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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5日,新一军先遣队20多人到达广州。6日下午4点,三十八师3000多人乘坐数十艘船艇抵达广州,在沙面码头登岸,市民闻讯前来围观,令沙面一带拥挤不堪。
9日下午3点半,孙立人乘船抵达广州。同日,新一军开始接收电话局、播音台(电台)、电报局、邮政局、船舶等,这些部门需要技术人员管理,原来的1083个日籍人员和1055个台湾籍人员仍然留用。此外广九铁路、广三铁路和粤汉铁路也留用了1632个日籍技术人员。
在李鸿的指挥下,三十八师迅速布防,第一一三团驻防由东教场至太平路(今人民路)、丰宁路的市中心,工兵营驻防北边的越秀山、白云山,炮兵营、辎重营驻防河南,第一一四团驻防东山、沙河、石牌等地,第一一二团驻防西关、芳村、石围塘。师部设在维新北路(今起义路)的广州市警察局内,各部队在驻防区内准备三分之二的兵力,随时待命,重点防范日军的哗变。原来广州的4万多日军及日侨分别安排到河南石涌口、大松岗、白蚬壳、老鼠岗、黄埔等5个集中营,严格管理。对各区内日军准备移交的仓库,各派出一个班的兵力看守,凡担任看守仓库的部队要严密注意留守日军的动态,双方会同封闭仓库,非经师部同意不得进入或运走任何货物。各防区的市面治安,主要由步兵团及师直属营派出的巡查班负责巡查,对抢劫盗匪即时逮捕,对斗殴争吵的只许劝解,其他民间纠纷,一律不得干涉。
“呵呵,现在想起我们来了?”
同时,在丛化的冯锷收到电报,命令他立即率粤北游击队继续警备丛化,并做好日军和日侨的安全工作。
“团长,张长官电报。”
冯锷刚放下电报,又是一封电报,这封电报是转自军委会,从即日起,粤北游击队番号取消,冯锷所部划归广州警备司令部,番号为宪兵四团。
9月13日起,每晚11点至翌晨5点,广州实行临时戒严,非执行特别公务和持有特别通行证,一律禁止通行。
9月15日上午11点25分,张发奎抵达白云机场,广州各界共165个单位代表在机场迎接,军乐队奏欢迎曲。欢迎队伍以冲锋车为先导,接着是乐队和各部长官等十多部车,途经中华北路(今解放路)、一德路、太平路(今人民路)、长堤、靖海路、一德东路、泰康路、汉民路(今北京路)、惠爱中路(今中山五路)、吉祥路,终点是中山纪念堂。
9月16日,广州地区日军的投降仪式签字仪式在中山纪念堂举行。
日军的投降仪式结束了,10月初,国民党中央派莫与硕来广州设立敌伪物资管理处,于是将过往你抢我夺的混乱情况改变为统一接收。莫与硕为陈诚之亲信,在广州接收过来的敌伪物资、枪械,均径报陈诚支配。
“冯老弟,久违了,日本人投降了,刚到广州事务繁忙,没顾得上你,千万不要介意啊!”
广州的混乱结束了,孙立人终于想起来警备司令部还有冯锷这号人物,为了拉拢冯锷,特地设宴款待冯锷。
“孙将军风采依旧,又新建军功,恭喜恭喜!”
冯锷这个时候完全就是各小弟,坐在凳子上,语气很恭敬,可是动作却显示他并不在乎这些。
“终于胜利了,来,喝酒!”
宴很丰盛,菜也很丰盛,一大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立人终于说出了他的本意。
“冯上校,新一军马上要扩编了,想不想换身军装?”
孙立人眯着眼睛问冯锷。
“将军,从淞沪会长开始,生生死死打了八年了,不容易啊!”
“至于说换身军装,我也想过,可是想起那些死在身边的弟兄,我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冯锷表情黯然,他突然想回家了,战争结束了,他想回家陪陪妻儿老小。
“哈哈,冯老弟,英雄气短了啊!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现在机会就在你面前,你放心,你来我这里,一个师长的位置肯定能保证的。”
孙立人开始许诺。
“哦?孙将军有另外的消息?”
冯锷感觉到不正常,纵然是孙立人,他的几个师的师长人选他也没法定,这毕竟是中央军嫡系部队。
“你知道现在政府编制内的部队有多少吗?”
孙立人盯着冯锷的眼睛,至始至终,他对于桌上的美食是一点都没动。
“除了中央军正规编制外,全国的各战区下辖有数量繁多的挺进纵队、游记支队、别动队等等,再加上投降的大量伪军,估计现在已经超过六百万。”
“中国刚刚从战争中走过来,国家积贫积弱,财政没那么多钱来养这么多军队,而且领袖也不会出钱养那些不听话的地方武装,所以,我估计裁军再说难免。”
“你别以为你的部队能打,就不会被裁,这次裁军,上面主要看的是什么?是要听话,别管你是不是军官,哪怕是少将、中将,都再这次裁撤的名单之内。”
“当然,这种裁撤肯定会分批来,而第一批,我所料不差的,就是投降的伪军和你们这种游击队......”
酒宴在继续,孙立人继续说着他听来的消息,反正意思就一个,让冯锷感觉到紧迫,现在再不找个大腿抱好了,那么他的结局就是被裁撤掉,经过了抗日战争几年的挣扎,政府军队中有太多的冗余,现在政府不是担心军官不够,而是太多不好安置。
“多谢孙将军坦言相告,您宽限我几天,我回去问问弟兄们的意见......”
冯锷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借宿了酒宴返回军营。
在游击队内部,这个晚上注定是无眠的,几千弟兄何去何从,是继续当兵还是回家,冯锷不想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
“情况就是这样,下去之后,各连把意思告诉每一个弟兄,愿意留下继续当兵的,我肯定给他们个好去处,至少保证军饷没问题,要回家的,那就回家......”
冯锷结束了军官会议,实际上,他是真不想再打下去了,他和很多军官不同,他不是靠军饷来养家的人,家中父母年迈,是该好好颐养天年了,他同样的也要承担一个丈夫和儿子的责任,承担起照顾家小的重任。
实际上,冯锷还是错估了弟兄们想回家的心情,哪怕是家没有了的闵飞,也选择了回家。
“团长,我想回去了,回去看看那片白山黑水......”
第二天,闵飞第一个找到冯锷,说出了自己想回家的心思。
“团长,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吗?”
闵飞走了,接下来,张大江、周奎等连长代表綦江子弟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他们和闵飞那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不同,四川多山、贫瘠,虽然战争结束了,可是各种税收并没有减少的趋势,不仅仅是他,那些伤残回家的弟兄,连活下去都成问题,他们不能只为自己考虑。
“我?我不想再打下去了。”
“我明白你们在担心什么?怕离开了军队没有收入来源,无法养活妻儿老小;只要大家还信得过我,就还跟着我,战场上的风风雨雨我们都闯了过来,跟着我,我们一起干,至少混个温饱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冯锷搓着手,几年前,他带领綦江子弟兵出征,几年了,陆陆续续因为伤残回家的老兵足有几百人,这不是简单的几百人,而是几百个家庭,他没有想过放弃他们,他要负担起他们日后的生活问题。
“你知道的,我们家还有很多生意,在重庆和成都,我家也还有很多地;前几天,家父来信了,我们的根在广州,我们都要回广州;如果有弟兄不愿意远离故土的,我会把那边的地送给你们,当然,那些资产肯定没办法照顾所有的弟兄,所以,一切要看弟兄们如何选择,我会尽力的。”
冯锷缓缓的说着,这也是他早就想对弟兄们说的话。
“明白了,团长放心,綦江子弟不会让团长为难。”
两个人敬礼之后离开冯锷的房间,在门外,还等着一个个军官,他们都是来找冯锷单独汇报的,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每个弟兄的选择都会不同。
1945年12月,冯锷所部成为第一批被裁撤的部队,他们原地交出所有装备,连遣散费都没有拿到,只拿到了一张白条,让他们返回当地之后由当地政府解决。
老老实实被裁掉的军队并不多,大部分军官都在底子裁军,其中,杂牌军首当其冲,裁军所冗余出来的军官中,有一部分军官情绪特别激动,军委会把他们编成了12个军官纵队,其中包括300多名中将、少将,让他们接着受训,美其名曰受训半年后,如果合格在继续录用,当然,这只是军委会的缓兵之计,实际上,这半年只是让他们自谋出路。
在这种环境,冯锷这种选择老实被裁掉的军队自然不会有人多关心他们,哪怕是欣赏他的那些军官,他们也有很多门生需要照顾;这就导致了主力部队裁军则只是换了个形式,通常把主力部队一个军压缩成一个加强师,称为整编师。整编师下辖2,3个旅,每个旅2个步兵团,另有一个补充团。经过缩编,主力部队每个团得到充实,由军变为整编师,仅淘汰了少量老弱兵员。
像18军、25军、74军这样的主力部队,一边整编,一边更换装备,整编后的战斗力得到很多提高。各主力部队装备了迫击炮、掷弹筒、火箭筒、战防枪、山炮、战防炮等火器,并配备了大口径榴弹炮和汽车,部队火力和机械性能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