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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桃木行动小队的成员们一起碰头开了个会。大家把这几天针对康仁精神病院的搜查结果做了个总结汇报。
在范芳提供了有关康仁精神病院的地下室的线索之后,文迪曾独自多次潜入康仁做过现场勘察。
可以确定的是,康仁确实雇了一大批并不在工作人员名单上的后勤编制,这些人不做对外服务,院办在隐蔽性较好的旧宿舍楼里给他们划了一块单独的地方,里头甚至配有足够煮出几十人用餐份量的单独厨房。
文迪暗自跟踪过配餐员好几次,但由于需要注意自身隐蔽,总是跟到一半就跟丢了,因此,直到目前为止,他们仍旧无从得知这些饭菜究竟被送去了哪里。
联想到范芳所说的那个充满罪恶的地下室,小队成员们的内都充满着愤懑与焦虑。
而通过对鹿秋明本人以及受其雇佣绑架了路星河的那位精神病患者的问询,警方也已经初步锁定了那个名为“地下室”的暗网,鹿秋明也正是通过这个深藏在深网之下的网站,才找到了可以为他实施绑架的共犯。
而目前为止,警方掌握的最为关键的核心人物是刚刚落网的林霍。在孙若文的亲自关照下,林霍的初次审问是由陈聪主审的。
不得不说,这是个理素质极强且相当谨慎缜密的对手。不论陈聪如何问,他都一口咬定,自己是因为贪图宋家的家产才绑架了原老板的弟弟。
而比起审问嘴硬的林霍,对付刘胜反倒更容易一些。
面对警方对其境外资产的详尽调查报告及受害者“宋辞”的口供,刘胜辩无可辨。他从来没想过宋辞竟然能活着离开那个酒店房间,因此在宋辞面前透露了太多例如“我爸是航宇刘衍”之类的关键信息。
尽管刘衍去世已久,但由于航宇案事关重大,沈听连夜整理出了有关此案的补充材料,并将材料提交给了上级部门,要求重新调查、审理此案。
经过仔细查阅了十五年前有关航宇案的结案资料后,沈听认为这起案件是冤案的可能性极大。尽管那位当时被执行了死刑的安康医生,其家属也都已经不在人世,但沈听依旧觉得有关部门有必要给含冤而死、家破人亡的安医生一个迟到的交代。
而负责主审林霍的陈聪,这几天正因为没能从林霍口中得到足够多的有效信息而苦恼。
沈听开解他:“咱们和罪犯斗法,其实很像玩牌,你手握王炸,却要装出只有零散的杂牌在手的样子,诱敌深入。而毫无胜算的时候,反而要表现得淡定无比,让人以为你早就胜券在握,这样才能让对手捉摸不透、自乱阵脚。最终才有可能打破局面,找到破绽。”
研究方案想得头都快秃的陈聪苦中作乐地同他开玩笑:“别!你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要是我们同罪犯斗争的赢面和你打牌的胜算一样低,那还不如在诱敌深入前自行了断算了。”
此话一出,立刻引发了小队成员的集体哄笑。
在专业上无可挑剔的沈听,却对各种游戏都很不拿手,更有着打扑克牌十赌九输的光辉记录。哪怕是在由四个人组成的牌局中,他也总能稳稳地保持着百分百一输三的记录,堪称神奇!
用潘小竹的话来说,沈队那是在给咱放水!毕竟输了的人是要请吃宵夜的呀!他这么努力地输是因为怕咱们“工薪阶层”大出血,所以才有意给资本家机会请咱们全体吃宵夜!
想来也是,每每沈听输了牌局,宵夜便总是由楚淮南来友情提供的。这哪是牌技烂呀!分明是良心好!有意让先富带动后富!以实际行动带动资产阶级,来丰富“劳动人民”的加班生活!
不仅自己全身地投入到服务人民、保障群众利益的工作中,还带动家属一起做贡献,这是多高的觉悟啊!
多么伟大的沈警督!多么配合的资本家!
在高压状态下连轴转了许多天的成员们,在开了几分钟有关直属领导的玩笑后,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了一些。
沈听这才重新正色,将话题绕回到林霍的审查上:“林霍在宋诗身边跟了这么多年,理论上说,他对那个资助了康仁的爱尔基金的内部情况应该也有所了解。另外,在他挟持宋辞后,还曾多次提到过其主使是‘那位先生’,而类似代号我们之前也曾见过。”
经沈听这么一点拨,潘小竹也立刻回想起来在此之前,他们确实在别处看到过类似的称呼!
她用键盘噼里啪啦地打了一串搜索关键词,最终在数据库中调出了曾死于步行街分尸案的陈峰的日记。
在陈峰死后,有人特地把这份日记分别送给了沈妈妈和沈听。
潘小竹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日记内容,最终页面停留在了其中的一页上,她神情严肃地指着屏幕说:“此前的确也出现过类似的代称!在这儿!”
她指着的那页是一张陈峰日记片段的扫描图片,原文如下:
『我一点儿都不希望小听也做警察。他和他爸一样,都太过执着。可执着有时,并不是件好事。沈止的死,便是因为f先生嫌他的执着太过麻烦。都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可这句话也不全对。依我看应该倒过来写。毕竟糊糊涂涂地活着,比明明白白地死了要强得多。』
陈峰在过往的日记中也曾多次提到过f先生。这种并不常见的、不肯指名道姓的诡异代称和林霍口中的“那位先生”十分相似。可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潘小竹皱着眉说:“虽然看起来有点儿像,但我们并没有证据表明这个f先生和林霍说的那个就是同一个人。”
沈听说:“但基本可以确定,林霍说的那位先生应该是华鼎万亿的首脑。”他联想起最开始林霍对他说过的,宋诗之所以会自立门户的原因:“宋诗背后的势力是华鼎万亿,而林霍则是华鼎万亿派到宋诗身边的‘监军’。”
古代的将军带兵远征时,皇帝为了制约将军的兵权通常会派出自己的腹随行做监军。而在宋诗身边呆了十几年的林霍充当的便是这个监军的角色。所以在宋辞拿到配方后,他会立马动手来抢,也很可能是为了尽快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因为不放心沈听的身体状况,而一直陪着坐在一边的楚淮南,一边翻文件,一边听沈听陈聪他们谈论有关调查的进展。
沈听想事情时喜欢垂着眼,一副认真专注的样子,因为鼻梁很高,轮廓又偏冷硬深邃,因此总莫名带着点凉薄的距离感。
他的逻辑性很强,总能从普通人无法想到的刁钻角度切入来分析案情,常常是事半功倍。
很少真佩服谁的文迪时常感叹,跟着这样靠谱的头儿工作,是一件很有幸福感和成就感的事情。
可这个时候,作为特别行动小队编外成员的楚淮南,却总蠢蠢欲动,忍不住地要起坏心眼,总想把人搂过来,“以下犯上”地狠狠欺负他。
但他到底不是因私废公的人,望着沈听陷入沉思的侧脸,听了大半天的资本家语出惊人:“这个林霍不是第一次想杀你吧?”
沈听总觉得自己遗漏了某个点,楚淮南这句话,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在早前的对峙中,林霍曾亲口承认曾在贝隆的地方对他下过杀手!而那个受了指令来对他斩草除根的吴岭,也是康仁精神病院的病人!这足以说明,林霍对康仁精神病院的情况,绝不止是有所耳闻!他应该非常了解康仁的真正用处!也大概率知道爱尔基金会成立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给康仁提供犯罪资金!
就在此刻,蒋志的工作邮箱显示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
他点开一看,立刻把屏幕转向沈听:“沈队!我收到了来自那个whisper的邮件!”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封突如其来的邮件吸引过去,这个叫做whipser的神秘人没有留下任何文字,邮件内只有一段视频。
视频的封面是正在对话中的两人的截图,这两个人沈听都认识,其中一个是被楚淮南亲自调动去了其他岗位的楚振生,而另外一个则是......他微微皱起眉,怎么会是他?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加了厚厚一层遮光布的窗帘,充分隔绝了室外灼热耀眼的日光。
慕鸣盛坐在案板前,几乎一动不动。
这些日子以来,他有种万事不顺的感觉。
先是宋诗去世后,那份研究了十几年的配方因为宋辞的遗嘱而暂时拿不出来,接着是他收到了那个名为whisper的一系列装神弄鬼的邮件,紧接着,坏运气接踵而来。贝隆被捕,而被他折足禁锢在囚笼里圈养了十余年的李世川离奇失踪,现在连林霍也死于宋诗司机出其不意的背叛......
想到最近接连而来的“不顺”,背光坐着的他面色不善,眼神也分外阴鸷。
派出去找人的人数逐渐增加,但迄今为止,他却仍然没有收到半点有关那个男人的消息。
这帮蠢货的效率奇低!为了不惊动警方,他们寻找的速度慢得令他无法忍受。他无时无刻不被等待的焦虑煎熬着,因此当手机响起时,几乎是一秒就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废物,总算给他带来了一个不那么糟糕的消息。
“慕先生,我们监测到了信号源!”
这些年,李世川想要逃跑的念头从未中断,慕鸣盛更是变着法子地装在他身上用尽了一切可以追查行踪定位的手段。在可植入人体的电子芯片被发明出来后,他第一时间将这个可以让他高枕无忧的小玩意儿放进了李世川的背部。
这个男人想要离开他的决心太大,唯有把芯片植入到他自己无法轻松够到,并能够着力抠出来的背部,慕鸣盛才觉得稍微放心一些。
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没日没夜找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不由露出些着急复命的急切:“我想我们找到他了!”
“人在哪?”慕鸣盛语气平静,冷淡的口吻中隐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而电话那头的那个竟有些支支吾吾,顿了顿才嗫嚅道:“在楚先生的私宅。”
楚先生?楚振生?
慕鸣盛眉头略蹙,这真是个出人意料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sorry~因为临时有行程~导致今天更新晚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