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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去,不得不去。
路鸿这一次是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大人物们反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他们深沉的心机之中包藏的祸心让他心惊不已,他远远没有高远想得那么深,那么透澈。对于高远而言,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题目。
去,可能会死。
不去,不会死,但却会身败名裂,这是一个比死更可怕的结局。
看着高远,路鸿突然想起了此时跟着李儒远在楚国的儿子路超,终有一天路超的游学会结束,以李儒弟子的名头,儿子想要谋得一个不错的官职是很容易的事情,但与高远一样,身为平民的儿子,说不定那一天,便会遭到与高远同样的结局,进退不得,生死两难。
看了一眼吴凯,路鸿突然异常羡慕起这个家伙来,他缩在扶风这个偏远的地方,闷头发大财,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往上爬的事情,便没有这许多烦恼。
"高远,你刚刚说得是什么意思?"看着高远,路鸿问道。不说高远与他亲如父子,便是为了儿子路超,他也不愿意高远白白送死,或者就此沉沦。以前高远便说过,如果有一天,路超能爬到一个足够高的位置之上,那么兄弟两人,一文一武,一内一外,或许能打下另一翻天地。
"这一次战事的指挥者是太尉周渊。"高远轻轻地道。
"那又如何?"路鸿摇头道:"他们还不是一丘之貉,叶天南成心想要弄死你,岂有不拜托周渊的道理?"
"话是这么说,但这其中是有分别的。"高远道:"叶天南肯定会隐讳地提示周渊,周渊也会心领神会,在能顺手为之的情况之下,他是不介意卖一个人情给叶天南的。但如果他发现我不是那以好杀呢?或者他又发现是一个还很有利用价值的家伙呢?”
“周渊与叶天南的交情不错。"路鸿提醒道。
高远摇头:"叔父,到了他们那个地位的人,交情之说,只不过嘴上说说而已罢了,叶天南身为国相,又历经毁家灭族之难,这一次上位,抓权的心思必然比任何时候都强烈,不仅是朝政,恐怕军权也要插手,这必然会与周渊起冲突的。扳倒令狐氏和旧王,新王登基,他们的蜜月期就结束了,接下来,必然会是叶天南,周渊,宁则诚这些大人物之间的明争暗斗,叶天南与新王关系非同一般,两人刚刚回到燕国,可以说是共过患难,同病相怜,必然会抱成团,周渊与宁则诚两人则是底蕴深厚,势力盘根错节,影响深远,现在我就敢说,接下来的燕国朝政肯定是数方之间打打合合,有利益则结合,无利益便是互相拆台。"
听着高远的分析,不但是路鸿,连一边的吴凯,也是瞪大了眼睛,显得错愕莫名。
"所以说,如果顺手毫不费力地便能将我杀了,周渊肯定会做,但如果事情相反,周渊就会向另一个方向考虑了,他没有必要为了叶天南的事情,而大费周章,如果能拿我来做做叶天南的文章,恐怕更为他所喜了。"高远肯定道:"所以说,我这一次过去,最难过的恐怕是最前面的一段时间,挺了过来,便不会再有大的问题。"
路鸿沉思半晌,"你有点说服我了,不过大军作战,危险存在于每时每刻,高远,到了战场之上,你须得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因为你不仅要防备敌人,还得当心自己人。"
"叔叔,你放心吧,我从来都是如履薄冰,我是一个死过一回的人,对生命比别人更看重,更不舍得死!"高远笑了起来。
"这个家伙,从来都是把生死之间的大事,当成笑话来说!"吴凯撇撇嘴,"当初我劝他不要去榆林,他也是这般,不过他当真是将事情做成了回来。"
"这一次不一样啊!"路鸿叹道:"这一回,可是内外受敌,步步惊心啊!"
"打铁尚得自身硬。"吴凯道:"高远的手下可不是吃素的,多带人手,自成一军,怕他何来?"
"怎么可能带许多人去,你这扶风不要人防守了么?带大量的人过去,军需辎重怎么办?到时候人家不给你拨,饿也饿死了你。"路鸿摇头:"兵在精不在多。"
"不必要太多人去!"高远胸中早有成算,他可不能将宝全押在这一次的出征之上。"叔叔,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就这么回复张太守,对了,还有我们的国相,叔叔,您什么时候走,我写一封信,请您让那位送信过来的人,带回国相府去。"
"叶菁儿能看到?"路鸿问道。
"叶天南既然让菁儿给我写了信来,那这一封回信自然是会让菁儿看到的,当然,前提是我别说什么出格的话!"高远笑了起来,"国相大人审一审,发现没什么暴露他机心的东西,自然便会给菁儿看了。"
"这个女人,害你不浅!"路鸿仍是贫贫不平,"高远,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高远笑着转了一个话题:"叔叔,张太守家里现在不太平吧?"
路鸿叹了一口气:"叔宝君宝现在生分了,闹得很僵,太守也不知为何,突然之间撒手不管,倒是苦了我们这帮老兄弟,夹在中间不好作人。得胜现在是一头偏向了叔宝,张灼支持君宝,顾长卫是个浑人,那个都不理,我现在大多时间都呆在军营之中,不敢回家去。我这一次到你这里来,一来是为你着急,二来,也存着躲躲他们的心思,过年了,我不回家去,总是说不过去的,但一回家,两方的人便走马灯似的来逼着我,实在是让人烦心。躲到你这里,总是可以过几天清静曰子的。"
"倒是苦了婶母了,守着偌大一个家,却只能一个人守岁。"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路鸿长叹一声,转头看着吴凯:"老吴,过年我就去你哪里了,高远这里是军营,可没你家舒服,我去你哪过年。"
"求之不得!"吴凯笑道。"侍会儿我们便走吧,也别在这里给高远添麻烦了,想必他还有很多事情做的。燕赵这一战,一打起来,只怕也不是短时间内能结束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事先安排好。"
"说走就走吧!"路鸿转身提起了披风,"本来是想阻止你去的,没想到反而给你说服了,你长大了,想事情比叔叔周全,也透澈,路就在前方,你自己去闯吧,不过叔叔只想告诉你一句话,如果实在事不可为,活命为先吧。蝼蚁尚且贪生,况惜人乎?好死不如赖活着。"
"谢谢叔叔,我送叔叔与吴大人出去!"高远向着路鸿深深地鞠了一躬。虽然不是亲生,但路鸿对他却是照顾有加。单是这一次冒风顶雪,千里奔波,只为阻止他去参与燕赵之战,便足够让高远感激万分了。
一行人刚走出辕门,远处却有一骑奔来,却是牛栏山大营放出去的哨骑,看到高远,翻身下马,"县尉,贺兰教头过来了,让我先回来给县尉大人您报个信儿,她马上就到!"
这是一个老兵,在贺兰燕手下接受过训练,又一起出征过榆林,对贺兰燕熟悉得很。
"她怎么来了?"高远不由有些头疼,正值多事之秋,这位从来不怕事的姑奶奶突然赶过来,是嫌这牛栏山大营不够热闹么?
哨骑不敢搭腔,默默地牵着战马退到一边。
"贺兰燕,那个匈奴女子?"路鸿问道。
"是个匈奴女子,我见过,很漂亮,英气逼人,大方得很,我看比叶菁儿也不差到哪里去!"一边的吴凯接口道:"我见过几次,豪爽得紧,不输须眉男儿。"看了一眼高远,他突然笑了起来,"老路,你还不知道吧,这位匈奴贵女,对高远却是情有独衷,穷追不舍呢?"
高远大怒,"吴老头,你胡说些什么?"情急之下,老吴也不叫了,冲口便是吴老头。
高远嘴里的吴老头放声大笑,"你军中将领几个不知,你还想瞒我们两个老头子?那贺兰燕可从没遮着掩着,曹天成与我来来往往,不知多少次将这些事当笑话讲与我听呢!"
"曹天成这个腌货,回头看我怎么教训他?"说这话时,高远却是有些气馁,的确,这事晓得人太多,不仅自己军中,匈奴人贺兰部那边也是人人知晓,又那里瞒得过去。
"高远啊!"路鸿摊摊手,"你瞧,天下好女子多得是,为何你就独独盯着一个叶菁儿啊!"翻身上马,一振马鞭,绝尘而去。吴凯上得马来,冲着高远挤了挤眼,"好好过年吧,等你出发的时候,我来给你送行。"扬手一鞭,击在马上,尾随着路鸿而去。
两人刚走不久,远处雪原之上,一行人马便出现在高远的视野之中,为首一人,黑马白氂,笑厣如花,不是贺兰燕又是哪一个。
"高远,我来给你拜年啊!"看到高远站在辕门外,贺兰燕欢快地扬手叫了起来。
高远苦笑了一下,迈步迎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