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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声枪响,在远处忽然响起。
屋子里头正在议事的人都下意识的一顿,侧耳听听。这些日子北京城周围在谭嗣同的极力维持下,虽然算不上完全的乱世景象,可也好不到哪里去。大队大队流民经过的哭喊声,来去兵队匆匆调动的喧嚣嘈杂,都能隐隐传来,偶尔还会有一声枪响响起,不过也是土枪沉闷的声音居多,快枪清脆的响声很少。
楚万里和袁世凯站在上首,都在凝神静气的听着。葛起泰和禁卫军的骨干围在他们周围,也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吭声。
自从接枪回来,原来懒洋洋的楚万里,还有沉默不言绝不抢在上司面前表现的袁世凯。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催得大家不眠不休的拼命的干活儿!枪要发下去,但是不足数,就得挑选最为可靠的人出来集中成一个相对精锐的支队。
原来完全是平时编组,现在要进行战时编组,各个禁卫军骨干从分散到各标要集中起来…………其他人也不是光看着,开始在营地里头进行土工作业,挖壕沟树栅栏,还不能动静太大,积土都小心翼翼的运进营房里面藏起来——这么说,就是一副准备打仗的模样儿!禁卫军出来的人自然是意气高昂,本地募集的那些士兵,也未必没有自效之心,被圈起来严密监视着的这个延庆标,在禁卫军那些身经数战的骨干带领下,高速的运转起来。
看着楚万里和凯他们井井有条的布置着所有事情,而禁卫军出身的骨干们也做到了令行禁止,只要布置下来就进行得雷厉风行。以葛起泰为首的土著对这些南来诸人的敬畏佩服又上了一个台阶儿——这些人,的确是做大事的人物!跟着他们,不冤了!
所以当楚万里他们安静来,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喘气儿的。
枪声一响就了一阵,一直没有后续的声音传来。看楚万里始终凝重着脸色,葛起泰挠挠脑袋:“大人只怕没什么的…………最近到处都不大太平…………咱们这队到时候儿的任务是什么?刚才好像听得还有点糊涂…………没经过大阵仗,还望大人见谅。”
一个禁卫军出身的老却突然道:“不对,枪声就在外头那些湖南兵的军营里头响起的!”
楚万猛的抓起放在桌上的望远镜,喊了一声:“不对!姓韩的出手了!”说着就当先大步走出了营房。
袁世凯也脸色一变。动作比楚万里还快。一下就抢在了他地前面!
屋子头还有人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两位上官。楚万里和袁世凯布置下来地计划。首先要和谭嗣同取得联络万里断定谭嗣同现在唯一地目标。就是维持住北京地甚而北地地基本秩序直等到徐一凡北上而来。但是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和徐一凡联络。一则是怕风声走漏。失去现在掌权带兵地道义基础。一旦被认为是作为徐一凡夺取天下地内应。京城必然动荡现在勉力维持住地脆弱平衡就会破坏无遗!毕竟他现在能掌握地就是内城那四营兵!
二则呢。按照楚万里诛心地推断尝没有在徐一凡面前维持最后一点自尊地意思。
船不来就岸。岸未尝不能去就船。要是能和谭嗣同取得联系那是上上大吉。只要能和谭嗣同取得谅解配合。不管韩老掌柜采用什么样地法子作乱。总能控制住局势。说不定还能将计就计。让韩老爷子吃一个大亏举擒住这暗中播乱北地地渠魁!
可是人力有时而穷。谭嗣同现在是谁也不信自己牢牢地封闭在四营官兵牢牢围住地小***里。现在他一身系于京城安危。绝不能出半点岔子!楚万里要盛宣怀在京城里头找到传话人是这么一点功夫。哪里能联系得上!而韩老头子送枪之举是表明他地大举发动在即。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慢慢联系谭嗣同了!
时间这么紧迫。也只有自力更生了。对谭嗣同地命运。楚万里不看好得很。一切靠自己地话有靠自己地说法。楚万里已经仔细寻思过韩中平地心态打算。送枪给他们。并不代表韩老狐狸真地拿他们当成一伙儿。无非就是想利用他们作为吸引谭嗣同注意力地好靶子。他们才可以趁乱行事——而韩老头子隐忍三十年地仇恨。绝不只是屠了北京城就拉倒。颐和园地满清皇室两个大头目。光绪和慈禧。他怎么可能放过?
尤其慈禧还是血洗当初天京城的清廷最高决策者!
三十年的仇恨,只有这样报,才算干净彻底。
慈禧光绪死不死楚万里毫不关心。但是这个时候,要吸引香教骨干集团的注意力,将他们牢牢牵制住,就只有将慈禧和光绪控制在自己手中。吸引着韩中平带领香教主力直扑过来,只要能牵制上一两天,也许大帅就能到了!这样一则可以减弱香教对北京城的破坏烈度,二则也是让韩中平他们这些作乱北地的香教骨干在徐一凡到来之后不会星散而去,到时候在北地留下无穷的隐患…………
至于那两个奴首,楚万里倒也不在乎,看见徐一凡来了,随便找个由头处理掉就是了。难道还留着?这个往香教头上一推,他楚万里心
得很…………放着他们不处理掉,将来也是麻烦,,再怎么随着时代开化而采取的手段不同,可是有些罪恶,还是要进行清算!也不能再留着这两个人,让前朝余孽,还有兴风作浪的余地!
大的策略方向定下来,楚万里和袁世凯就抓紧这很少的时间,力图让这支所谓延庆标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具体行事的方略很简单,就是趁着乱起,香教和谭嗣同斗得不死不休的时候儿,趁乱直扑颐和园,将那里全部控制在手中!
现在,香教发动,能晚一分就是一分。就多一点准备的功夫,更不用说徐一凡还在赶来的路上!楚万里已经标比往常更要老实十倍,没有要紧的事情,所有人都蹲在营房不许出来,一切作业都在晚上进行,香教要利用延庆标当靶子,他就要尽力将这个时间推迟!。
他楚万里聪明,可韩中平也不傻啊…………
当楚万里他们冲到门外,才站在门口眼望去。又听见一声枪声响起,接着就是十枪百枪。在延庆标的南面,就是他们接枪的那个营头,枪声嘈杂而起,四下乱放。混合着呐喊声,冲天而起。将周围所有一切全部搅动…………不用说面那个营头,只怕从上到下已经被韩中平买通了!那里的枪声爆豆也似的响起,周围营头也同时被惊动了,可以看见人影在远处跟着了火也似的到处乱窜,人喊马嘶,枪声也开始凌乱的响起,只是朝延庆标这里打过来。
子弹嗖嗖的划而过没什么准头,几乎高高的都从头顶掠过去。偶尔有一发两发落在左近递上激起几小道土烟。楚万里他们站在门口,就已经被身后的卫兵用力朝里头拉。楚万里猛的一挥手:“拉个屁!赶紧四下传令队伍进入战壕!一枪不许还,一枪不许还到没有?找白旗,挂起来!”
在他大声下令的同时,延标的营房里头,以禁卫军骨干为首的不少人,已经提枪冲了出来,不少延庆标的士兵跟着,但是更多的人还是躲在营房里头,被这突然而起的变故吓傻了。
楚万里冷着下完命令,身后的人一呆,有个禁卫军老兵喃喃道:“咱们禁卫军不挂白旗的…………”
楚万里踢了说话的人脚:“你懂个屁!现在咱们是禁卫军么?快去!”
身后轰的一声,四下飞奔传令而去,在枪声当中大声下令:“不许开枪!进入阵地!不许开枪,进入阵地!”
禁卫军出的骨干领命很快,连推带的带着手下就跳入在营地之内挖好的连成四方型的壕沟之内,葛起泰他们这些本地人也都冲着营房大喊:“谁也不许乱!谁也不许乱!听令行事!弟兄们,这是咱们露脸的时候,可别装怂!”
外头围监视延庆标的营头,自然也看到了延庆标这里的景象,当看到延庆标营房里头涌出了大队大队带着长长洋枪的人的时候儿,外面的纷乱,又上了一个台阶。更多的子弹朝这里飞了过来,准头也上来一些,打得四下土烟乱冒,空气中满是子弹掠过的尖利啸声。
本地的延庆标士兵几乎要将头埋进土里,一个个蜷成一团。只有禁卫军出身的骨干还伏在壕沟上头,紧握步枪,观察着四下,等候着进一步的命令。
楚万里已经被袁世凯按在了地上,才趴下就两发子弹打在了门框上面,碎砖灰土扑簌簌的落了他们一身。楚万里翻身过来晃晃脑袋,呸呸两声,笑骂道:“韩老狐狸还真是有一手,一出手就是大场面!***南面恐怕一个整营都给他买通了!这得多少银子?”
袁世凯趴在他身边,眼神里头也全是跃跃欲试的神态:“大人,现在如何处置?”
楚万里哼了一声:“走!去换咱们禁卫军的军服,现在该咱们光明正大的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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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内,在几乎贴着谭嗣同嫡系四营兵警戒***的外面不远处的一个大宅子里头,韩中平和章渝两人在庭院中翘首而望。
远处的枪声,清晰的传了过来。混杂在一起,已经听不出个数来了。外头已经起了浪头,不远处可以听见警戒隆宗门总理衙门湖南兵杂杳的脚步声乱响,人人都在呼喝乱骂。各种各样的东西碰撞在一起,发出了纷乱至极的声响。到了最后,只有一个声音清晰可辨,不知道是多少嗓门同时吼出的:“回报大人!南苑乱起!”
外头街道上头也起了哭喊的浪头,北京城内勉强维持着的秩序,在这一刻响起的连片枪声,顿时被摧毁。街上不知道多少人在哭叫奔走——这枪声,就贴着北京城在轰然作响!各种各样想也想不到的声音同时在发作,不知道多少人在扯着嗓门儿哭喊,不用出门去看可以知道外面乱成了什么样子!
韩中平身子微微颤抖着,转头朝着沉默不语的章渝苦涩的一笑,眼睛里头老泪闪动。
他拍拍章渝肩膀,颤巍巍的就转身朝里头走去。
这个宅子本来是一个户部书吏的。满清户部的书吏,
甲一方,比当户部的堂官都有钱,这宅子很是阔大,容得下。捞饱的人自然不愿意身处险地,香教变乱才起举家迁往天津租界,这宅子也就手变卖了——谁知道兵火起来,这房子还能不能留着!不如变成点儿现的。
韩中平手下最为心腹的子弟,就分成每天几起,每起十来人的规模入这里安顿下来。只是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而他和章渝,在城外最后布置好一切的以后潜入了这里。
现在,是时候了。
两百子弟,正在花厅小院当中静静等候。都是精壮汉子,多半三十来岁上下,也多半都在禁卫军当中参与了朝鲜战事。平日里在大盛魁,他们都是和气的伙计干的年轻掌柜,毫不起眼的栈房小工…………这个时候个人都是一身短打,赭布包头神当中闪动的,都是复仇的光芒!
韩中平走进人的目光都看着他垂老的身形缓缓走到花厅的台阶上头,转身面对着他们。老头子嘴唇嗫嚅着,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们,都是我天国子弟!三一年前,天国沦陷,世上没有不灭之朝,这个也不用说了。可是我们却有被屠城灭族的血海深仇!你们有的是父亲,有的是母亲死在这场屠城当中,更有当时才三四岁的,全馆被屠,你们藏在尸体堆里头才活下来的…………这景象,一辈子我们也忘记不了!你们死去的父母,都是我韩中平的骨肉兄弟姐妹!我韩中平三十一年前立誓,上天入地,也要誓复此仇!”
韩中平缓缓手,一粒一粒的解着身上狐裘皮祅的纽扣。老泪在沟渠纵横的脸上,慢慢的落了下来。。
“…………真漫长啊…………可咱们终于到了这一天!我救了你们这些天国遗孤,教养你们二三十年,为的就是今天!朝代更替兴亡,我们不管,可这仇,却是非报不可!我们要撕开这座北京城,诛杀清妖酋首,让百万香教子弟进城,让这个清妖帝都,同样沦亡在血海当中!鸡犬不留!你们——愿意跟着我老头子报此血仇否?”
底下默一阵,正如韩中平所言,他们都是被救下来的。有的岁数小点的,那是天京屠城之后几年,被韩中平救出的父母生下。但是打小认识的第一个词,就是仇恨!韩中平教养他们,照顾他们,对这些天国遗孤倾注了全部心血。
能站在这的,都是对韩中平绝对服从,而且也深信必复此仇的人。看着打小敬若天神的韩老掌柜如此动情,大家除以死报之以外,还有什么说的?
“血洗城,鸡犬不留!”底下低低的整齐应和,映衬着外面混乱哭喊的声音,更显得寒气逼人。
韩中平已经解下了身上狐裘,穿在里面的,却是黄布战祅,拦门红色战裙,团花红马褂。正是太平天国大将的正式朝服!布质已经泛出了陈旧的颜色,却全无霉烂变质的斑点。正不知道过去三十年里头,韩中平有多少次秘密将其翻出来保养整理,等待着有朝一日,再穿在身上!
血迹的颜色,似乎已经渗入了这身朝服的里头,三十一年前的血色,到现在仍然未曾消褪干净!
韩中平苦笑一声,伸手向后捞着自己花白的辫子,章渝已经伸手递过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韩中平接刀在手,毫不犹豫的就一刀割下,狠狠的将手中辫子扔在地上。花白稀疏的头发,一下披散开来。底下已经有两个子弟,快步上阶。一个捧着杏黄红边的头巾,一个捧着天国式样的角帽。
韩中平站在那里,脑袋微微扬起,一动不动。等着那两个子弟先为他缠上头巾,接着再小心翼翼的戴上角帽。
他脸上的老泪,无法停歇的不断朝下滑落。
“将我的旗帜拿上来!”
又是两个子弟上了一面黄色的旗帜。已经陈旧得很了,韩中平迎着那旗帜,接在手中,轻轻抚摸着那陈旧的旗面。接着就咬牙一抖,这面竖式镶红牙火焰的战旗,顿时就在手中,这是一面前导出行的仪仗旗,上面十个大字。
“天国后军统左翼仇王韩”!
这面旗帜中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颤抖着大恸。一直默然不语站在他身后的章渝昂然向前一步眼神当中,也满是复仇的火焰。
“…………南苑已乱,谭嗣同的最后一点兵力,转眼之间就要被抽空。我等先诛杀谭嗣同!谭嗣同既去,鞑子朝廷在京城最后一点可恃之兵将群龙无首无控制局面的能力!而我香教阎尊者已经带着心腹万余,离此不远可趁乱打开城门,一举涌入!我等将让此京城,彻底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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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也同样惊动了在隆宗门总理大臣衙门里头的谭嗣同。
外面的消息流水一般的报了上来,口口声声的都是南苑乱起!
谭嗣同的第一反应就是招募的那万余香教子弟作乱,在南苑有三四千兵马监视着这些香教子弟,现在终于闹起来了!
他竭力的稳住自己
道道命令发下去,城门立即封闭门兵加倍。去南苑,探明情形回报。
召杨锐过来即要先稳定下京城人心再说!
只要他谭嗣同不死,城门关紧。万余无枪无械的香教子弟扑不了北京城!
人都派了出去之后,谭嗣同就在总理衙门院子里头负手团团转圈,竭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这个时候,他麾下这些兵马同样惊惶,所有人在看着他,无论如何,这个时候他自己不能乱!
王五寸步不离的跟在谭嗣同的身边,他没什么多想的。就算天塌下来,也得护住自己这个兄弟!
外面的混乱哭声音不住的传进来,侍卫在各处的戈什哈们一个个脸色惨白,紧紧握住手中快枪。而谭嗣同到了最后,只是抿紧嘴唇倔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杨大人到!”
一个戈什哈飞也似的跑来,大声通传着消息。谭嗣同一下转头,大步就迎了出去。还没等出庭院,就看见杨锐、林旭、杨深秀、刘广仁、康广仁等几个自己最为心腹的手下,都急急奔了过来,每人都是满头大汗。
这些日子总衙门已经没有政务可办,林旭他们这几个章京都派去协助杨锐,维持着这么大一座北京城的基本秩序。这个时候大乱忽起,所有人都同时赶了过来。他们原来也是没有实务的书生,被时代潮流一下涌到了这个高位,虽然一直在陪着谭嗣同苦苦支撑,可这贴着北京城的大乱一起,终于有点慌了手脚!
杨锐离着谭嗣同老远开始大喊:“复生!复生!这怎么办?乱起的是延庆标,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们手里还有洋枪,双方正在交火…………有了洋枪器械,这乱事就收拾不了了哇!”
谭嗣走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的探马消息还没有传回来,你不要乱说!”
其实他内也是大震,手脚不由自主的冰冷。如果那万余香教子弟,都有了洋枪,这怎么收拾得了?他们怎么在这严密监视下得到洋枪的?
几个将谭嗣同团团围定,七嘴八舌的大声发问:“复生,怎么办?怎么办?”
谭嗣同努力稳住心中情绪,挥手大声道:“等消息传回来!现在城门最要紧,死死看住!书乔,你赶紧回衙门,派出人手,无论如何要稳住京城局势!如果有香教趁机结坛作乱,准你就地格杀!”
杨锐跺脚:“早就乱成一锅粥了!顺天府的衙役,步军衙门的绿营兵,现在不知道跑散了多少,我哪来的人维持京城秩序?”。
谭嗣同断然道:“我给你一营兵!有这几百人当骨干,总能纠集一些绿营兵和衙役,他们家也在这城里头,说明白覆巢之下的道理,总能听令的!我不管你怎么做,要让这乱象先平息下来,走一路鸣锣一路,告诉城中百姓,我谭嗣同还在!北京城就安若泰山!”
杨锐长叹一声,谭嗣同也不多说,挥手让一个戈什哈跟着杨锐去传令调兵。
就在这个时候,谭嗣同派出去的探马已经赶了回来,飞也似的冲了进来,先是两三个,接着七八个。看见谭嗣同在这里就打千下来:“大人!延庆标是禁卫军!是徐一凡的禁卫军!他们先向驻扎在他们南面的左军前营开枪,围定他们的营头发枪还击,现在还能困着他们。可是谁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要是其他香教营头也是禁卫军该班,那就大事不妙了!南苑驻军,求大人派兵增援!”
一听到禁卫军三个字,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震。连举步要走向门外的杨锐也停了下来。禁卫军的威名已经是天下闻名,自度度人,谭嗣同带领的这些刘坤一留下的兵也绝无可能是他们对手。要是真的是禁卫军和香教合流,大事就去矣!
在场中人脑海当中不由自主电闪般的掠过同样的念头,这场北地乱事,最大利益获得者就是徐一凡。他借着香教名义入城将大清的统治中枢摧毁,是再便宜也不过的事情。事后有一万种理由将这里的事情撇清楚——等他以救世主的模样驾临已经成为废墟的北京城,北地再无抗手,也少了许多大清留下余孽的麻烦,可以方便的打造他徐一凡的新朝——至于要死多少人,在改朝换代的鼎革之际,有谁在乎?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投射在脸色铁青的谭嗣同那里。
复生,你该怎么办?
谭嗣同脸上神色变幻,最后却猛的一挥手:“书乔,你去干你的事情!漪,你拿着我的令箭,去九门巡视,城门不开!不许出城!我们暂时不动!等南苑那里进一步消息传来,再做决定!”
杨锐深深的看了谭嗣同一眼,拱手抱拳而去。被叫到名字的杨深秀也怔了一下:“复生,难道…………”
谭嗣同烦躁的挥手:“现在还不能确定禁卫军是与香教合流!我还要看看!”
他心中一个声音却在不断的反复追问:“传清兄,难道你真的为了大业,不惜以京城百万生灵殉葬?传清兄啊传清兄,你真的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