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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人也看出了蹊跷,全面面相觑。讀蕶蕶尐說網
作家诧异:“密室杀人?”
模特翻白眼:“你写多了吧?一定是有人杀了他,然后在我们没出房门前跑回自己房里,装作是听见声音才出来!”
幼师提出异议:“听见惨叫时,我刚从浴室出来,离门近,不到一秒钟就打开房门。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
大家开房门的时间相差不过几秒,都纷纷作证。
甄爱:“是。我和言溯从走廊那边跑来。拳击手惨叫之后,他的房门一直没开过,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出来!”
律师推测:“难道是翻窗子?可外面是悬崖!”
言溯从窗边走来,脸色不好:“窗子从里面锁了,不可能翻窗!房间是密闭的。”
演员刚刚洗澡,还裹着浴巾,系得很低,胸前圆鼓鼓湿漉漉的。在场好几个男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薄薄浴巾下起伏的曲线,很是诱人。
她故作羞赧地摸摸脸:“因为听到叫声担心,就立刻跑出来了,没来得及换衣服。”
女人都没反应,男人都很宽容。
演员摆着s形往言溯那边扭:“什么密室杀人?或许是拳击手自杀呢!”
言溯不看她,丝毫不掩饰鄙夷的语气:“麻烦你用大脑思考。拳击手的头被非常有力量的东西砸了,头骨碎裂,当场死亡。请问他自杀的凶器在哪儿?”
死体周围干干净净,除了脑旁大量的血迹,没有任何别的痕迹。别说锤子之类的重物,连小刀片都没有。
演员脸通红,不太开心地把浴巾往上拉,这下什么也看不到了。
主持人帮腔:“拳击手自杀的凶器就是……他自己的拳头!他......”
“请不要再暴露你蚂蚁般的智商!”言溯冷而疾速打断他的话,仿佛再多听一个字他就耳朵疼,“他的拳头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血迹!”
主持人面红耳赤。
甄爱微微讶异,言溯至始至终音量不高,语速也不,甚至不徐不疾。可她还是从他不紧不慢却冷到冰点的话语里听出了狠狠隐忍的怒气。
她知道他是气又有一个人在他眼皮子下被杀死,竟还是密室杀人。
可,这不是他的错啊?
该怎么安慰他?
周围的人鸦雀无声,警惕又胆怯地看着言溯,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不怒自威。
言溯谁都不理,目光冷静落在拳击手仰卧的身体上。太干净了,现场太干净了!丝毫不凌乱,一击致命。高效迅速,绝非临时起意!
凶手是正面袭击死者,非常大胆;可谁能一拳打得过拳击手?
更奇怪的是,他看上去不仅没有反击,甚至都没挣扎。
还想着,听甄爱淡淡开口,是对其他人:“这下你们同意剩下的人一起待在起居室了吗?不久前你们说各自回屋锁上房门是最安全的,现在呢?呵,如果你们一开始不那么固执,现在就不会死人!”
言溯一愣,突然明白了,她说这些,全是为他。
他的心骤然一暖。
“ai……”他去拉她,但她心里憋着气,不仅为死去的人,更为言溯天性的自责,她心痛,实在忍不住,咬牙狠狠道:
“如果现在还有谁不愿意,非要自己待在房间里,我认为这人不是勇敢,而是因为他是凶手,想要杀人!”
这话一出,没有人敢提出异议了。
女仆:“那我们都换衣服去起居室!”
“等一下!”甄爱缓缓笑了,“我们先去各个房间搜一下杀死拳击手的凶器。”
起居室内的落地钟指向零点。一行人检查完房间,一无所获,全齐齐坐在起居室里。
窗外的暴风雨愈演愈烈,女仆端来点心水果热茶和咖啡牛奶。
古堡冷清,她往壁炉里多添了些榉木,顺带拉上厚厚的窗帘,把风雨和颠簸的海洋关在外边。
起居室内暖意浓浓,竟如海中避风港般温馨。
或许温暖与疲倦驱散了大家的防备,一路上只泛泛而谈的同路人开始聊天。和以往的玩笑不同,大家聊起各自的人生经历,时不时加一些感触和体会。
模特和演员说起入行的艰辛,幼师说起严苛的家长,作家说写作的孤独,律师说难以坚守的良心,主持人说身不由己地迎合。
言溯漫不经心听着,在想别的事。
目前三起命案,他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人所为,但三个案子有个明显的共同点——现场有条不紊,死者几乎反抗无能。
凶手用了辅助药物?
言溯从死者表面没有观察到异样。现在没有法医和设备,也检验不出。
医生的案子里,如果他座位旁的拳击手和幼师说了真话,没察觉到异样,那凶手是怎么在黑暗中杀身体健康意识清楚的医生,而没有引起周围人警觉的?
赛车手的死也很古怪,如果女仆小姐说了假话,她是凶手,她怎么不留痕迹地制服赛车手然后把活着的男人绑到涡轮上去?
如果女仆小姐说了真话,那这些人里必然有一个知道赛车手在船上。他从餐厅回房后,出门去杀了赛车手。可为什么刻意把蜡像吊在缆绳上?
拳击手的案子更诡异。门窗紧锁,所有人都在房外,死者正面受袭击倒下。房子是密室,凶手和凶器怎么凭空消失?
所有人一起挨个搜房子,却没有找到凶器。
言溯大抵看出谁是警察,谁是组织派来的人。可这三起案子似乎不全和他们有关系,还是,他哪里想错了?
对面,主持人聊在兴头上,说了句奇怪的话:“你们知道吗?死去的拳击手和医生之前就认识。”
“认识?”众人齐齐看他。
主持人喜欢受人注视,瞬间找回最擅长的表演状态,神乎其神地解释:“拳击手以前小有名气,拳台上表现好,但台下人品不行。没结婚之前,吃喝嫖赌样样都干。”
幼师回忆着补充:“我听说过,当年他喝酒驾车撞死了一个大学女生。”
“可你不知道内幕消息。”主持人喝了口鸡尾酒,脸颊红得发光,“他不是酒驾,而是看上了酒吧的漂亮女孩。人家是兼职打工的,不是妓,可他把那个女孩强迫了。女孩要报警,拳击手一急,就开车撞了她。”
作家插嘴:“那和医生有什么关系?”
“那女孩不是被撞死的。”主持人说,“她在icu里昏迷了很多天,脊椎骨折,腿截肢了。女孩的家人准备提起诉讼,要求拳击手赔偿2000万美元。”
演员:“我猜猜,拳击手为了少赔钱,让医生把女孩治死了?”
主持人见美人开口,立即殷勤地笑:“演员小姐聪明。”
“这么说,女孩的主治医生是和我们同行的医生?”模特好奇地打量主持人,不太相信他的话,“你怎么知道?”
主持人不太喜欢模特的质疑,敛了笑容:“干我这一行,当然消息灵通。我还知道,他故意撞人,却以醉酒驾车的缘由脱罪了。当然,还是赔了些钱。”他叹气,“从那之后,他改邪归正,戒了一切恶习,结了婚,成了好丈夫。不过,今天这么一看,医生和拳击手也算是多前年做了亏心事!”
一说亏心事,大家都端起茶水慢吞吞地喝,缄默不语。
言溯和甄爱安静地对视一眼,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和那两人的死有关?赛车手呢?他为什么而死?
事情仿佛有了亮光,又仿佛更加迷雾重重。
律师轻轻地说:“虽然不知赛车手做过什么,但,该不会凶手专杀做过亏心事的人吧?”
大家听言,都各自猜测紧张起来。
管家皱了眉,古板而严肃:“即使是犯过罪的恶人,也只有上帝能给予判罚。以正义之名的个人处罚,都是私欲,远非正道。况且,只要真心忏悔,上帝宽容的心会包容和拯救一切罪。”
言溯和甄爱不信教义,对此不置可否,但管家先生说的有些道理他们是认同的。
这一番正气凛然的话在起居室里回荡,在场其他人的心都微微撼动。
演员颇有感触地低下头,良久才抬起:“我以前也做过亏心事。或许在场的凶手知道了,接下来会杀我。可我还是想把同行的你们当做互助小组的组员,帮我一起忏悔......我在竞争一个角色时,找人用恶毒的谣言中伤另一个女演员,她事业大受打击,后来……听说她自杀了。或许是报应,这么多年我一直没红过,也没有让人记得住的作品。”
周围的人都沉默,却没有惊讶。
幼师握住演员的手,宽慰:“只要真心忏悔,你会得到原谅的。”其他人纷纷附和。
这下子,表面平静实则饱受心理压力的众人,面对旅途中偶遇以后再不会见的陌生人,一个个“敞开”心扉,但真真假假就说不清了。
模特说她害过走t台的姐妹从台上摔下从此离开模特圈;
作家说他看了朋友的草稿后,盗取他的创意发表,从此和朋友绝交;
幼师说她打骂过一个小孩;
律师说他曾帮公司逃税;
主持人说他曾报导不实消息,导致网友人身攻击当事人。
言溯垂眸倾听,波澜不起。
幼师问:“逻辑学家先生呢?你有没有做过亏心事?”
言溯抬眸,平淡道:“没有。”
两个字轻轻松松,毫无犹豫。
大家的脸色变得微妙,分明是不相信。
演员轻飘飘地问:“哪有人没有可忏悔的事?逻辑学家先生,不用不好意思。做错事,并不会消减你的人格魅力。”
甄爱奇怪:“为什么不相信?我就相信他没做过亏心事。”
话一出口,大家的目光更加微妙,仿佛在叹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真是单纯好骗。
言溯淡淡的,毫不介意。他说的是真话,不在乎别人信不信。甄爱信,就够了。
他人的意见,谁在乎?
演员心里猫挠一样,很想知道这个看上去极端正经的男人究竟有没有做过亏心事。她妖娆地轻轻含唇,倚在沙发扶手上,嗓音妩媚,“逻辑学家先生不要担心嘛!不是说,有伤疤的男人更性感吗?其实,犯过错的坏男人更讨女人喜欢。”
甄爱拧着眉心,更加不明白:“为什么女人要喜欢坏男人?我不喜欢坏男人!”
言溯垂眸看甄爱一眼,不禁微微笑了,抬眸看演员,神色却冷淡:
“很遗憾,我活着不是为了讨女人喜欢。”说话间不经意握紧了沙发上甄爱的手。
他喜欢她,她喜欢他;
他相信她的好,她也相信他的好;
这样就好,他人的意见,谁在乎?
演员讪讪的,强自笑笑:“学生小姐呢,有没有想要忏悔的事?”
甄爱耸耸肩:“我也没……”话突然说不出口,脑子里浮现出妈妈死的那一刻,伯特在她耳边叮咛:“littlec恨死妈妈了,littlec想要杀死她!”
思维顿时一片空白,她,真的不需要忏悔吗?
演员一眼看出蹊跷,温柔追问:“学生小姐没有想说的?”
甄爱早已平复,神色淡淡:“没有。”
演员摆摆手,半开玩笑似的轻叹:“不忏悔的人是会下地狱的哦!”
言溯不悦地皱眉,甄爱却自在笑了:“下不下地狱,我无所谓。而且,相信我,我就是从地狱来的。”
除了言溯,在场没人听懂了她的话,但也不会继续追问,毕竟都不熟。
演员不死心,抱着手幽幽看着,倏尔弯起一边唇角:“两位的关系还真让人羡慕,这么说来,你们都没有对对方忏悔和隐瞒的事啰?”
这话问得很不礼貌又越距,但甄爱还是第一时间回答得斩钉截铁:
“当然没有!”
说完,她的心蓦地空了一下,因为言溯没做任何反应。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松了一点,安安静静垂下眼帘,遮去了一切情绪。
虽然甄爱平时看不太懂人的表情,但她对言溯再熟悉不过,立刻意识到哪里不对。
言溯松开她的手:“我去下洗手间。”说罢,出了起居室。
言溯立在镜子前,用纸巾擦拭手上的水珠。水早就擦干,他却走神,手还一遍遍做着重复的动作。
良久,他瞟一眼镜子,男人穿着料峭的黑色风衣,清瘦又挺拔,只是脸色分外冷僻。
洗手间镜子下角也印着这个家族的族徽,荆棘和紫露草,中间是lancelot,底端小写着c&c。
他早该把心中的猜想告诉甄爱,而不是等到现在由外人提问他才蓦然发觉他对甄爱有所隐瞒。
在他看来,这是对爱人的一种背叛。
他无比憎恶此刻背叛甄爱的感觉,憋闷又愤怒,自责又羞愧,他必须马上坦白。
言溯用力把纸团砸进废纸篓里,动身往外走。洗手间的门开了,女演员婀娜多姿地走进来。
言溯皱了眉,再度不悦:“我没走错洗手间,所以……你是变性人?”
演员早习惯他的不客气,一点儿不恼。
她笑盈盈关了门,扭着身子斜靠在门上,看上去前凸后翘的,软得像条蛇,“逻辑学家先生觉得我不够女人?不比你的小朋友更有女人味?”
她身子一挺,袅袅过来:“要是和她睡在一起,骨头都咯得疼吧?”说着,竟抬手要搭他的肩膀。
言溯眼中闪过一丝隐忍的厌恶,挪开一步,迅速和她拉开距离。
他眸光清冷,语带鄙夷:“原来你不是演员,是妓/女。”
演员眼中闪过一丝羞愤,却狠狠忍了下来。这个男人还真是……
她咬咬牙,气极反笑:“演员和妓/女有什么区别?就算我是妓/女,看上你,我也算是一个品位不错的妓/女吧。”
“同样,我是一个品位不错的逻辑学家,”言溯拉开门。
才出去,就见甄爱红着脸从女洗手间里跑出,随后模特和幼师也出来了,还笑着对甄爱说“没关系”。
言溯:“怎么了?”
甄爱搓手指:“隔间门坏了,我不小心推错了门。”
这时,演员从男洗手间走出来,几个女人全诧异了。
言溯倒是安之若素,对她们说:“你们先回去吧。”说罢让甄爱跟他走:“我有话和你说。”
走廊的窗子外暴雨如注。
他扶住她的肩膀,弯下腰直视着她黑黑的眼睛,无比虔诚:“ai,刚才他们说的那个问题……”
“没关系。”她打断他的话,抬手握住肩膀上他温暖的大手,笑容满满,“我信你。再说,我们之间没有可隐瞒的事情!”
他的脸色很凝重,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微笑而舒缓:“ai,我本来准备等案子结束了再跟你说,但是……”
她闭了嘴,眼珠乌溜溜的,专注又好奇。
“这座城堡很可能,”他咬咬嘴唇,有些艰难,却终于说,“是你的家。”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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