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成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57书屋www.57bend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声音缥缈,像在深邃宽大的山洞里,回荡许久之后渐渐消散。
尔尔努力想听清他后头的话,奈何身上负荷已经到了极限,脑袋嗡鸣一声,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天边都不知已经换了多少日月,原本烧得正旺的灯火只剩下了边角烛料,绣花的帷帐半垂,整个上丙宫里一片寂静。
“师父?”试探地喊了一声,尔尔抓着帷帐伸出脑袋往外看了看。
竟然没人。
心里莫名一松,她动了动肩膀,发现先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已经消失,只余下心肺还有些许不适。
伸手捏诀,一簇小火已经能随心所欲地被召唤出来。
好厉害哦!
这点程度大佬是不会夸她的,但尔尔毫不吝啬地夸了夸自己,然后下床,换上一套衣裳,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尔尔仙人。”有人笑着喊她。
原地打了个哆嗦,尔尔戒备地回头,却发现是烛焱。
与离烨那样的高高在上不同,烛焱虽已到真君境界,但时常行走九霄与人间,是以尔尔在太和仙门里就看见过他两回,不觉陌生。
“真君有礼。”她转身屈膝。
烛焱笑眯眯地看着她,伸手递来一件披风:“上神有事出去了。”
“啊这样。”尔尔也挺自觉,没有胆大到过问离烨的行踪,只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我睡了多久?”
烛焱颔首:“九日有余。”
九日?!尔尔震惊地掰了掰手指头,一算脸色就有点难看:“筵仙台的秋宴开了。”
“是。”烛焱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只看向远处如彩虹一般划过的仙光,“今年比往年都热闹,好几位闭关已久的神仙恰好已经大成。”
眼眸滴溜溜直转,尔尔捏着手里的披风小声问:“真君可要去凑热闹?”
烛焱想了想:“去也可,不去也可。”
“那还是去吧?”尔尔殷勤地朝他作请,眉眼弯弯地道,“筵仙台灵气最盛,又有琼浆玉露,去了是有益无害,真君若是缺人陪同,小仙愿为真君引路。”
说罢,伸腿将台阶下的云雾都扫开,期盼地望向他。
烛焱:“……”
他哭笑不得地扶额:“上神行踪不定,我无法汇报此事。”
“这点小事,也不必惊动他。”尔尔摆手,坦然地道,“咱们早去早回。”
她这模样实在太狗腿,烛焱想拒绝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犹豫半晌,还是招来了行云:“就去一个时辰。”
“多谢真君。”尔尔跟他一起跳上去,双手合十,连连作揖。
小仙么,想去开开眼,烛焱是能理解的,但想起今年会出现的一些棘手的神仙,他还是先与她说:“你跟着我,莫要乱走。”
尔尔眨眼:“吐纳灵气也要跟在真君身边?”
“那倒是不必。”烛焱摆手,“只是切莫与旁的神仙起什么冲突。”
顿了顿,他神色凝重地补充:“尤其是辛无上神。”
九霄的上神那么多,她哪个都得罪不起,除了要找的人,又哪里会与旁人起冲突?尔尔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真君放心,我保证不给您添麻烦。”
前头就是长生林,对于尔尔这样的小仙来说,那说不定是埋骨之地,但修炼到烛焱这样的,连看也懒得多看,径直架着行云飞过,直抵筵仙台。
“烛焱!”
刚一落地,尔尔就听见四周有人怒喝,吓得她连忙往后一躲。
几个穿着深蓝仙袍的上神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了过来,还未站定,话就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离烨呢?敢闯我坎氏仙门,倒是不敢出来给我们个交代?”
“我门内损伤数十人,更有结元被那神火烧裂,无法结魄之人,你说当如何?”
这些人声若洪钟,听得出修为极高,可烛焱站在前头,依旧是笑眯眯的,丝毫未惧。
“已经同离烨上神说过情况,还请各位稍安勿躁,静等上神答复。”
“你说得轻松,这都多少天了,他可曾露过面?”
“各位上神尚且寻不着他,小仙就更是无奈了。”烛焱摊手,“不如几位上神去不周山附近找找,许是能有收获。”
“你们这摆明是要推脱!”
“太不像话了!”
几声怒斥,带着杀气翻卷而起,烛焱知道冲突是在所难免了,叹息一声将右手背到身后,轻轻一弹。
尔尔正暗自佩服烛焱真君这打太极的能力呢,眼前的光景冷不防就是一变。
脚下是湿漉漉的青苔,面前是仙界独有的火树银花,没了烛焱,也没了几个气势汹汹的坎氏上神,只有烛焱远远传来的一句:“你先走。”
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尔尔才反应过来是烛焱觉得自己碍事,将自己放到了筵仙台的另一个角落。
而这角落前头不远的地方,就是主筵台。
眼眸亮了亮,尔尔咽了口唾沫。
这可不能怪她不守承诺啊,是烛焱真君主动让她离开他的,那她再往前走两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左右看了看,尔尔兴奋地往前一踏。
甜美的仙果被她踩了个稀烂,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见动静,她低头,心疼地倒吸一口凉气:“仙人果!”
不愧是传说中的筵仙台,这吃一个能通一脉的仙人果竟就这么扔在地上,她一脚下去就是二十年的修为没了。
不过,前头还有。
顺着草地看见一颗颗饱满多汁的果实,尔尔当即一喜,将衣摆作兜,躬身便去挨个捡拾。
“五、六、七。”一边数一边算即将增加的修为,她乐得眉不见眼,眼瞧着第八个比之前的都大,连忙伸手,“八……”
一只苍白的手从旁边伸出来,在她之前捡起了第八个果子。
尔尔眉梢一垮,抬头刚想说这是她先看见的,结果目光往上,就看见了一张分外诡异的脸。
细长的眉眼,单薄的嘴唇,鬓边落下几缕黑得如浓墨涂抹过一般的长发,他浑身上下好像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指尖火红的仙人果活像是落进水墨里的一点血。
“啊,第八个。”他舔舔嘴唇,伸手掐住她的脖颈,像她捡仙人果一样把她“捡”了起来。
“好像比先前那几个离氏仙门的上仙还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