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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浮桥当和三座山有关了,这三山分别是位于黄河北岸安利军黎阳县境内的居山,位于黄河河道当中的大伾山,位于黄河南岸的汶子山。
原本黄河的河道并不从三山之间而过,而是为了修这座浮桥桥和便于防御,进行了人为的改道,将黄河河道东移了几十里,这才有了三山浮桥和三山之险!
居山和大伾山之间黄河河道较窄,所以没有修建浮桥,而是修了一座无法拆除的石桥。而大伾山到汶子山之间的黄河河道较宽,所以修了个“永系浮桥”,也就是一年到头都浮在水面上,并不会因为夏季涨水而拆除的浮桥。
另外,位于黄河河道当中的大伾山占地不小,周十五里,又是一座非常坚固的石山,不会被黄河水冲垮。所以大宋朝廷在修建三山浮桥的时候,就将大伾山当成了一座天然堡垒进行经营,在山上修建城寨,屯驻士兵。
而河北的居山,河南的汶子山,也同样依山而建了足以长期固守的城寨。
当金兵南来时,汶子山到大伾山之间的浮桥绳索,就被驻扎三山的宋军放火烧毁......然而这并不能阻挡金兵过河,而且修复三山浮桥也没有任何难度。
除了石桥、浮桥、三山城寨之外,三山浮桥一带还有另外一处险要,就是万年新堤。
黄河中下游的大部分河段都是地上悬河,既河床高于地面。三山浮桥一带也不例外。所以使黄河改道并修建三山浮桥的最大工程,其实是这道两岸皆长达一百多里的万年新堤。
堤坝用夯土垒成,平地而起高达数丈,厚达十数丈,比开封府的城墙更加坚固!哪怕在黄河冰封的时候,万年新堤的南岸也是一处天险——因为黄河冬季水浅,结冰的河面距离万年长堤的顶部很远。如果在万年长堤上认真布防,金兵是没有那么容易突破的。
当然了,他们可以从别的地方突破.......黄河不是长江,一旦结冰,想守住就太难了!
而在如今的夏季,黄河本身就成了威胁开封府城的超级武器!
一旦万年新堤被掘出数十丈的大口子,黄河之水将会以泰山压顶之势冲向不到百里外的开封府城!
对于黄河大水而言,百里可不算远啊!就在三四十年前,苏东坡知徐州的时候,黄河决口,大水一直冲到徐州,大水围城五十多天才退......徐州离黄河多远啊!这要是换成开封府被水冲,估计大宋朝就得提前迁都了!
不过开封府无比紧要,大宋朝廷对于开封府以北的黄河堤坝非常重视,要自然决口是很难的——河堤决口一般都发生在最薄弱处,所以不必等开封府附近的大堤扛不住,别处早就先崩了。
但是这一回,黄河万年新堤面临的可不是自然的力量,而是人为的挖掘!
当哆哆嗦嗦的大宋太宰张邦昌被人请上汶子山山顶上的山寨时,汶子山下的万年大堤周遭,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被金人掠来的宋国百姓和金军的阿里喜辅兵混杂在一起,正不断将泥土从距离汶子山不过两三里地的万年大堤的堤坝上运下来,然后再用这些泥土,在汶子山脚下的三山浮桥桥头处堆起一道土围子。
一队队满载财货的大车,正排着长队,缓缓的通过三山浮桥,往北岸的黎阳城而去。
另外,还有许多女真正兵,也都上了万年新堤,一个个都打着赤膊,甩开膀子,挥汗如雨的大干了起来。他们的任务是在万年新堤上布防,堆起女儿墙、竖起木栅栏,摆出了一副要背水凭坝而战的姿态。
而这一切全都不瞒着张邦昌的眼睛,不仅不瞒着,而且还派了个名叫高庆裔的燕地汉人带着张邦昌参观,还给他做现场讲解。
“张太宰,你们宋国的官家太没信义了,和约的墨迹未干,就派了二十多万大兵跟着咱,还琢磨着在咱过黄河的时候来个半渡而击,打咱们的尾巴!太子郎君已经怒了,所以要掘了黄河万年新堤,引黄河大水淹了开封府城!”
“这,这,这......”张邦昌都快给吓尿了,不过他还没忘记装纯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不然我就不来了......”
那个名叫高庆裔的汉人看着一脸精明,但实际上也是个老实人,听了张邦昌的狡辩居然就信了,还安慰他道:“张太宰你不要怕,太子郎君也知道你是好人。”
“对,对,对,我是好的......”
“所以他打算放了你,让你去告诉赵佶,让他赶紧派那些尾随咱的宋军上来决战,就在黄河边上打一场!”
“不,不敢,不敢......”张邦昌一听说能放,心里都乐开花了,可是嘴上还说着“不敢”。
“不敢什么呀?”高庆裔笑道,“张太宰快些回去吧......记着和赵佶说清楚,他如果不敢来战,那万年新堤一毁,开封府可就要遭灭顶之灾了!”
......
张邦昌真的给放了,当日下午就到了胙城的宋军大营——胙城在滑州境内,距离封丘二十余里,步步为营而进的李纲大军准备以此为大据点,向盘踞在滑州州城白马和汶子山一带的金兵发起“追尾之战”。
李纲、种师道他们都算好了......只打金兵的尾巴,利用三山浮桥的“堵塞效应”,在大部分金兵都过河后,再发起进攻。
这样已经过了河的金兵一时没法支援,而留在黄河南岸的金兵多半也会无心恋战,只想着赶紧渡河。这样宋军就能轻轻松松得一场胜利了!
也不需要斩获太多,能有个三五千的,再据住黄河南岸,就可以继续和大金国讨价还价了......
就在李纲和下面的行营副使宇文虚中,监军使童贯,经略使种师道,诸军都部署姚古、刘延庆、种师中、范致虚、张深、王似等人在原本的胙城县衙内商量决战布署的时候,张邦昌就到了。
张邦昌可是太宰!
官比李纲还大,是大宋朝最大的文官。他来了胙城,李纲这些人当然得出迎了,要不然一个拥兵而骄的罪名上去,就该去天涯海角观沧海了。
而见到一个失魂落魄的大宋太宰时,李纲、童贯、种师道、姚古、刘延庆、种师中、范致虚、张深、王似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张邦昌放回来了,康王没回来,看来康王一定已经薨逝了!
这一届的官家虽然很会生儿子,但是死儿子总归不是好事吧?何况在场的各位都对康王之死负有一定的责任。
所以大家都是拿出了一副悲伤的表情,李纲快步上前,眼含着热泪,拉着张邦昌的手就问:“太宰公,康王殿下是不是已经薨了?”
张邦昌摇摇头,“康王没事,金人并不打算加害他......可是这回开封府有难了,大宋有难了!”
“怎么了?”李纲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张邦昌摇摇头道:“你们这些人领着二十多万兵跟在金人身后......那金国二太子又不傻,还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吗?他已经气急败坏了,所以要掘了万年新堤,水淹开封府!现在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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