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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撕裂般疼痛。

他为另一个女人对她撒谎,前女朋友比朋友多了两个字,差别巨大。司婳扯起嘴角,不留情面的点明:“是季樱吧。”

耳边响起秦续的叮嘱,贺延霄拿过她手中的遥控器,“既然无法选择,我来挑。”

“是什么?”司婳微微抬起手,想要去触碰。

睁着发红的眼眶,司婳越发用力的握紧项链,狠狠一扯,颗颗晶莹的珍珠撒落坠地。清脆的声音在司婳耳中无限放大,震耳欲聋,她用双手紧紧地捂住,直到所有珠子滚落,声音终止。

“我这刚从老家回来也没准备什么,提前祝司小姐生日快乐,明天给您煮一碗长寿面如何?”蒋妈搓着手指,仔细观察司婳的一举一动,生怕惹得主人家不快。

她轻轻扯起嘴角,摇了摇头,“没,只是不太喜欢阴雨天罢了。”

“你要带我看电影?”

“……”贺延霄顿时哑口无言。

电梯直达特定楼层,服务生守在门口鞠躬迎客,引他们往里面走。

静静地听着旁人满怀自豪地语气,司婳的脑海中闪过几段零星画面。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不管在哪儿都充斥着欢声笑语,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笑声逐渐消失,只听见悲怆的哭泣。

“都行吧。”司婳拿着遥控器随意调换,迟迟没有选定。

少年时跟朋友看过不少,这些年忙于工作,把曾经带给自己快乐的事情抛得一干二净,连恐怖片这种东西都许久没有接触。

私人影厅设有独立房间,每间房风格不一,贺延霄每次砸钱毫不吝啬,选择的房间也是面积最宽敞的。

“可你上午没说过。”司婳反驳。

工作室外,黑色轿车已经抵达。贺延霄坐在车里,前面的司机都感受到压迫的气氛,连大气都不敢出。

车子缓缓发动,一只大手攀在她肩头,姿态强硬的把她揽近身旁。感受到女孩挣扎的动作,贺延霄垂下眼眸,“别动。”

那道追赶的声音逐渐消失,四周的路灯昏暗,司婳眼前一模糊,脚趾踢到什么,扑腾摔倒在地。

雨水冲刷着玻璃车窗,染着时髦金发的男人双手举在脑后,枕着脑袋念念叨叨,“要我说,咱就不该来榕城跑着一趟,多没意思,遇到这种鬼天气,车还出了毛病。”

贺延霄从不跟她出去看电影,因为他觉得花两个小时坐在那里是一件非常浪费时间的事,今天居然带她来这里……

“一个朋友出了点意外。”贺延霄握着手机,一副迫不及待的姿态。

贺延霄一拿到遥控就把屏幕上的电影选择换成了恐怖片,余光扫了眼旁边的女孩,见她目光怔怔的望着屏幕,贺延霄觉得有些不对。

她想要的是坐在电影厅里,许多人一起看的那种氛围,而不是换个地方“看电影”。但到底是为她准备的惊喜,虽然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也不会当面驳了贺延霄的面子。

但显然,贺延霄曲解了她的意思,“如果害怕,可以抱着我。”

她不太习惯跟身边的人倾诉自己的苦,因为别人无法感同身受,有时候还会反过来嘲讽她矫情。这些事,她曾遇到过,吃一堑长一智,后来就学会把事放在心底,等待时间去化解。

那道高大的身影逐渐在眼中变得模糊,司婳倔强的站在那里,手指紧紧地攥成拳头,不再挽留。

“我现在过来接你?”贺延霄那边比较安静,在电话里也听出另一端的嘈杂。

司婳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笑容。

因为选择事业跟父亲的初衷相违背,她跟父亲这几年都在赌气。一个怪孩子不听话,一个怨长辈不理解。

她打开手机,部分夜猫子陆陆续续给她发来生日祝福,司婳上下滑动,有大学熟识的朋友、工作经常见到的同事,还有零星的认识多年的旧友。

此时,贺延霄的手机里又源源不断弹出短信,刺目的字眼灼烫他的眼睛,贺延霄一点一点将她手指掰开,“婳婳,回来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相信我。”

刚从老家回来的蒋妈面带喜色,闲暇时还会跟她唠叨起家里长短,“我那小孙子,哎哟,可机灵着呢……”

因为突然熄灯,恐怖片屏幕光线暗,她完全看不清周围黑暗区域,才会忽然慌神。

这两日司婳情绪低沉,连蒋妈都有所察觉,“司小姐心情不好?”

他想吓唬司婳,司婳的反应却出乎意料,贺延霄随手点开第一个。

大家是趁中午休息时间给她庆生,司婳承包了这顿饭的消费,下午他们还要继续上班,再加半个小时足够。

司婳点点头。

贺延霄那边还没消息。

突然遭受到冷待遇,贺延霄心绪烦躁,不愿放她继续在外面跟其他人待在一起,“婳婳,今天应该属于我们两个人。”

司婳被他牵着走到桌子中央,那里摆着一个精美的礼盒。

“没有。”她一口一个否定,身体的排斥却足以证明一切。抵不过男人的力气,司婳放弃了挣扎,只是脸上不见笑容。

即将挂断时,柯佳云的呼喊声遥遥传来,“婳婳,快过来拍照。”

原本听候命令等在外面的司机发现司婳的身影,高声一喊,“司小姐。”

“啊?”裴域没有听懂,摸了摸头顶金毛。

“司小姐,我记得明天就是你生日了吧。”眼见气氛不对,蒋妈赶紧岔开话题。

“嗯,就来了。”司婳扭头回应,视线重新移到手机屏幕上,还保持着通话,只是对方没有发出声音。

司婳将东西归放原处,去了大厅。

一再相信的感情成为一盘握不住的散沙,曾经那个对爱情充满期待的女孩,眼里的光芒逐渐熄灭。

“工作室。”司婳拿着手机离远了热闹的人群。

房间立体音效感很强,阴恻恻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盘旋漂浮,令人发骨悚然。

半响,他打开车门,到外面点燃一根烟。

她伸出手指,点到红色挂断。

司婳捂着胸口,扔下一切,一心逃离这令人压力的环境。

她喜欢阳光明媚的生机,也喜欢小雨滴答的浪漫,唯独讨厌阴雨天。黑压压的乌云总会将人的心情拉低好几个度。

快接近凌晨两点,司婳放下手机,熄灯重新躺回床上才勉强睡着。

“谢谢蒋妈。”

思路被雨声打散,司婳放下画笔,将画架和颜料收起,未完成的半边画纸也被搁置。

今天稍有不同,明亮的水晶灯悬在屋顶,层层花瓣折射出斑斓的光彩,西式布景极致奢华,四周墙壁上用奇异的鲜花制成生日的英文,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场合是用作庆生。

“又有工作吗?”她的语气很淡,脸色隐隐发白,顿觉难堪至极。

“……可以。”

沉寂的礼盒终于被打开,珍珠的光芒璀璨夺目,这套精雕玉琢的首饰足以令所有女人心动,但现在……司婳却觉得刺眼。

“我可能……不太能看恐怖片。”

半个小时后,司婳准时从大门走出来,打给贺延霄。

由于这个美丽的误会,司婳“听”完了一部恐怖的电影,耳边只有主角配角的尖叫声,根本吓不到她。

被迫休假的这两天,她尝试各种方式调节心情,略有好转,又恰逢阴雨天。

浓墨般的乌云密布天空,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地面溅起水花,行人纷纷撑起雨伞,躲进屋檐下。

近日司婳的态度着实令他心里不太爽快,一部分是觉得新鲜有趣,一部分他感受到了区别对待,烦躁得很。只是习惯了伪装,喜怒不形于色。

司婳:“……”

很快,贺延霄急冲冲的回来,见司婳挺胸抬头端坐在椅子上,他急切的道:“婳婳,我有事需要离开一会儿。”

气氛死寂一般。

司婳选择坐在沙发上,贺延霄紧随而至,“想看什么?”

“小爷是不是被坑了?这破玩意儿也值七位数?”自言自语半天不得回应,裴域扭头一瞧,坐在旁边的男人侧身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路旁,一道蓝色车子停靠在侧。

贺延霄的手机屏幕亮起数字被他按断,那通电话却不知停歇似的打过来,贺延霄眉头紧锁,直到一条短信弹跳出。

“等到合适的时间,你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保留惊喜。

“等会儿,我接个电话。”贺延霄交代一句,迅速走向另一侧。

“行,再给你半个小时,能解决?”

最初她也是想把自己的时间留给贺延霄一个人,但后来发现给她制造热闹的还是这群朋友,她便答应白天过来。

背对而立的贺延霄没有察觉,听着手机,眉头越皱越深,神态有些焦急。

如果贺延霄选择离开,就代表她最终还是输给季樱,输了这段努力维持三年的感情。

最终,手指停在一个联系人前,输入对话:【我爸最近还好吗?】

快要结束时,才接到贺延霄打来的电话,问她,“在哪儿?”

“对。”司婳抱着柔软的枕头靠进沙发,有些心不在焉。

傍晚,他们离开私人影院,去了下一个地点。

中午,司婳去了工作室一趟,陪着朋友们切了一块大蛋糕,被众人的笑声感染,心情也愉悦几分。

两人面对面坐下,贴心的服务生为他们备好崭新干净的餐具。浪漫的氛围中,气氛逐渐变得融洽,司婳隐隐露出浅浅的笑意。

司婳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环境。以往跟贺延霄出来吃饭,总是各种优雅华丽的场合,普遍华丽的环境设计已经无法让她产生新奇感。

他们靠得很近,贺延霄没有错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还在闹脾气?”

贺延霄轻抚着她的背,信心十足的哄道:“今晚的一切,你会喜欢的。”

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女,每逢春节司婳会回家一趟,其余时间连电话都很少打。司婳一直让老家的邻居帮忙看着,告知一下父亲的情况。

她固执专一,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念着他千般万般的好。

以前跟朋友去电影院看的影片都选择色调鲜明的,这样她才能看清楚。而贺延霄刚才选中的恐怖片一直都暗暗地,她看着很模糊。

在原则内,她可以倾向感情不计较一个人的过去,但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的另一半,跟她在一起的同时,心里还藏着另一个女人!

“还有一会儿,同事在给我庆生。”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接到贺延霄的电话没有第一时间奔向他。

司婳仍有些失眠,凌晨还未入睡。

“你不是一直想看?”捕捉到司婳诧异的眼神,贺延霄微勾唇角,带她进去。

整个晚上,雨声未歇。

不过多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司婳打开车门,贺延霄就坐在右侧,她弯腰上车,坐在左边,两人之间相隔着距离。

第二天一早,司婳醒了几次,又收到几条新消息。柯佳云发来一张照片,是同事给她准备的一堆礼物。

只不过,跟司婳想象中的不一样。这种两个人待在一个房间,选择投射在屏幕上看电影,跟家里的影厅有什么区别……

“隽哥,你在看啥?”裴域搓了搓手,跟着望出去,外面除了被风吹得沙沙响的树叶,不见其他。裴域心里又把这破车咒骂一番,打算回去后就把这个牌子拉黑!

两场电影结束,贺延霄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反应,有些失望。

“抱歉,这件事情有点复杂,等我回来给你解释。”怕她生气,贺延霄再三保证,“我会尽快处理完就赶过来。”

华美的高跟鞋落到地上,她脱了鞋向前奔跑。

贺延霄转身欲走,司婳忽然追上去握住他的胳膊,眼神执着的仰头望着他,声音颤抖,“今天是我生日,可不可以不要走?”

男人淡笑着收回目光,拿起放在后面的外套,一只手已经搭在车门按钮处,“伞给我。”

手指轻轻扣响方向盘,男人启唇道:“第三次。”

看得出来比以前用心许多,方形长桌也布置得浪漫雅致,一般女生若是见到都忍不住惊叹这里布局精妙。

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达到目的地,贺延霄牵着她下车,不肯松开她的手。司婳抬头,看到私人影院的标志有些诧异。

贺延霄操控按钮关掉灯光,房间突然暗下,司婳眼前一片漆黑,惊措的抓了一下,刚好碰到贺延霄的胳膊。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竟不觉得意外,好像这几年已经磨平了内心的期待,觉得恋爱也不过如此。

天空大雨滂沱,司机拿着雨伞追出来,司婳受惊般闯入雨帘,在街上奔走,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让她远离关于贺延霄的一切。

回想起贺延霄看着手机的反应,司婳轻轻地放下刀叉,小心翼翼走过去。幸亏今天这饭巧妙地布置,她站在一米外都能借东西把自己的身子隐藏起来。

“婳婳……”贺延霄心头像是被狠狠扎了一下,“桌上的盒子是我特意为你定制的礼物,独一无二。”

对方很快回复:【叔叔一切安好。】

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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