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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该怎么做?”
誉王有些失神的看着谋士。
虽然是被询问,但谋士却反而松了口气。
誉王有此一问,至少说明他此刻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但尚未发生的事情,依旧可以有所转机。
纵使这名谋士没有太多的信心。
可为报恩情,他只能竭尽全力的为誉王出谋划策。
“殿下,或走或留都逃不了一种结果,既然如此,若能逃离都城,我们还能稍微占据一点主动,否则便真的是要被困死在这都城,再难回天了。”
誉王踌躇的说道:“柏远山的死只是猜测,也许为了不被察觉,选择暂时藏身,只要柏远山不被抓到,单单是两个跟我可能有些关系的人,也不至于将我问罪吧?”
谋士也不能完全堵死这个可能性,毕竟事情任何微妙的变化,对于最终结果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他很干脆的便派人去寻觅柏远山。
而这些誉王身边的亲信也很争气,动作很快的便传回了消息。
“确定柏远山已死,且在现场看到了玄政司的人。”
闻听此言,谋士再没有废话,当即说道:“殿下,如今徐鹤贤和青一都被这起命案引走大部分视线,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
夜很清静。
皎月拨开了乌云,俯瞰着人间大地。
沈霁月东张西望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继而才松了口气,看着走上前来的李梦舟,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忽然起了那么大的雾,眨眼间我便找不到你了。”
李梦舟微微蹙着眉头,说道:“我也不清楚。”
沈霁月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李梦舟说道:“我以为一直站在原地,却怎么呼唤你也得不到回响,或许是跟雪雾有关,天地灵气变得有些不稳定。实际上我们应该距离并不远,只是有某些东西阻隔了我们的视线和声音。”
沈霁月有些恍然的说道:“我也是这种情况,怎么喊也找不到你的时候,我便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这便也让我们之间变得越来越远。”
两个人遇到的情况倒是相似,只不过李梦舟后面更遭遇了其他的事情。
看着玄政司的人出现在面前,李梦舟不动声色。
再一次来到故地,李梦舟望着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神色平静。
徐鹤贤也在打量着李梦舟、沈霁月和唐天三个人。
除了沈霁月有些惊讶,脸色明显变得有些苍白外,李梦舟和唐天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稍微惊讶了片刻。
玄政司的人已经找到了柏远山的尸体,徐鹤贤的思路便更加开阔,李梦舟三人倒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毕竟按照正常逻辑,这三个人都不具备作案的能力。
玄政司的手段很强,在极短的时间里便查证了柏远山的身份,那么李梦舟身上那微末的疑点便很快转移到了誉王的身上。
徐鹤贤询问李梦舟他们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
徐鹤贤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玄政司带走了四具尸体,离宫山门前很快又空寂下来。
青一在离开前与李梦舟擦肩而过。
然后便有一道清淡的声音传入李梦舟的耳畔,令得他的面色微变。
......
自离宫剑院前往都城的山路上。
徐鹤贤和青一同坐一辆马车。
“徐司首应该早就察觉到什么了吧?”
徐鹤贤侧头看着青一,说道:“雪雾的第一次出现,我并未有所觉,但雪雾曾经被驱散过,应该是离宫剑院的某个人出手,我清晰的感受到了天地灵气的波动。”
“雪雾是柏远山造成的,他的目的便是为了遮蔽我等的视线,从而更便利下手。我不确定誉王的目的是谁,但想来不应该是那个叫做郑潜的少年,二者并无任何关联。”
青一淡淡的说道:“柏远山是死在离宫的剑下,而且是那一柄从未出世的剑。有人想要在离宫山门前搞小动作,剑院的人这般做倒也正常,因为这本来便是离宫剑院的风格。”
“况且誉王的目的是谁并不重要,我们此次陪同誉王前来观战问道,无非是为了监视誉王在都城里的一举一动。但我没想到,誉王会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倒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徐鹤贤冷笑道:“我知道誉王这个人很会耍小聪明,但他的多种举动都过于愚蠢,我们以为他不应该这么蠢,所以才没有事先料到这件事情,也算是误打误撞。”
“但我同样不认为一个在心里想着要造反的王爷,真的会是什么愚蠢之辈。否则他谋划多年,也不可能到如今才被察觉。但他现在处于极被动的境地,会做出蠢事也无可厚非。”
“可我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如果单纯只是为了杀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誉王失去判断,敢去冒这个险?”
徐鹤贤的心情是很矛盾的。
对于誉王这个人,他很不屑。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誉王的身上确实有可取之处。
在整个姜国,誉王的贤名甚至要超过潞亲王。
是因为他憨厚的模样,是他为人和善的态度,就算是面对市井小民,誉王也依旧能够谈笑风生。
能得民心者,便是最大的本事,他身上所有的缺点,都可以被忽略掉。
但或许是誉王伪装的时间太长,他渐渐厌烦了这种感觉,变得有些激进。
尤其是在被召入都城之后,誉王心里的不安便被放到了最大。
明眼人都能够知晓誉王时隔多年重入都城意味着什么。
但能够洞悉这件事情的人终究还是很少。
整个姜国除了寥寥位高权重的人,都不知道誉王谋逆的事实。
压力是最容易摧毁一个人的东西。
甚至不需要外人做什么,自己便会在内心的挣扎中崩溃。
青一平静说道:“陛下对于誉王一事早有想法,我们跟随在誉王身边寸步不离,便是要找出陛下向誉王正式发难的借口。更重要的是要找出朝堂上跟誉王有瓜葛的大臣,那些人会随着时间的煎熬,而忍不住一个个跳出来。”
“铲除誉王一人容易,就算是证据不足,但陛下想要杀死一个人,纵然这个人是王爷,又何须真的需要什么理由?誉王这一步棋走得虽然很臭,但也并非毫无方向。”
“他选择在问道大会动手,所针对的人无非便是离宫剑院和不落山门。或许刺客伪装成不落山门的弟子,目的是要杀死离宫剑院的弟子,不论这名弟子是谁,如此一来,便能激发两大山门的矛盾,甚至可能在都城里卷起一场血雨。”
“浑水中摸鱼,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可惜誉王的计划出现了纰漏,柏远山被离宫剑院的人发现,从而被当场斩杀,而潜入丛林的两名刺客,也未能杀死离宫剑院的弟子,反而是与不落山的郑潜遭遇。”
徐鹤贤沉默片刻,说道:“郑潜没有能力与那两名刺客同归于尽,且那两人的目的若是离宫剑院的弟子,又为何会碰到郑潜?雪雾对他们而言,应该是不起作用的,他们可以清楚的看见丛林里的所有人,不可能找错目标。”
“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上的致命伤被人为破坏,更像是欲盖弥彰,那么真正杀死他们的人又是谁?在这起事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青一的面色稍微有些不自然,但徐鹤贤并没有注意到。
“真正杀人的是谁,有这么重要么?既然离宫剑院里有人出手杀死柏远山,自然也可以在丛林里杀死那两名刺客。至于郑潜的死,也许在那个真正杀人的人赶到现场时,郑潜便已经死了。”
徐鹤贤深深的看着青一,说道:“你或许对我有所隐瞒,你这些话更像是知晓那个杀人者是谁,因为你的话语中可以找到很多漏洞,你并不善于撒谎。”
“就算如你所说,郑潜早早便死了,但那个杀人者何以又在杀死那两名刺客后,特地破坏他们的伤口,好让我们无法判断,他们是死于何种兵刃下?”
青一沉默了很久。
他抬头看着徐鹤贤,说道:“江司首也曾出现在离宫山门。”
徐鹤贤同样的保持了沉默。
他咧了咧嘴,笑道:“你们暗地里得到了陛下的旨意?”
青一不语。
徐鹤贤也不再说话。
他的面色有些阴冷。
针对誉王一事,既然是玄政司和天枢院同时出手,又何以天枢院比玄政司知道的更多?
是因为皇帝陛下更加信任天枢院?
徐鹤贤不敢对此事有什么不满,但他无疑看天枢院的人更加不顺眼了。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徐鹤贤挑开车帘,看着外面的夜色,轻声说道:“该出场的人应该都准备好了吧,初登场便要面对结局,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青一依旧保持着沉默。
徐鹤贤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陛下原本的想法并不在今日,是因为誉王的鲁莽行为,更早的提前了这件事情。这便让陛下得到了很好的借口,离宫山门前发生的事情应该在最短的时间里便传回了都城,那些人必定会坐不住。
也许他们不会踏出家门半步,但暗地里盯着他们的人,却可以清楚的探知到他们的反应,然后便会有人踏入那道门槛,将他们葬送在自己家里。”
青一不再沉默,说道:“抓捕誉王的事情,陛下交给了我们天枢院,至于那些人,则需要玄政司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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