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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一说,贺翊翊只能低头认输,从阳台上下来。
她光着脚,白色棉麻的裙摆堪堪挡住膝盖的位置,露出一双玉白的小腿,踩在深棕色地板上,原地不动。
狗的尸体也被陆礼寒叫来的人处理掉。
陆礼寒收敛戾气,平静望着她。
她仔细斟酌了会,问:“为什么要这么急搬走?”
陆礼寒睨她半晌,“没为什么。”
他明显不想说,贺翊翊自觉不再追问,跟在他身后,走出卧室,在玄关处换上鞋子,态度谨小慎微。
上了车,陆礼寒说:“吃过晚饭没有?”
“吃过了。”
她甚至有点害怕自己的样子,陆礼寒冷冷说:“进了新房子,我另外请了做饭阿姨。”
“好。”
“小千金,贺叔是后天的飞机,已经联系好了,我会安排人一块陪着去,等贺叔的病情稳定了,就会回来。”
贺翊翊手指揪着裙摆,说好。
这一笔开销并不小,就是不清楚陆礼寒花了多少精力和金钱,她想了想,还是问他:“我要还你多少钱?”
关于钱的问题,她其实不太在意,也自知他们的关系其实一道尴尬的境地来回,不存在感情,那就用物质来解决。
这样也好结清。
而且她有钱,并不缺钱。
陆礼寒敲了敲方向盘,沉吟说:“不必。”
“应该的。”
“我们之间,不必算那么清。”
于是她沉默很久。
……
新的房子果然比小公寓宽敞明亮很多,靠海,站在露台上可以看到大海。
唯一的缺点就是远离市中心,交通不那么方便。
进了别墅,贺翊翊局促不安,眼神躲闪,踌躇半天,问他:“以后就住这里了?”
“对。”
贺翊翊低头,余光瞥到地上的打包箱子,正是他们的行李。
陆礼寒拿了一串钥匙给她:“房间在二楼左边,只有一间,别走错了。”
“好。”
她心里其实想问,他们是不是一间房,看他表情,将心里的疑惑给吞回去。
新的环境新的地方,又经历白天的事,有些认床,贺翊翊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于是起身在阳台吹海风,吹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房间,摸着冻傻的脸颊重新躺在床上。
陆礼寒一晚上没出现。
她难得轻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和他在一起的氛围格外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第二天一早,贺翊翊起床在楼梯口碰到上楼的陆礼寒,“礼寒,我有事跟你说。”
陆礼寒看了看她,说:“什么事?”
“我可以去看看陈总监吗?毕竟是我的狗咬了她……”虽然狗也死了,是被他叫人处理的。
陆礼寒神色淡漠:“不用。”
贺翊翊是真心想道歉,但是他说不用。
短暂的交流结束,陆礼寒上了楼,贺翊翊拿手机拨通了陈箬施的手机号码,那边响起了很久才被接通。
“陈总监,是我,我是贺翊翊。”
陈箬施笑了笑:“贺小姐,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你的伤好点了吗?”
贺翊翊心绪难解,很复杂的情绪。
陈箬施说:“哪好得这么快,贺小姐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是在关心我?”
“对不起,是我的狗咬伤了你。”
“是啊,的确是贺小姐没有看管好你家的狗,那贺小姐想怎么赔偿我?”
“……陈总监可以开口说个数目,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我不会少的。”
陈箬施来了兴趣:“那约个地方谈谈?地址我来说。”
“好。”
和陈箬施见面,是背着陆礼寒进行的,她也说不上来,反正不想告诉陆礼寒,他不知情就不知情,以免其他事端。
陈箬施订了一间私房菜馆,她近期都在忌口,很多东西是不能吃的,于是点的菜都是极其清淡,脸色不太好,眉眼依旧带春,盈盈望着她。
贺翊翊差点迟到,还好没有太晚,别墅靠近海边,那儿交通不方便,她花了一点时间在打车上。
“贺小姐想要怎么赔偿我?”陈箬施倒了一杯白开水在喝。
手臂上还缠着纱布,看样子伤势不轻。
贺翊翊抿直了唇线,说:“我会赔偿。”
“可我不缺那点医药费和精神费,贺小姐,我要的赔偿,只怕你给不起。”
陈箬施若有所指,她听得明白,于是浅笑,说:“陈总监想要什么?”
陈箬施沉吟片刻,说:“贺小姐同意给吗?”
她在指陆礼寒。
陈箬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贺翊翊的脸看,深怕错过她脸上的情绪。
贺翊翊也喝了一口水,单手握着杯壁:“陈总监喜欢礼寒?”
陈箬施倒是有些吃惊,原以为她是个胆子小好欺负的小女孩,没想到居然会直接问她喜欢不喜欢陆礼寒,她勾唇:“我表现的一向很明显,不是么?”
不止明显,是明目张胆,没有把贺翊翊放在眼里。
陈箬施打从心底认为,贺翊翊不是她的对手,柔弱的像只小白兔,对她构不成伤害。
“那陈总监想要什么?”她镇定问道。
“自然是陆礼寒。”
“这不划算。我的狗咬了你一下,我就要赔个男朋友给你,买卖亏本,换做谁也不做。”贺翊翊眨了眨乌黑的眼眸,“礼寒也帮你出了气。”
陈箬施还真不知道陆礼寒做了什么,所以疑惑看她:“怎么出气?狗死了?”
贺翊翊的表情瞬息万变,搅动杯子的咖啡,好半晌才回答一个字:“是。”
陈箬施掩唇:“礼寒这么狠心吗?那狗不是贺小姐养的宠物吗?”
“……”
“你不伤心?”
“……”贺翊翊没了笑容。
陈箬施一脸抱歉:“抱歉,我不知道礼寒这么狠,如果知道,我会事先跟他说一下。”
见贺翊翊脸上的表情龟裂,陈箬施低声:“贺小姐,看来你和礼寒关系不太好啊。”
她和陆礼寒的关系的确不算好,被陈箬施轻而易举挑明,她心里一紧,下意识辩驳:“并不是。”
“那礼寒知道你来找我吗?”
陈箬施心里有了答案,慵懒靠在椅子上:“既然狗都死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
……
谈话结束离开之后,贺翊翊后背涌起了一层冷汗,打车回到别墅,待在房间里一整个下午。
期间,新请到别墅做饭的阿姨敲了她房门:“贺小姐,该吃晚饭了。”
里面没有回应,阿姨连续敲了几下都没有人回应,怕她出什么意外,于是拧开了门,看到床铺上隆起的一团,以为她在睡觉,小声叫她:“贺小姐,陆先生特别交代过,每日三餐要准时就餐,不能不吃。”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阿姨走到床边,小心翼翼掀开了被子,看到贺翊翊紧闭眼睛蜷缩成一团,脸色有不自然的绯红,伸出手探了下额头,这才意识到她是发烧了。
于是赶紧给雇主打去电话,说:“陆先生,贺小姐发烧了,需要去医院看。”
陆礼寒刚从会议室里出来,身后跟着一干人,听到贺翊翊生病的消息,皱了下眉:“我现在回去。”
可是等下还有应酬不能推,陆礼寒改口:“我叫人回去接她上医院。”
他把电话打给贺宅的司机钟伯,让钟伯去别墅接贺翊翊。
……
刺激的消毒水味道,贺翊翊醒过来睁开眼的瞬间,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抬了抬手臂,感觉插着什么,抬起头一看,手背插着针管,正在输液。
嗓子眼冒火一样干疼,病房里的窗户边,陆礼寒站在边上,眸色很淡盯着床上的人看。
“你下午去哪里了?”
她醒来就听到陆礼寒问的第一句话。
“……”
她喉咙很疼,不愿意回答。
她以为只是简单的感冒,没有重视,没想到直接发高烧。
“怎么不说话了。”陆礼寒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病床边上。
陆礼寒坐在左边,她便将脸转到右边,只给他一个黑咕噜的后脑勺,懒得搭理的态度。
“小千金,你去见了陈箬施对么?”陆礼寒慢悠悠说,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对啊。”她扯着嗓子说。
陆礼寒皱了下眉,听出她嗓子不舒服,也清楚她现在发烧,身体并不好受。
“小千金,你相信我吗?”陆礼寒又问。
相信你什么?
她很想问,一边又与他有口头协议,一边渐渐起了不信任的念头,她很矛盾。
陆礼寒不再说话,而是陪着她把点滴输完,几个小时后,输完点滴,他叫来了护士拔针,贺翊翊已经完全清醒了,瞪着眼睛看病房内的摆设。
护士拔针的动作不算温柔,拔出的瞬间,贺翊翊疼的脸都皱起来。
这幕落在陆礼寒眼里,他说:“轻点,她疼。”
护士有些不好意思:“一点点疼,马上就没事,把棉签摁住止血,一会就好了。”
输完液,她状态明显好很多,但依旧虚弱。
她自己摁着棉签,刚陆礼寒要帮忙,她避开了。
陆礼寒眼里卷起风波,很快平息,带着她出了医院。
马上入冬,晚上的气温比白天时候骤降好几个度,贺翊翊穿得单薄,在微风中瑟瑟发抖。
陆礼寒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一路抱着她回到车里。
她坐在副驾上,却瞥见车椅的缝隙里有一个闪着光的东西,她捡起来一看,是一支女士用的口红,不是她常用的牌子,思来想去,只剩下一个人,应该是陈箬施留下的。
陆礼寒淡淡看她一眼,目光触及她手里那支口红管,想起应该是送陈箬施去医院掉下的。
“是陈总监的吗?”她猜到几分,小声问道。
口红算是如此私密的一件物品,居然会掉在他的车里。
想到这个位置应该是陈箬施坐过的,贺翊翊便一身的难受,比生病发烧还要难受。
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嚣,似乎要冲破而出,她镇了镇神,说:“礼寒,我要去商场。”
陆礼寒余光扫她一眼:“去商场做什么?”
“买口红。”
“……”
陆礼寒还是陪着她去了商场,晚上十点钟左右,商场即将打烊关门,人也不多了。
贺翊翊径直走到一家专柜进去,他也跟着一块,看着她在柜台上的口红随手指了下,对专柜导购说:“这几支麻烦给我包起来。”
“小姐,您是都要了吗?”导购正准备下班,下班前还有人来挑选口红,实在正常,可是一口气要了四五支口红有些匪夷所思。
“要,都要,还有这些都包起来。”
贺翊翊咳了咳,嗓音听起来沙哑不堪。
陆礼寒皱了下眉,没阻止。
导购赶紧按照她的要求迅速打包好。
最后买了十来支,她今天出门没有带卡,于是厚着脸皮向一直看热闹的陆礼寒伸手,说:“麻烦借我点钱。”
收银小姐姐习以为常,听到‘借钱’二字,还有有些摸不着头脑。
陆礼寒拿出卡,贴心问她:“还要什么?”
“不用了。”
他好像不意外她为什么一口气买这么多口红,贺翊翊拿了他的卡付了钱,拎着袋子就往外走。
商场清人,不断有人往外走出去,他们跟着人群一前一后走出商场。
回到车上,贺翊翊把口红一一摆在他车里显眼的位置,收下了陈箬施掉在他车里的口红,做完这些,贺翊翊弯腰咳嗽不止。
陆礼寒伸过手拍她的背,动作温柔:“在闹什么脾气?”
贺翊翊涨红了脸,抿唇不回应,她不想回答就会沉默,他习以为常。
回到别墅,贺翊翊拿了礼品袋,丢在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进了房间就拿钱包,抽出一叠现金,转身就去楼下找他。
“口红的钱。”
陆礼寒笑了笑,没收:“小千金,你今晚不对劲。”
把现金放在桌子上,她一边咳嗽一边往楼上跑,一句话不和他多说。
晚上洗完澡,贺翊翊在浴室涂完水乳,才慢腾腾出了浴室。
陆礼寒已经躺在床上在刷手机,还穿着白天的衣服,没有洗澡,抬眼见到她出来,把手机放下,朝她招了招手,说:“过来。”
贺翊翊踌躇不肯过去,双手拍着脸上的面霜。
“小千金,吃了药在睡觉。”
她说:“我姨妈,不能吃药。”
“医生交代了,你可以吃。”
贺翊翊目光触及到他脖子上的银色质地项链,回忆被拉回到以前,那项链他曾经送过自己,后来她不要了,还了回去,之前一段时间没见他戴在脖子上,现在又戴上了。
贺翊翊还是吃了药,距离他很远,躺在床沿边,翻个身就会掉下去。
陆礼寒把她捞了回来,禁锢在怀里:“小千金,你说说看,今晚闹什么脾气?”
他对自己的态度时好时坏,贺翊翊分辨不清。
“没什么。”她声音闷闷的,一边说话一边咳嗽。
“既然不想说就算了,小千金,早点睡。”
陆礼寒抱着她,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贺翊翊僵硬着半晌,才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陆礼寒去上班,看到副驾上的口红管子分散到处,扯了扯嘴角,一一捡起来放在置物盒里。
陈箬施每天都要打狂犬疫苗针,今天是第三针,依旧是陆礼寒陪着一块去。
陈箬施害怕打针,每次打完身体没力气,恶心想吐,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她看着陆礼寒:“礼寒,太麻烦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想给她献殷勤的男人多的是,只要她发个信息,就会有无数备选陪她来医院,所以不存在不知道怎么办,而陆礼寒听了没什么感受,面色冷冷淡淡。
“我送你回家。”
陈箬施说:“不了,不想回家,你陪我一会。”
陆礼寒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听到她说:“我好像有一只口红掉在你车上了,那只口红我很喜欢,能帮我找下吗?”
陆礼寒想起昨晚被贺翊翊放在房间桌子上的口红,说:“改天拿给你。”
女人对口红的执着,他不明白也不了解。
陈箬施的伤口还不能拆线,触目惊心的,她洗澡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碰到伤口,造成二次感染就麻烦。
休息过后,陆礼寒送她回家,路上,陈箬施接到一个电话,是陈父打来的,陈父不清楚她被狗咬了的事情,几天前约好一起吃饭,她都借口推了,现在陈父又打来电话,她不得不向他求救。
“怎么办,我爸爸要见我,可我这样子,要是被他知道就麻烦了。”
陆礼寒说:“实话实说。”
“不行,要是让他知道,我是在你家出的事,你们的生意肯定要黄,不行。”
“生意而已,陈总心疼你。”
陈箬施温柔一笑:“我也心疼你,礼寒,那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你帮我演一场。”
上次就说好了一起去见陈父的,只是她出了事,便推掉了。
连接机都没有去。
拖久了,更说不清楚了。
于是陆礼寒陪着陈箬施去见了陈父。
关于陈箬施身上的伤,她说是遇到了野狗,被野狗咬了。
这可心疼坏了陈父。
而陆礼寒在一边上被陈父有意无意的无视。
……
贺漳出国治疗之后,贺翊翊病好了之后开始去公司,按照徐亚给她的规划,接管了基金会,毕竟是贺漳为了她而设立的基金会,也就由她接手。
她在公司的时候基本碰不到陆礼寒,他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出差,甚至连海边的别墅都很少回去。
贺翊翊也不关心,电话也懒得打几个,过着自己的生活。
徐亚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说:“陆总这些天和陈总监待的时间比较长,还一起出差。”
这事不止徐亚提过,办公室的茶水间经常可以听到别人的议论。
前段时间陈箬施一连请了半个月的假,而陆礼寒也不在公司一段时间,这让人很是怀疑他们是不是一起的。
流言蜚语已经传遍整个公司楼层,贺翊翊仿佛被人剥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遭受指指点点。
最后还是徐亚出面制止。
后来,基金会的事情杂,贺翊翊开始接受很吃力,一段时间后才逐渐适应,也就没多余时间再去听人家的议论。
转眼到了春节,贺翊翊给贺漳打了一个越洋电话,问了近况,贺漳说那边一切都好,很顺利,又问了陆礼寒,她支支吾吾没回答个所以然,贺漳才说:“翊翊,礼寒心思太重,不适合你。”
她明白,却不能向贺漳坦白事实的真相,于是选择缄默。
大年三十那天,陆礼寒终于回到了别墅,一袭黑色大衣衬托颀长的身形,显得十分庄严。
贺翊翊在露台晒太阳一边看书,见到陆礼寒也只是淡淡一瞥,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要过年了,到处都是一派热闹的景象,反观别墅里,冷清的让人站不住脚。
与此同时,陆覃风来别墅拜访了。
贺翊翊见到他,眉目深深皱起,厌恶的情绪犹然而生。
陆礼寒看她一眼,对陆覃风说:“翊翊前段时间生了一场病,情绪不太稳定,有什么事情进书房说吧,大哥。”
陆覃风扯了扯嘴角,目光有意无意掠过她,说:“好。”
一段时间不见陆家人,在陆家遭受的委屈像海浪席卷而来。
马上要过年了,今年这个年,她过得无比压抑。
陆礼寒和陆覃风进了书房谈事情,陆靳宾有意让两家关系更近,于是让陆覃风来找陆礼寒问一下婚事。
“父亲的意思是,先领证,婚前同居对贺小姐的名声不太好,她是女孩子,到底是不同。”
陆覃风说这话时候,特别留意陆礼寒的表情。
陆礼寒十分平缓:“这事不着急。”
气氛说不上来的古怪,两个人心里都有度量。
就在两个人谈话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敲响,阿姨说:“陆先生,午饭做好了。”
陆覃风留下吃顿便饭。
贺翊翊下楼瞥见陆覃风和陆礼寒相安无事坐在一张桌子上,表情瞬间沉下来,咬咬牙,站在楼梯口半天没动过。
陆礼寒起身朝她走来,“吃饭了,怎么站这里不动?”
贺翊翊仔仔细细盯着他的眼睛看,相视无言。
“贺小姐,你马上和礼寒结婚,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管住不住在一起,大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别把关系闹太僵。”陆覃风提醒她。
意思是让她忘记那个晚上。
可是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贺翊翊磨着牙根,内心深处翻涌叫嚣的恨意一下子扩散,她张大眼睛瞪着陆礼寒:“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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