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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那么了解他干嘛?”
楚淮南凑上来舔他沾着山竹汁水酸甜的唇角:“我比较想做全世界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不知道沈警督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沈听用手背去擦他舔过的湿痕:“你属狗吗?动不动就舔人?”
“我怎么动不动就舔你了?”
沈听不想和他就此争出个子丑寅卯来。论耍流氓,他根本不是楚淮南的对手,只好用力地推了推他:“离我远点儿,热不热啊你?”
楚淮南站起来,伸长胳膊把空调调到了十六度,而后又特别理直气壮地靠了过来,问:“现在够冷了吧?”
在调情这件事上,沈听的二万五千里长征还没迈出第一步呢,楚淮南就已经在甘陕革命根据地住了半年了。
小师傅碰上老司机那是要吃大亏的。
沈听吃亏也吃出了经验,见楚淮南去锁房门,便立马警觉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脸皮薄,总担心楚淮南家会有外人来,因此不管外头有没有佣人,楚淮南在事前总会贴心地把门落锁。
沈听假装低头看时间:“时间是不早了,那你睡吧,我先走了。”
楚淮南撑着门框笑着同他对视:“去哪儿?”
这架势倒像是拦路抢劫的地痞流氓,只是财他愿意倒贴,只求劫色。
沈听扬了扬手里的案卷:“工作。”
“这是刑侦队的事情,你忙什么呀?”
“刑侦队的事情?”沈听给他气笑了:“谁给分的工,你吗?”
楚淮南低头咬他的鼻尖,被他侧头避过:“干什么?”
嘴唇危险地吻上侧颊:“你说呢?”
拿人手软,吃人家嘴软,刚吃了人家剥的山竹沈听的态度也强硬不起来,见楚淮南伸手抱他,立马向后躲了一步:“查案呢,没心情!”
资本家的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查案还不许过日子了?”
“谁跟你过日子啊!”
沈警督被惹毛了,恼羞成怒地往外走:“赶紧洗洗睡!别一天到晚不干正经事!”
楚淮南环住他,别有用心地把烫人的呼吸喷在他的耳侧:“有匪的人,偷偷去过康仁的资料室。”
沈听转过脸扬着眉毛看他:“你怎么知道?”
楚淮南笑了笑,“你不是对这个很上心吗?我找人盯了快半个月了。”
“那绑架那次呢?有没有什么异常?”沈听挣不脱他的怀抱,拍了拍他圈在腰间的手:“说正经事呢,松开。”
楚淮南听话地收回手,“绑架那次事发突然,没能跟上。”沈听一转身,他就变本加厉地贴得更近,几乎鼻尖对着鼻尖:“我听话吧?那你总要给点奖励。”
沈听瞪他:“又不是在训犬,做得好就立刻要给奖励!”
楚淮南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委屈地说:“这么说起来,我的待遇还不如狗。”
这话在理,至少军犬用不着出钱出力,还时不时要遭到“嫌弃”。
沈听无奈地看着他,看过来的眼神胶着而纠缠,于是红着脸迅速败下阵来。
楚淮南低头吻他的嘴唇,他是认真地想要和他过日子,以至主卧里的洗漱用具也都从一份变成了两份。
沈听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锁门非常自欺欺人,客卧的床连着几周都没乱过,家里的佣人每天都打扫,肯定知道家里的客人根本没用客卧。
直到赵婶贴心地在楚淮南房间的浴室里放了两双男款的防滑拖鞋,沈听才真正开始理解,为什么许多犯人在犯案后会做那些掩耳盗铃的蠢事。
楚淮南每天都一副等不及要把两人的关系昭告天下的样子。可和他这种呼风唤雨惯了的资本家相比,在普通家庭中长大的沈听所顾忌的东西就多得多。
楚淮南很理解,但也总心焦。如果他再不主动做点儿什么,想单凭滴水穿石来感化这个在感情方面十分迟钝、完全不怎么开窍的沈警督,怕是得等上一辈子。
楚淮南倒是愿意和他耗上一辈子,别说是一辈子,就是八辈子也无所谓。但总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个名分怎么行。
楚太太的名头,外面多少人抢着要沾边,可沈听倒好,避他避得像躲脏东西。想亲一亲还得用“重要情报”来换。
林有匪的人确实摸进了康仁资料室,也拿到了一份“加密资料”。——一份十几年前的出院名单。
当时康仁着了火,起火点在地下室,原因是线路老化。周边的邻居都反映说当晚康仁传出了好一阵悲惨的尖锐嚎叫,还有肉被烧糊的焦臭味顺风飘出来。
但康仁的领导层却坚称,火灾并没有引起伤亡,只是烧掉了一些病人档案。其中也包括李世川的出院记录。也正是由于这份在火灾中被烧掉的档案,现在才没人能讲的清楚他出院后究竟转去了哪里。
林有匪多方调查,从当年照顾过李世川的两名护工嘴里得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答案,其中一个说李世川应该是出国了,而另一个则推说时间长了记不清了,但隐约听说应该是已经去世了。
但这两种“应该”都不是事实。
林有匪入侵了有关部门的数据库。记录显示,李世川从来没有离境过。而在各种官方文件中,也并没有他的死亡记录。
想来也是,这样一个曾经做到分局局长、人缘极好的李世川即便疯了,除非离境,否则哪怕真的死了也肯定会有老友前去吊唁,不可能谁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他一定还活得好好的!
这位为虎作伥的警官一定背负着罪恶,仍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默默地打算长命百岁。
而这份加密资料也印证了这一点。
它以纸张形式被存放在康仁只有少数高层领导才掌握着钥匙的资料保管柜里。
在那份资料记录的出院名单中,林有匪没看到李世川的名字。但在这个时间节点后,他的名字却在康仁的官方数据库里凭空消失了。
楚淮南虽然知道林有匪的人进入了资料室,却无从得知他们是否获取了什么。
但仅凭林有匪的人偷偷进入康仁资料室这件事,就已足够证实沈听的猜测。——林有匪也在调查康仁,并且大概率知道的比他们更多。
可他为什么要调查康仁呢?
纵观林有匪的整个人生轨迹,他都没有理由去调查这家规模不大、口碑极好,扎根在江沪的精神病院。
转念又想起很久之前有人放进楚淮南口袋中的“黑警”字条,沈听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楚淮南伸手撑开眼前人皱成川字的眉间,抽了对方手里的文件放去床头。
“你不能总用短跑的速度来长跑。”他细密的吻落在沈听的发顶,“知道你是在为人民服务,但也要劳逸结合,好不好?”
自从贝隆落网却在押解去审讯的途中突发车祸身亡后,沈听已经连轴转了好多天,一边着手调查贝隆的死,一边研究着康仁,还要时不时地和因为贝隆一事而对他极度不满的林霍周旋。
楚淮南父母去世得早,花了很大精力才让父辈留下的产业不旁落他人,因此常常被挚友挤兑说是工作狂,个人时间太少,不利于除了事业以外的版块发展,他总不以为意,直到遇到了沈听。
不打游戏、不交任务需求以外的任何朋友,甚至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兴趣爱好。这个人的生命里似乎除了工作就没有其他事情了。
工作狂果然不可取,资本家腹诽道。
吻从头顶滑到耳后。
劳逸结合吗?
被倏然抽走文件,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大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听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就被炽热的吻吻得思路全无。
事后,楚淮南洗完澡出来,连头发都没吹干都往床上凑。
沈听险些把吹风机砸在他脸上。楚淮南反应力极快地伸手捞住了,还十分炫技地在掌间转了个圈,难得吊儿郎当地笑问:“谋杀亲夫啊这是?怎么,嫌我不够卖力?可再怎么样也罪不至死吧!”
沈听半卧在床上继续看文件,见他说起了单口相声,头也不抬:“少啰嗦,赶紧吹干睡觉。”
楚淮南乐得被他支使,吹干了头发香香软软地上了床,身上却凉得让沈听忍不住侧目:“你洗的冷水澡?”
楚淮南抱着他咬耳朵:“是啊,我喜欢的那个不肯赏口饱饭吃,只好饿着点儿了。”
沈听被他气得腰疼,涨红着脸怒道:“还不饱啊你!”
资本家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沈听被他噎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仍下一句“饿死活该”,伸长手臂关掉了灯。
只吃了个六分饱的资本家环着爱人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虽然精神状态不稳定,身体底子也说不上有多强健,但到底年轻,就生理指标而言,林有匪走后,路星河恢复得很不错。他身体的起色比医生预判得还更快些。
世界上许多转折,都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的。
康复中地路星河经常一眨不眨地盯着医院纯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他想:作为渺小的个体,人对事物的发展进程,总是无能为力。
就像林有匪走了,可他却并没有觉得得救或者轻松。心里空落落的,像是随时就要死去,或者已经死过一次。
有关死亡的场景与念头,仍然在脑海里反复出现,当然也仅限于想象。
林有匪虽然在他清醒的当天就离开了,并且一直没有出现过,但一直贴身跟着他的特助却被指派到了路星河的身边。
托那位万事谨慎的特助的福,任何轰轰烈烈、血腥激烈的假想,在路星河身上一次都没有真的实现过。
更为讽刺的是,一句装着如此消极的灵魂身体,却受益于现代医疗的高超水准,极速地康复了起来。
在此期间,楚淮南和沈听也去探过几次病。
他们是唯一被允许探视的客人,可路星河的话却少到令人怀疑他这次受伤是不是伤到了喉咙。
而提起林有匪,他因失血过多而惨白脸色更白了一点。沉默了很久突然问楚淮南:“他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