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马超入阴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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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李儒看着这么长时间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的马超有些惊讶，也有些不知所措。

首先他是知道积石山在什么地方的，这不是在阴平郡或者在武都郡，这更不是在雍凉，甚至于这所谓积石山都不在大汉境内。

想要从雍凉之地进入武都或者阴平郡的话有两条道理。

其一就是从陇西郡行走，从陇西郡走天水直接进入武都或者阴平两郡，这一条是所谓的官道，虽然长，却也算是相对安全。

只不过这一路上羌胡与氐人都随时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这官道也是泥泞难行，若是遇到了连绵不绝的暴雨，或者是山体滑落，这人也就没了。

但即便如此，这条路也是一条相对安全的道路。

因为他对比的是另一条路，就是现在马超正在走的道路，直接从金城郡走塞外，穿过诸多羌胡的地盘，最后过积石山直接进入阴平郡中。

这一路上几乎遍布羌胡的诸多部落，每一个部落都有着数以百计千计乃至万计的羌胡，他们残忍好杀，以劫掠汉人为生。

而进入武都之后，道路同样更加难行，而且一路上水源不足，山体陡峭危险，还有阴平郡之内的氐人也会随时出来。

相比较于这条道路，之前那条走陇右郡，还真是安全的很。

而阴平与武都郡之所以会如此，也和当年那一场大地震有着莫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一场大地震改变了两个郡数以万计的百姓。

甚至改变了雍凉与汉中。

如今的武都与阴平可以用一句荒凉甚至是野蛮来形容，遍布的氐人生活在这里，随处可见的风沙与残桓断臂。

甚至脚下随时可能会出现一具或者半具森森白骨，宣告着这里发生着什么事情。

而这境外危险，境内也同样荒凉，随时会出现滑坡的山体，已经干枯见到了河床的河水。

这种环境，很难想象这里面的人，生活的有多么的艰难，这就是现状的阴平郡。

可曾经的阴平郡可不是这样，曾经的阴平郡那可当真算得上是物华天宝，物阜民丰，水源充足景色优美了。

除此之外，当年的阴平郡还算得上是益州进入关中之地的大门，真正的大门。

那个时候汉水连通着雍凉关中与汉中，将三个地方紧紧的联系到了一起，水域纵横，浇灌沿途的土地，还可以运送大军的粮草。

被称之为兵仙的韩信，最为得以的杰作之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便和当年的阴平武都有着莫大的关系。

要说阴平首先就要说汉中，汉中为何要叫做汉中这个名字，因为他在古汉水的中间，被古汉水所滋润浇灌。

而古汉水的起源已经不可考究，但是巴蜀雍凉之人有一件公认的事情，那就是古汉水对于他们来说是比黄河还要重要的“母亲河”。

他发源于天水，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条河道水道，所以天水也因此得名，古汉水冲刷出来了大名鼎鼎的陈仓道，也冲刷出来了汉中盆地。

这也就有了汉中郡以及武都郡等等。

而当年在大地震之前，古汉水在武都有大量的聚集，甚至诸多河流湖泊连城一片，被当地的百姓称之为“天池大泽。”

班固所编纂的汉书有言，天池大泽正在武都道的西边，也对此有诸多注解。

他们的蓄水很是充足，让古汉水的上游水利十分的发达，土地也十分的肥沃，百姓的日子自然也是非常的好。

同时也让汉中的水陆能够直接连接陇西与关中两地。

让益州，雍凉以及关中连成了一片。

韩信的暗度陈仓，也可以称之为暗渡陈仓，而当年的汉水水利便利正是韩信能够成功的关键。

在这条计策正式开始之前，韩信已经开始做了诸多的准备。

首先是声东击西，让灌婴兵出子午谷，牵制章邯，之后打造战船逆流而上，直接让曹参与樊哙坐船前去控制汉水水道。

之后再次声东击西，派遣大军攻打陇西郡之地，最后才是水陆并进，甚至掘水灌城直接推了陈仓重镇。

这里面的计策种种暂且不说，其中为了能够支撑这么大规模的作战，这粮秣运输便是重中之重的地方，而且还需要不断的各方运兵。

所以当年汉水水道便利，给了韩信诸多施展的手段。

但或许是因为韩信太善于利用水势地利，在韩信之后，这道连接三方的大门就被上天重重的关上了。

高后二年正月，也就是吕后执政的第二年正月，地震开始了，整个武都道都收到了眼中的波及，羌道山崩。

当然，这个武都道和羌道说的不是道路，而是可以理解为县城，城池。

地震之大世所罕见，而最让人震惊的是，这场地震的余波足足持续了八个月之久。

这八个月的时间最后因此而死的人倒不算太多，不过千来人罢了，但是这八个月的时间却是让这武都阴平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这一场大战引发了武都境内多出山崩，汉王山附近发生的大规模滑坡事件更是数不胜数。

这汉王山的滑坡直接截断了古汉水，也让那天池大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或者说直接让天池大泽消失于人世间了。

古汉水堵塞之后无法流通，而在大地震发生之后的二十年后，连绵不断的暴雨来袭，让这本就已经几乎无可救药的局面更加的糜烂。

暴雨之下，直接让诸多堤坝溢水溃烂崩塌，同时向南流入了古潜水河道，最后在汇入了嘉陵江之中而去。

汇入嘉陵江的古汉水上游部分也被百姓们称之为汉江之西，或者是西汉水。

没有了天池大泽的蓄水也就让武都以上的水全部减少甚至慢慢干涸，别说压根也无法行驶战船或者商船，便是汉中与关中之间的水路也算是彻底的切断了。

彻底的让汉中乃至整个益州都与关中隔绝，只能绕远路走雍凉陇右之地。

而这道路也是同样的无比艰难，更好的办法是走荆州入荆南，可这条路同样难走。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还导致了嘉陵江的水位上涨，流向了江州，这便是所谓的嘉陵夺汉。

这件事情是汉水改道的根本原因，导致了益州唯一一个能够和关中平原相抗衡的成都平原直接被重重大山包围。

富饶是真富饶，难走也是真难走。

而汉中平原虽然也十分的富饶，但是和有郑国渠灌溉的八百里秦川相比，那就是个笑话。

当初李儒敢于将汉中拱手相让，送给刘备，丝毫不担心汉中与益州就是因为如此。

今时不同往日，想要从巴蜀之地反夺关中，那无异于痴人说梦，用汉中吸引刘备的目光或许也能够兵不血刃的将他从雍凉之地骗走。

只可惜刘备死活不上这个当，就是不对汉中动手，让李儒也是颇为无奈。

而如今李儒再次说服马超，想要让他从陇右进入武都，最后牵动刘备心思，逼他们进入武都之中被氐人或者羌胡拖住。

结果马超也同样不按照他所想的那版走。

放弃了更加安全更加容易的陇右道，直接穿过了金城郡之后走了最为艰难的塞外，从积石山直接进入阴平郡。

这一下子李儒别说用马超诓骗刘备进入这泥潭之中了，他可以保证，恐怕现在金城郡的那些家伙压根就找不到马超在哪里！

而且李儒也发现了，这个家伙是真的一个士卒都没带，一人一马一枪还有一个自己，就这么生生的闯到了这里。

他还能活着，还真是一个奇迹。

天知道他这一路上是怎么穿过重重阻碍，然后还从那些羌胡的手中得到足够的干粮和换乘的马匹等物的。

反正不可能是找羌胡借的。

“小将军，如今即将进入阴平郡....”李儒看到马超主动说话，本以为自己也终于能够和他正常的交流了。

可是刚刚张嘴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多少，就再次看到他的长枪落下，紧跟着那熟悉的疼痛感再次袭来，李儒又一次的昏迷了过去。

李儒此时的心中，恐怕已经将马超骂的狗血淋头，可昏迷的李儒并不知道马超在敲昏他之后并没有将长枪收回，而是将李儒再次固定了一番。

然后看向了自己的面前，那是冲杀过来的十余名羌胡游骑。

很明显，这些人是将他们当成了一只鲜美的肥羊了。

“这里已经快到阴平地界儿了，羌胡竟然还这般的猖狂，看来这氐人的日子，还真是非常不好过了。”

马超自言自语之时，手中长枪也微微抬起，在他们即将到来之前也双腿一夹马腹直接朝着对方冲杀了过去。

短短一炷香之后，十余名羌胡就倒在了地上，身上鲜血流淌，眼中那不可思议的神情已经凝固。

而马超的身上也再次多了几道伤口，见到的包扎之后他策马飞奔进入了阴平郡之中，随意的找到了一处简陋到都让人有些看不过去的部落，大声的呼喊起来。

“你们是哪一支的盍稚，某家马超，是你们的朋友！”、

此时李儒说是醒着，他定然会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因为此时马超口中，是无比正宗的氐人的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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