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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镜头过后,画面又给到了开头那个老妇人。

她似乎是在接受采访,在镜头前回忆着自己的过去,“水稻全都病死了,枯萎病蔓延,我们只能烧掉所有庄稼,只剩下了几亩地的玉米。”

紧接着是另外几位老人,就像在拍记录片一样,他们面对镜头讲述着各自曾经的生活。

“漫天的沙尘暴,我难以描述那种场面,持续不断、没完没了地刮着尘土。”

“有时我们会用布条遮住口鼻,这样可以避免吸入过多尘土。”

“在家里,我们总是把碗、盘子、茶杯,总之不管是什么,全都倒扣着摆放,免得被沙尘弄脏。”

看到这里,万玲忍不住点了点头,通过这样伪纪录片式的几段镜头,一方面交代了故事背景,另一方面也增强了故事的真实性。

方导不愧是方导啊,开头几分钟就在不知不觉间让观众入戏了。

……

画面回到莫峰这里,他正在和家人吃早饭。

他的家庭成员并不多,年迈的父亲,一儿一女,再加上他自己,一共四个人。

莫峰曾经送给女儿莫菲一个登月舱的模型,莫菲对此很是喜欢,经常拿在手里把玩,不过这天吃早饭时,她却将碎成几块的登月舱摆上了餐桌。

“爸爸,你能把它修好吗?”

莫峰转过头,看了一眼,问道:“你怎么把它弄成这样了?”

“不是我弄的。”莫菲有些委屈。

儿子莫宇的年纪虽然比莫菲大一点,但也没有成年,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他故意招惹莫菲,说道:“我猜你又要说是你房间里那个看不见的幽灵干的,是不是?”

莫菲信誓旦旦地说道:“就是幽灵干的,不止弄坏了登月舱,还把我书架上的书都弄掉了!”

“世界上根本没有幽灵,笨蛋。”莫宇耸耸肩膀,摇头晃脑地嘲笑莫菲,还转头对莫峰说道:“爸,我说的对不对?”

莫峰正专心检查着登月舱还能不能修好,于是随口回道:“幽灵这种说法确实不太科学。”

见自己得到了爸爸的支持,莫宇更得意了,朝莫菲努了努嘴唇,“你看,爸爸都这么说了。”

莫菲不想和孩子气的哥哥多说什么,只是认真地对莫峰说道:“爸,你说过科学就是确定我们未知的事物。”

听到女儿这么说,莫峰挑了挑眉,放下手里的登月舱模型,正视着女儿的眼睛,循循善诱地说道:“如果你想要探讨科学,那你就不能光是害怕那个所谓的幽灵,你要更进一步,记录事实、归纳分析,最后得出事情的结论,好吗?”

“好。”莫菲郑重地点了点头,她年纪虽小,却有一颗不服输的心,她要用事实告诉家人,自己没有错,幽灵真的存在。

他们一家住在乡下,离学校有好一段距离,于是吃过早饭后,莫峰准备开车送两个孩子去上学。

刚走出家门,他就看见不远处有一片烟尘,仔细看了看,疑惑道:“那不是沙尘暴吧?”

年迈的父亲知道其中原因,解释道:“是邻居在烧庄稼。”

“枯萎病吗?”莫峰随口问了一句,看样子已经司空见惯了。

“嗯。”父亲的表情有些感伤。

对此莫峰却没怎么放在心上,摇摇头,淡淡说道:“他应该跟我们一样种玉米的。”

父亲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你们该出发了。”

……

莫峰开着一辆老旧的皮卡车载着两个孩子朝学校驶去,在车上他和女儿有说有笑,还让坐在副驾驶的女儿帮自己换挡,他则一手把控方向盘,另一只手端着一个茶杯,时不时的就抿上一口。

“莫菲,挂二档。”

“挂三档。”

莫峰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很有自信,毕竟曾经也是开过航天飞机的人,此刻就算分心二用也把车开得十分平稳。

忽然,换挡的间隙,发动机传来了异响。

坐在后排的莫宇认为是莫菲换挡时的操作出现了问题,揶揄道:“行不行啊你,笨蛋。”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莫菲头也没回地说道。

莫峰习惯了两个孩子间的斗嘴吵闹,瞥了一眼并没有过问。

又往前开了一段,发动机的异响声倒是没了,可后车胎突然爆了一个,莫峰只好慢慢降低了行驶速度,将车停在了路边。

莫宇抱怨道:“莫菲,你到底干了什么?”

“和她无关,只是车胎爆了而已。”莫峰推开车门,招呼道:“下车,去把备胎拿出来。”

莫宇摇摇头,一边开门下车,一边低声说道:“这就是墨菲定律。”

“闭嘴!”莫菲坐在副驾驶闷闷不乐。

莫峰检查了一下车况,确实只是车胎爆了而已,抬头问道:“不是叫你把备胎拿出来吗?”

莫宇无奈地回答道:“爆的那个就是备胎。”

莫峰咂咂嘴,“好吧,那就只能补胎了。”

“荒郊野外的,在这儿怎么补?”

“自己想办法,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帮你。”

父子俩正在聊天,莫菲低着脑袋从车上下来,一副心情烦闷的样子。

注意到女儿的神情,莫峰关心道:“你怎么了,别生你哥的气,他就是逗你玩呢。”

莫菲低着头问道:“你和妈妈为什么要用坏事给我取名字?”

“坏事?我们没有啊。”

“那墨菲定律呢?”

“女儿,你听我说。”莫峰认真解释道:“墨菲定律并不是说会有坏事发生,而是说凡事只要有可能,就一定会发生,对我们而言这是个不错的寓意。”

听完,莫菲正要说话,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呼啸声。

“喔。”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莫峰一跳,他抬头一看,是一架固定翼无人机正在超低空飞行,离地高度仅有几十米,肉眼也清晰可见。

“快,上车!”发现无人机后,他急忙回到驾驶座,还不忘兴奋地招呼两个孩子上车。

“爸,车胎还没补好呢。”

“不补了,就这么开,快上来!”

等两个孩子都上了车,他一脚油门,发动皮卡车追逐着天上的无人机。

……

眼看无人机向右飞去,莫峰没有犹豫,直接将车开到了右边的玉米地里,从一大片玉米中硬生生碾出了一条路。

“爸,你追它干吗?”

面对女儿的疑问,正在专心开车的莫峰随口回答道:“那是印国的无人机,它的太阳能电池板可以用来供电。儿子,你来开车。”

他招呼一声,将方向盘交给和莫菲一起挤在副驾驶座的莫宇,然后自己钻到了后排,从座位底下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个长筒状的东西。

“莫菲,用这个对准它,对准别动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莫峰打开电脑一顿操作后,成功“捕获”了那架无人机,随着他在电脑上发出指令,无人机渐渐降低了速度和高度,最终降落在地上。

“爸,你估计它在天上飞了多久了?”莫宇好奇地问道。

“新德里的控制中心早在十年前就关闭了。”莫峰提着工具箱来到无人机旁,准备对它进行拆解。

“所以它一直飞了十年!”莫宇很是惊奇,出于男人对机械的热爱,继续追问道:“它为什么飞得这么低呢?”

“可能是年久失修,导致内部元件出了问题,也可能是在这附近寻找什么东西,比如信号之类的。”莫峰仔细打量了一圈无人机,然后低头打开工具箱,蹲在地上翻找着合适的工具。

莫菲抿抿嘴唇,问道:“爸,你打算拿它怎么办?”

“我准备让它给社会做点贡献,除了太阳能电池板,它的零件也可以用来修理收割机。”说话的功夫,莫峰已经将无人机的盖子拆开了,正在观察它的内部构造。

“我们不能放它走吗?它又没做什么坏事。”尽管这只是一架不会痛的机器,可莫菲依然有些同情和不忍。

莫峰停下手上的动作,沉默片刻后才说道:“这东西也要学会适应,就像我们一样。”

……

出于影评人的职业习惯,万玲在脑海中默默分析着刚才这段剧情,从几人在家吃早饭一直到捕获无人机,这一大段戏份显然是在做铺垫。

一来交代了故事背景,枯萎病的蔓延使得农作物一旦染病,人们就只能被迫烧掉庄稼,根据莫峰和父亲的对话来看,面对这种灾害,似乎只有玉米能够幸免于难。农作物的减产导致各个国家都受到了影响,比如新德里关闭了控制中心,那架无人机甚至在天上自动飞行了十年。

二来在这段戏份中几个人物的性格也有所展现,身为爸爸的莫峰十分关心两个孩子,既会教导女儿正确的做事方法,也教育儿子要学会独立。儿子莫宇性格单纯,爸爸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让他开车就开车,也不问为什么。而女儿莫菲则心思细腻,凡事都喜欢寻根问底,还富有同情心。

简单分析完剧情,万玲心中还有一个疑问:那个“幽灵”到底是什么呢?

它看不见摸不着,没有形体却能影响现实事物,比如将登月舱弄坏、把书本弄到地上等等。

这又不是什么灵异片,“幽灵”显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东西,而作为一部科幻片,哪怕是软科幻,肯定也会有一个含糊的解释,那这个“幽灵”出现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终归是线索太少,万玲思索了好一会也没有得出答案,不过她也不心急,电影才刚开头呢,既然已经做了铺垫,那么后面必然会有相应的剧情解答,只要慢慢看下去就行了。

……

把无人机大卸八块放在皮卡车的货厢,莫峰开着车将两个孩子送到了学校。

停车后,镜头给了莫菲一个特写,她正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纸上画着许多长方形的黑条,就像条形码一样。

莫峰来到儿子班主任的办公室,想要了解儿子的学习状况,经过一番交谈后,却被告知根据考试分数莫宇十有八九考不进大学。

两人的这段对话中包含了很多信息,例如莫峰曾经是一个优秀的飞行员和工程师,可在枯萎病不断蔓延的情况下,粮食短缺就成了人类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如今社会迫切需要的不是飞行员或者工程师,而是能种出粮食的农民,所以莫峰失去了工作,空有一身本领却只能回家务农。

枯萎病带来的一系列影响,使得可用的资源逐渐减少,大学每年都在收紧招生名额,录取的人数逐年降低,也正因如此,莫宇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

莫峰不甘心让儿子读完高中就回家当农民,他当然不是看不起农民,只是上不了大学,就意味着儿子会错过许多知识,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和班主任发生了争论,可是双方都有各自的理由,谁都说服不了对方,到最后只能不欢而散。

莫峰带着怒意走出办公室,迎面遇到了女儿莫菲的数学老师。

“你好,我记得你是莫菲的家长吧,我正好有事想跟你说,是关于你女儿莫菲的。”老师叫住了他。

莫峰停住脚步,疑惑道:“她怎么了?”

老师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因是莫菲把一本书带到了学校,那上面有人类登月的相关内容,但在人类社会经历枯萎病和资源衰竭带来的剧变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进行过航天活动了,更别说把航天器送上月球。

于是有很多年轻人都不相信人类曾经登上过月球,就连这位数学老师也对此表示了怀疑,而自幼受到莫峰言传身教影响的莫菲却对登月深信不疑。就为了这事儿,她和几个同学吵架,吵到最后还动了手。

老师想让莫峰好好管教一下女儿,可莫峰却觉得女儿没有做错,两人又争吵了起来,莫峰不能忍受老师诋毁自己热爱的航天事业,一怒之下干脆决定让女儿暂时休学。

就这样,他把女儿接上车,正要和女儿谈一谈,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父亲在电话里告诉他,家里的收割机出现了故障,而且还不止他们一家,似乎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大范围影响,附近所有邻居的收割机全都不能用了。

收到消息,莫峰当即开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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