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心之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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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陷入了寂静，但并不尴尬，双方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看着眼前随着落日逐渐消失而暗淡下来的水面，想着各自的心思。

吕玲绮说是因为糜竺，倒不如说是因为刘备，当年吕布白门楼兵败被擒，虽然就算没有刘备那句话，曹操未必就会真的放过吕布，这世间没有如果，刘备当初的那句话，在旁人看来，无疑便是决定了吕布命运。

其实在刘毅看来，诸侯之间的征战，哪有什么对错？有的只是输赢。

不过这话，跟吕玲绮说没用，杀父之仇，灭家之恨，这一下子，就把曹操和刘备这两位将来足矣左右天下局势的人物给推到对立面上去。

双方有交情，但也不能算是那种过命的交情，吕玲绮的确是美女，刘毅也很心动，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女人，要让刘毅为了吕玲绮而与曹操和刘备同时为敌，那是不可能的。

若吕玲绮要报仇，刘毅不可能跟她一起，将自己也搭进去，但跟吕玲绮说诸侯无义战这些大道理，让吕玲绮放弃仇恨，甚至跟自己加入刘备或是曹营，这可能吗？

不可能！换成自己，也不可能！

能为了所谓大义而放弃自身仇恨的人，不是没有，但绝对不多，刘毅自己就不是，大道理谁不懂？真正能够奉行的不是圣人就是傻子。

“现在，我想与寨主确定一下未来的方向。”刘毅靠着敌楼，认真的看向吕玲绮，眼中的之前的惊艳或是欣赏的神色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很少出现在他脸上的肃穆：“这将决定你我未来是否还能继续合作。”

“合作？”吕玲绮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不过根据语境，大概也明白刘毅的意思，就是类似于盟友的关系，心底不由一沉：“若先生希望我投奔刘备的话，请恕玲绮拒绝。”

“投奔暂时不会。”刘毅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只想做生意。”

“做生意？”吕玲绮皱眉看向刘毅：“只是如此？”

“目前来说，也只能如此，你我在这乱世之中，卑微的如同尘埃一般，我不会劝寨主放弃复仇，但我先要考虑的确是活着，更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明天，对吗？”刘毅笑的很坦然，他的初衷不就是活着吗。

“然后呢？”吕玲绮皱眉道。

“赚钱，赚更多的钱。”刘毅想了想道，雇佣学工的能力好用是好用，但太耗钱了，但若不用，自己一个人做的东西再好，价值终究有限，所以，赚钱是目前最重要的，趁着如今大战将临之际，发点战争财，然后再承包个更大项目。

“我们是否也如那刘备一般，在先生眼中只是生意的目标？”吕玲绮看着刘毅，脸色倒是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语气有些冷。

摇了摇头，刘毅笑到：“寨主不同，你我之间更亲近一些，日后这城池建立起来，你我算是一家人，共同携手在这乱世之中寻觅生机，当然，也请寨主先莫要想报仇之事，如今想这世道，若连生存都不能保证，整日想着报仇又有何用处？”

“先生唤我玲绮便可。”吕玲绮闻言，心中舒服了一些：“至于刘备之事，只要先生不带我们去投他，其余的，玲绮愿听从先生调遣。”

真是个傻姑娘啊！看着吕玲绮认真的表情，刘毅默默地点点头。

投奔刘备，刘毅在被曹仁通缉以后，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毕竟当今天下，能够与曹操对抗的，无外乎刘备、孙权，而且他有着对未来几十年天下走势的大致了解，同样能过得很滋润。

但这段时间，随着眼界的提升，与诸葛亮、崔州平的书信交流，刘毅也渐渐发现一个问题。

就算自己有墨家的身份在，但如今天下，世家豪门才是主流，那已经形成一个固有的圈子，自己这个身份能否助自己进入士的阶层？若能进入士，则万事好说，自己可以如同其他世家一般发展自己的家族，以后也可以渐渐成为主流，这样看来，刘备无疑是最符合刘毅利益的，但凡事有利也有弊，自己若真这么做了，吕玲绮他们会继续跟着自己干？毕竟如今自己的价值，也仅限于一个有着特殊能力的工匠而已，手中若无半点实力，很容易被人圈养，以后或许就是刘备专用的铁匠、木匠之类的，终日忙碌。

不止是刘备，无论现在投入哪一家，刘毅不可避免的过上这样的生活，少了自主性和选择性，给人打一辈子的工。

至于争霸天下，那得有人啊，真以为一个墨家传人的身份就能一呼百应，从者云集了？

刘毅还想过做一个游离在三家之间，依靠科技来逐渐制衡三国，甚至改变人们对士农工商固有的认知，让工在这个儒的年代里，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但这个想法仔细想想，有些不切实际，对于目前的刘毅来说，说是痴人说梦也没错，他要有那本事平衡三家，那可以直接考虑争霸天下去了，那样或许比较容易些。

倒不如暂时观望的同时，努力扩大自己的知名度和能力，待价而沽，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他还必须有自保的能力，竟陵这个位置很好，往北是襄阳，往西是江陵，往东是江夏、江东，无论将来怎样，他都有转换的余地，但目前，他不能得罪任何一家，闷声发展为好。

壮大自己，肯定是没错的，或许等自己有了更高的技能等级之后，会出现新的解决方法，只是到时候如何抉择，就如同刘毅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现在，还没有能力去左右自己的未来，在诸侯面前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到时候吕玲绮能理解最好，不能理解的话，自己就装一次神棍，断言刘备会死，等真的应验了，这份仇恨也自然就散了，也算是皆大欢喜，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一场相识，他不愿意看着吕玲绮去送死，更不能跟着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