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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城来找组长的态度是明确的,神情是坚决的,但是在李晨风放下筷子等他说话的时候,这位前档案保管员的表情变得有些犹豫,也许他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因为想得太多,事到临头的时候反而反复权衡了起来。看他站着累,我给他让了座,他坐了下来,用只限于我们这一桌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听说我们来之前,你给大家布置了任务就是写一篇如果是自己重新回到了小时候会怎么样的材料,我也从这个角度来假设了一下,我觉得,蝴蝶不是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不是说过他以后会爱写小说吗?蝴蝶要是想着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他一定会瞒着大人在赚钱的,一个这么大的小孩子,如果想要光明正大地赚一些收入的话,写些东西给报刊杂志投稿赚稿费会是一个好办法,我们一方面可以从这方面来试试看,另外还可以要有关部门搞一个少年儿童的科幻作品的征文大赛,看能不能吸引蝴蝶也参与进来,然后我们根据掌握的笔迹等方面的情况从中把他挑选出来。”
李晨风听了以后点了点头,这个主意看似不错,但他并不是十分地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肖雨城刚才跑来找他的真实意图,毕竟连我都发现了这个主意应该是肖雨城临时抓来应付的,这样子的建议他随时都可以向李晨风提出,但不必要在大家吃饭的时候跑过来对李晨风讲。
他一定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却又在开口之前退缩了。
“那个要你写的关于3·15专案的工作报告你写好了没有?”
李晨风问道。
“嗯,已经差不多写好了,按照你的要求,我写了两个版本,一个是我们的真实行动的情况报告,还有一个是小说版的,这个有点难度,正在写结尾,过两天就可以交给你了。”
我看着李晨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跟你催过多少次了,你抓紧一点,现在急着要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误事的。”
在我的记忆中,组长曾经说过肖雨城这厮的故事写得好,但从来不喜欢写结尾,他甚至说过:“最好的作品,就是没有结尾的作品,比如说《红楼梦》,可以永远让读者牵肠挂肚”这样的话出来,简直是丧心病狂,没想到连组长交代的工作他也会习惯性地拖着结尾不写,真的是让人说他什么好啊。
“这个举办科幻作文大赛的主意不错,奖励可以适当提高一点,看能不能把蝴蝶给钓出来。等你把手上的这件事情办完,你就写给方案给我。”
“好的。”
这个建议其实并不那么靠谱,但是聊胜于无,因为我们知道蝴蝶这个家伙正在想方设法服把自己隐藏起来,而能给报刊杂志写文章赚稿费的孩子在地方上学校里那就是名人了啊,更何况参加全国的作文大赛,但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肖雨城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
“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哦,是还有一点事,但我还要再想想。”
“那边吃边想,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肖雨城跑过去把自己的碗筷拿了过来,凑在我们这桌吃了起来。
但组长这餐饭注定吃得不那么太平。
“李晨风,李晨风,我有事跟你说!”
章天桥带着王艾达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她们两个听歌可以当饭吃,没想到居然会这时候又跑出来吵李晨风吃饭了。李晨风放下碗筷,无奈地说道:
“又怎么了?”
章天桥扫视一下四周,小食堂里就只有我们组里的人在,我们的伙食都是麻烦连里的炊事班做好以后送过来,大家自己动手,各取所需,绝不会出现大师傅打菜的时候手抖的情况,等大家吃完了再有执勤的密保人员负责来收。
“我和艾达在楼上又听了几遍那首歌,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里面可能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坐在边上的白斯文见李晨风没有做声,便插嘴问道。
章天桥看了一眼白斯文,先没讲话,从边上踢了两根凳子过来,拉着王艾达坐下,大家都没了心思吃饭,就等着她说明情况,然后章天桥也刻意放低了声音说道。
“我也是听艾达说的受到启发,艾达,你把刚才告诉我的事情跟大家说一遍。”
“其实我也没说什么,我就跟章姐说,我在外面的时候也很喜欢听歌,什么rock、jazz、还有ramp;b之类的,像是这首歌这样来处理的旋律还是第一次听到。”
我静静地看着艾达,她的谈吐之间拥有者一种无声的非凡的魅力,声音吐字轻柔而清晰,但是我一点都没听懂她提到的那些音乐术语。
“你在外面也从来没听过像这样子的歌吗?”
李晨风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没有听过,而且这样子的歌其实不适合合唱,感觉有点混乱,要是能听到适合的独唱的话,我的判断会更加清楚一点。”
艾达肯定地回答。
“肖教授,你刚才来找我,最开始也是为了这首歌的事情吗?”李晨风虽然没有正眼去看但不知道怎么知道肖雨城也有话说,于是又去问他。
“是的,我也不是很确定,所以刚才没说,但是我们几个人都觉得从来没听过这样灵活大胆、富有激情的歌,想给它归类都找不到合适的类型,毕竟音乐这东西也是相互衍生发展的,陈观水开玩笑说,这首歌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我们现在的职责就是要关注一切异乎寻常的新生事物,所以我觉得会不会...”
李晨风轻轻摆手示意让他别接着说下去,然后看着章天桥微笑着说。
“章主任,你记性好,学东西快,特别是嗓子亮,要不你一个人独唱一下这首《铿锵玫瑰》,让艾达和我们大家听一听,有没有在哪里听过像这样子的歌曲?”
“唱就唱,这歌以后就是我的保留曲目了,你们给我把桌椅板凳什么的,撤开!”章天桥滕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一挥跟个女王似的,大家连忙把桌椅拉开,把舞台给让出来,围着她坐成一个小半圆。
“一切美好只是昨日沉醉,”
“淡淡苦涩才是今天滋味”
章天桥的声音有一点沙哑,但是歌声里充满了自信和激情,唱得很不错,但如果不是双手环扣置于胸前的话,也许给我们的感觉会更好。
一曲唱罢,现场掌声四起,经久不息,这个一方面确实刚学就唱成这样很厉害,另一方面看章天桥那陶醉的样子,谁也不敢得罪她不是。
“有点像是rockandroll,就是节奏放慢了许多,以前没有听过这样子的处理方式,我真的听过很多外国的流行音乐,但是这没有。”
艾达审慎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柳子元接着说道:
“rockandroll我们这边翻译叫做摇滚,西城那边就有些家伙在玩这个,还说是什么什么乐队,我以前也跑去看过,唱起来都是蹦蹦跳跳、疯疯癫癫的,高兴起来还要砸东西,疯狂得很,我还看到一个砸烂了自己的吉他然后因为再也买不起啦,只好坐在地上哭,他们一个个都留着长头发,装得很颓废的样子,我听过他们自己写的歌,都是些庞克和重金属之类的,跟这首歌的风格根本不搭调,相信他们也写不出这样子的歌来。”
我正好坐在柳子元旁边,伸手去捅了捅他的腰,小声地说道:
“这么好玩,下次也带我去玩玩。”
“好玩什么啊,我们去是为了工作,那唱起来嘈杂得很,怨天鬼叫的,别人唱歌要钱,他们唱歌是要命。”
“啊!别人唱唱歌噪音扰民你们也管啊,你们又不是片警。”
“这玩意是从美利坚传过来的,传播的都是些什么无政府主义、享乐主义、悲观主义、虚无主义,还宣扬纵欲主义,就连国外有时候都要管控一下,更何况我们那些老头子哪里见得这些东西啊,还不是要派我们去盯着点,免得腐蚀我们的革命青年,挖我们的社会主义墙脚。”
“那倒也是哦,不过有机会还是要带我去见识见识。”
“有时间再说吧,他们有时候会在一些地下酒吧里唱唱。”
“那我知道了,上次休假还有哥们拉我出去玩玩,不过现在这风声有点紧,那些家伙可别栽进去了。”
“可不是嘛!”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李晨风也没表态说什么,只是和白斯文窃窃私语地说了几句,然后又向慰问演出后的章天桥表扬了几句,大家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吃饭。
我再不懂音乐这时候也猜出其中的端倪出来了,大家这是对《铿锵玫瑰》这首歌的横空出世产生了怀疑了,觉得这不像是现在应该出现的歌曲,大家心底都有了答案,但是大家谁也不说。
我比他们知道得更多,想得也要多一些,就在吃晚饭白斯文通知大家开会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套路,套路,tmd全都是套路!”
我叫林千军,我想我们大家又要开始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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