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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清一滴滴落入过滤机,和红黑色的血液充分混合,发生剧烈却无声的炼金反应。
血液流出过滤机进入绘梨衣身体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人血的鲜红,成分不明的漆黑残余物黏在滤网上,像极了上世纪巫师进行仪式的诡异物质。
凌白和源稚生站在床边,望着沉睡中的女孩,她的皮肤依然是白瓷般通透,却多了几分玉质的润泽。
“少主,凌君,再过大概八个小时,镇静剂的药力减退,上杉家主就会苏醒了。”一身白大褂的医疗组负责人过来说道。
“绘梨衣的情况怎么样?”凌白问道。
医疗组负责人略一沉吟,随即说道:“很奇怪,非常奇怪……”
“别打哑谜,说具体点。”源稚生不耐地打断了负责人。
“是。”
源稚生一发话,负责人立刻点头哈腰道:“虽然非常微弱,但上杉家主的血统比之前稍微稳定了一些,具体原因我们不清楚,可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别的就没什么了,我们都在外面,有事的话请少主和凌君随时调用我们。”
负责人深深一躬,退出了卧室。
是的,就是卧室,上杉绘梨衣的病房设在她的卧室里。
这是一间精美的和式屋,四壁挂着古画,屋里烧着白檀香,只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向外面,但窗户没法打开,窗上装着20厘米厚的防弹玻璃,三层玻璃之间夹着胶质,重机枪扫射都打不碎。
凌白凝神看着净化后的血液流经透明的软管,进入绘梨衣的身体,不知在想些什么,耳畔忽然响起源稚生的声音:
“绘梨衣也继承了皇血,言灵甚至是超过你那冰皇的111号言灵·审判,但她的血统并不稳定,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注射老爹制造的血清,万一失控了,她和半个东京的人都会死,凌君,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初见时那么愤怒了吧,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够理解。”
凌白轻笑,“我理解,如果我看到妹妹跟陌生异性走了,或许会比你更愤怒,不过源兄,以后我就这么称呼你吧。”
“随意。”源稚生耸耸肩。
“我有些好奇,大家长从哪里弄来能稳定皇血的血清?”
“这……”源稚生皱了皱眉,“我没问过老爹,应该是研究所那边的产物吧,反正能救绘梨衣就好了,我不想再看到亲人堕落成鬼……”
“我只是随便问问,别想那么多了,负责人不是说过,绘梨衣的血统开始变得稳定一些了么。”
凌白叹道,他本想借此引发源稚生对橘政宗的怀疑,不然未来突然揭穿橘政宗的真面目对他而言实在太残忍了。
但是,源稚生过于信任橘政宗,根本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关于绘梨衣的血统,凌白隐隐猜测,或许是言灵·神谕的作用。
叛逆者的压迫,顺从者的恩赐。
改变血统,这个白色皇帝的专属言灵强大到令人发指。
“如果能一直稳定下去就好了……”源稚生长叹一声,旋即说道:“凌君,你怎么突然想去卡塞尔学院进修了?”
就在刚刚结束的家主会议上,凌白主动申请成为蛇岐八家前往卡塞尔学院的进修生。
想也不想,凌白直接编造一个理由,“去了解一下全世界最精英的屠龙者,看看我们与他们的差别。”
“最精英……确实,卡塞尔近年可真是大出风头了,彻底斩杀了四大君主之一的青铜与火之王,更让我惊讶的是,居然不是校长出手,而是由开学后才二、三年级的几名学员完成。”源稚生曾是卡塞尔学院03级学员,对现在的强悍后辈表示震撼。
“对了凌君。”
源稚生仿佛想起了什么,提醒道,“言灵·冰皇实在太过招摇,而且容易被校董会视为不稳定目标,所以家族给你上报了序列号九十的言灵·极寒,到时候可别说漏嘴。”
“嗯。”
凌白微微颔首,“离开学还有两个月,这段时间我经常带绘梨衣出去玩玩吧,上午还答应她去迪士尼来着,君王领域能压制她的血统,和我在一起她不会失控。”
源稚生低下头,根据规章制度,能够直接接触上杉绘梨衣的只有内三家成员,不经特别允许,医疗组也不得踏入她卧室外那条木质走廊。
这是出于保护医护人员的目的,绘梨衣的血统比起稳定的皇,其实更像是暴戾的鬼,对她来说剥夺生命太容易了,很难保证她什么时候觉得某个生物是没有必要活着的,一个极短的命令就能结束一条生命。
她是个怪物,没人愿意接近怪物,跟她最接近的医疗组也只是通过监控设备观察她,观察她日复一日地在这个封闭空间里一个人打游戏、一个人看电视。
“你还是第一个愿意接近她的人,只能说不愧是初代皇吗……行,我相信你的能力。”
源稚生最终还是选择信任凌白,也可以说是信任自己的眼光。
……
东京,一处隐秘的屋子内。
带着面具的男人正疯狂乱砸,桌上珍贵的古董花瓶被他摔在墙上,楠木的小圆桌被他举起来砸的粉碎。
面具下一双黄金瞳暴怒而焦躁,直到整间屋子被毁坏的一塌糊涂,他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推开屋子的侧门,男人走到阳台上,看向天上月中的圆月,发泄后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是个很能忍的人,一般情况下绝不容许自己这般失态,即使扮成了另一个人。
但今天发生的事太离谱了,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男人站在阳台看着天上的明月,一时间思绪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冰冷的西伯利亚,他在脑海中思索着那位新皇的来历。
辉夜姬连接全世界的网络都查不到他的蛛丝马迹,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初代皇。
会议结束后他仔细问过了源稚生,与他的相识确确实实是一个巧合,像是同类由于血脉牵引自动走到了一起。
可是,不应该啊……
末代皇老得快死了,新皇全部是他的实验产物,凭空生出的初代皇让他的心里惴惴不安。
“能得到他的血就好了……”
他狠狠一挥拳,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不是源稚生跳出来捣乱。
只要得到一滴血,他就能分析出那家伙到底是初代皇还是什么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