫本武藏是他的执念,也是与他同等年纪的剑客,甚至二人实力也在伯仲之间,他若问鼎天下宫本武藏便是他的征程。只不过他此刻还不知道,宫本武藏将是他一生的宿敌也是毕生的挚友。
佐助看他们闹够了,轻轻走上前去对小次郎说道:“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猿飞佐助。”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小次郎今时才见到本尊,心中回想起献豆町密室内书籍中的那一段小字,心中又敬又佩,“我是佐佐木小次郎,将来要问鼎天下的剑客。”
“哦?问鼎天下?有魄力!那我拭目以待。”
随后他拉起了笕十藏笑道:“我有些事要跟老十说,失陪一下。”
笕十藏被他拉着就像是一只垂头耷脑的落汤鸡,他自知刚刚得意忘形都被佐助瞧在了眼里,心下惴惴不知佐助又要如何骂他。
佐助将他拉倒一个僻静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打不过他的,‘安土桃山之鬼’的大名可不是凭空得来的,越后之战,寒光刺颈、剑破万法可不是虚言。”
“哦,可我就是想比比,我偏不信大哥教给我的功夫比不过他!”
佐助心头一暖又道:“你今后努力修炼一定能超越他,而且这次你表现很好立了大功,真给我长脸!”
这些年佐助几时夸奖过他?这句话不禁让他愣住了,击到他的心里犹如一股暖流,竟让他哭成了一个泪人。
“我以后一定不辜负大哥期望,好好努力成为优秀的忍者。”
佐助又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傻孩子,哭什么,我平日里对你百般严厉就是想让你出息。现在你立了功,我是最高兴的。你今后好好练功,一定要超过‘安土桃山之鬼’。”
笕十藏破涕为笑使劲的点了点头,他问道:“我现在真的不如他?”
“不错,你现今确是打不过他,你可知右近在与他拼斗时为何不放冷箭?”
笕十藏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知道。
佐助道:“他不是不想放而是没机会而已。”
“什么?!怎么会没有机会!”
佐助从右近伤势细细推演,已经将小次郎与右近拼斗的场面原原本本的在脑中过了一遍。
“‘安土桃山之鬼’内力极高,速度也快。他不像你还需防备与右近保持距离,只需贴身近战便可。而且他剑法奇绝,年轻一代中于剑一道唯有宫本武藏能与其一争高下。你的影手里剑之术,他只需在一丈之外以斩出一道剑气便能破招,若你施展足踩枯枝的功夫,他便以极快速度贴身而入施展‘罗汉烈火拳’,你可挡的了?”
笕十藏震惊小次郎的武功,兀自张大了嘴半久久不言。
佐助又道:“你可知我帮你复原战斗是为了什么?”
“大哥是让我将足踩枯枝的功夫练出速度来,是吗?”
“不错,不仅要练出速度,还有加强自身内力,你现在这两样差的紧,所以你也别太骄傲自满。对了,你去献豆町把他的剑取回来。”
笕十藏撇了撇嘴又摊了摊手说道:“剑已经被二哥拿回来了,不过这把剑怪异的很,二哥拔剑挥了几下就病倒了,现在浑身发冷在后屋里躺了两天了。”
笕十藏口中的二哥正是雾隠才蔵,佐助断不信一把剑能将他弄成这样,不由得认为才藏是受了暗算不便明说,扔下笕十藏爆出一阵烟雾原地消失。
笕十藏得佐助夸奖心中十分愉悦,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又找孙胜、小次郎瞎扯去了。
佐助来到了后院迎面碰上了秦瑶,秦瑶躬身行礼,“佐助大人,您休息好了?”
佐助还了一礼说道:“休息好了,都是我的错让你们受了那么多折磨,对不起。”
秦瑶笑道:“不打紧,都过去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端着汤药?是谁病了吗?”
秦瑶道:“最近才藏大人突然病了,我便来此侍奉。”
“哦,原来是这样,他得的什么病,现在情况如何?”
“不好说,感觉像是染了风寒,他盖了三层厚被还觉得冷呢。不过孙大夫说这病是被公子的剑上的阴寒入体所致,没有什么特效药只能这般养着。”
佐助听后略微惊讶,孙胜可不会跟才藏合起伙来说谎,“你先去忙吧,我进屋看看他。”
秦瑶行了个礼目送佐助。
他进了屋里看到才藏形销骨立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才藏用了极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睛,看到佐助面上写满了关切之情强打起精神说道,“没有什么,邪气入体罢了。”
“邪气入体?你怎么弄的,真的是那柄剑?!”
“应是如此,也怪我好奇心重,我见那柄剑的剑鞘晶莹剔透,似美玉一般白净,我料想宝剑也一定十分精美。谁知那剑却极为质朴,剑身漆黑厚重全不似其它宝剑寒光熠熠。我心下好奇随意舞了几下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佐助十分震惊,眯着双眼仔细思索着,“你拿剑的时候就有这般感觉了吗?你当时都有些什么感受?”
“不好说,我初拿剑时只觉得剑气较为寒冷并没甚特殊的。可我往剑内灌入真气却变了一番景象,我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一股霸道的黄泉之气从剑柄传来,脑中不断回荡着恶鬼的嚎叫。我一惊之下想将剑扔出去,可那剑就像是粘在手上一样我怎么也甩不掉。那剑自生出一股吸力将我身上的生命力缓慢抽去,等我再醒来就躺在这了。”
“当真这么奇怪?我可得嘱咐一下笕十藏不要让他轻易把玩。”
“不过……秦瑶和结衣倒是用过这剑,她俩却没什么影响,按我推测这剑应是功力越高者反噬越大。”
“看来这个剑应该快生出剑灵了。对了,右近怎么样了,我刚醒来还不知情况。”
才藏眼神里闪出一丝憾色,支吾了半天。
他极少有这般神情,佐助心中一猜便已知晓问道:“莫非他又逃了?”
才藏连声叹气,神色郑重的说道:“还请大哥责罚!”
佐助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他也知道右近狡猾的很,放跑了他并不全赖才藏。
二人又说了一些话,突然笕十藏急急忙忙跑来。
“大哥馆主要你去前厅,说什么风魔之里派人送了一份大礼。”
佐助骂道:“他娘的风魔之里好大的胆子!我们不去找他算账他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右近、左近两兄弟来我们献豆町这么闹,当真不把我真田十勇士放在眼里吗?!”
才藏略微思索了一下拉住佐助的手说道:“大哥切勿动怒,风魔之里虽然与我们势同水火,但明面上我们还属同一阵营。德川家康拥兵自重,暗地里培植势力这是大家有目共睹,不过他既已投靠秀吉公,咱们还是不要把事情弄大,以免影响了秀吉公的大局。”
此番道理佐助何尝不知,可德川家康投靠丰臣秀吉只是他的权宜之计,他番属甚多即便秀吉现已贵为关白也不得不对他忌惮三分。
不过他既明里不与秀吉敌对,秀吉也只能对他的诸多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了顾全东瀛日本大一统的局面,得罪真田麾下的一个情报机构的头目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是连根拔了献豆町只要家康不反,秀吉公也不会苛责。
想了这些,佐助将气狠狠吞进肚子里,携着笕十藏去了前厅。
前厅之内馆主甚有威严的端坐主位置之上,真田幸村坐其身旁互为左右,其余众人都坐满了客席。
佐助携笕十藏向馆主行礼依次坐下,待众人坐定,馆主朗声道:“有请风魔之里来使上前。”
此话一出除真田幸村和真田十勇士二人之外,其余诸人均捂了耳朵,谁也没想到馆主大人丹田之气竟有这般劲力,说话声如同炸雷。
话音刚落便见一身材甚高的中年男子捧着一个匣子徐徐而入。
佐助看那男子登时惊出一声冷汗,携着笕十藏又站起身对那男子恭敬行了一礼。
那男子声如朗月道:“不必多礼,你既已投奔幸村将军入了武田家,你我便平辈论处。”
来人正是甲贺流家主,号称‘忍者之神’的服部半藏,佐助师从甲贺流高手户泽白云斋,按辈分来说服部半藏乃是他这流派的第一人。
佐助恭声道:“不敢,不敢,我实不知今日来的是您,没有亲自迎接是我的过失,还望您不要见怪。”
“说的哪里话,你年纪轻轻就已同我和风魔小太郎并称‘东瀛三忍’,此等名望着实不小,你也不用这般谦逊。我此次前来只是替家康大人办一件事,你也知道前些日子风魔之里出了两个叛徒将你们献豆町搅和一通,风魔之里好歹归家康大人管辖,他风魔小太郎没脸过来请罪倒派我这脸皮厚的来了。”
他说完又跪在地上将手中匣子捧在头上道:“信玄公,我受家康大人所托将这礼物送给你,万望信玄公笑纳!”
这种虚与委蛇的场合馆主早就见怪不怪了,他递了个眼神给佐助,佐助便接过匣子呈了上来。
当打开匣子的一刹那,饶是见惯了血雨腥风的佐助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匣子里装了一颗圆物,圆物鲜血淋漓用绸缎包裹。
佐助打开包裹只见那物双目俱睁,眼里虽漏出不甘与惊疑,但面部神情甚为坚毅凶狠,即便是战场上十分嗜血之人死时也没这般表情!
那圆物下巴粉碎兀自张大了口,右眼双瞳失色不是右近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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