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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我是全责,没有理由找司机先生的麻烦,我想,如果靳夜白死了,我就给他偿命,如果他有幸活下来,所有的损失都由我来承担。
宋清雅最后被凌希劝到了长椅上坐下,但依旧埋头在他怀里哭泣。
这一刻,我多么想也有一个温暖的胸膛让我放心的依靠,可是没有了,唯一可以依靠的那一位,已经被我害的危在旦夕。
靳夜白,我对天起誓,只要你能活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要我放下仇恨也好,帮助孟舒薇也罢,就算是搬回父母家给孟舒薇带孩子我都愿意。
我现在只要你好好活着!
可是我现在这么想,你能知道么?你听得到我的心声么?你知道我有多想跟你在一起,牵手走过这一辈子么?
倚着冰冷的墙壁,我无力的滑了下去,蹲在地上捂着脸再度无声的哭了起来,我想回到过去,想让这一切都不曾发生,想让人生重新来一次。
手术室外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我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宋清雅终于止住了哭泣,然后开始骂我,什么难听得话都有,我默默的听着,没有任何的反驳。
凌希在一旁劝她,让她闭嘴,说这里是医院,医生还在里面救死扶伤呢,不得喧哗打扰了别人,然后宋清雅便跟他吵了起来。
他们你一言她一语的,我慢慢的就充耳不闻,满脑子只剩下靳夜白被撞倒时的情景,还有我那满手温热的鲜血。
又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刮躁突然安静了下来,而后响起宋清雅焦急的声音,“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我闻言抬头,看到手术室的门已经打开,宋清雅拉着凌希正在询问着医生关于靳夜白的情况,我也连忙站起来,头一阵晕眩,我及时伸手扶住了墙,这才堪堪稳住了摇摇晃晃的身形。
缓和一阵我走过去,听到医生说:“病人的外伤倒是不严重,但有不明原因的缺氧,给大脑造成了严重的负担,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们暂时还不敢妄下论断,需要再继续观察。”
医生的语气波澜不惊,我却急的要死,想着刚刚那满手的血,我想当然的以为大脑缺氧就是那个伤口引起的,便大声道:“他脑袋受伤了,有个很大的伤口。”
“我进去看看。”宋清雅说着就要往里闯去。
医生及时拉住她,“里面是手术室,你现在还不能进去,我们很快就会把病人送到病房的。”
“我也是医生!”宋清雅甩下这一句,一把推开医生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手术室。
凌希随后也跟上,却再度被医生给扯住了,他默默的看着医生也说了一句,“我是这里的医生,那些规矩我懂!”说完,也进了手术室。
他们两人一走,手术室外便只剩下一个我了,我不是医生,所以没办法像他们那样正大光明的进去,只能继续在外面焦急的等着。
医生看我站着不动,便问,“你不是医生吧?”
我点点头,见他立时露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便小声问道:“大脑缺氧会造成什么后果?”
医生满目同情的看着我,“里面这位病人是严重缺氧,刚刚还出现了休克,如果情况得不到好转,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也就是你们常说的植物人,或者停止心跳。”
我身子一晃,像是有个晴天霹雳打在了我脑子里,几乎站不住。
靳夜白他怎么可以变成植物人,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明明是除了后脑勺的伤口之外,我都没有看到其他部位有出血啊。
医生很快就进去了,我呆立在手术室门口,看着红的像血的“手术中”三个字,突然想到,其实有时候身体没有部位出血也是会死人的,而且还会死得更快。
眼泪肆无忌惮的滑落下来,我好想跪下去求里面的医生,求他们救救靳夜白,我更想去求他,求他不要死,不要这样死在我的手里。
说来也奇怪,宋清雅和凌希进去后不久靳夜白就被推了出来,送到了病房,可惜的是从头至尾宋清雅都不让我靠近一步,甚至连病房都不让我进去。
我站在病房门口,刚想要进去就被她给推出来,“舒孟露,你没资格看他,你赶紧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求你,求你让我看他一眼,就一眼好吗?看完我一定马上就走,绝不会打扰到你们,真的,算我求你了。”我苦苦的央求。
“求我?”宋清雅那孤高自傲的表情很快就取代了担忧,冷笑道,“你要怎么求,跪下来给我磕头么?如果真是这样我倒可以考虑让你看他一眼。”
她要我给她下跪,还要磕头?
我呆住了,睁大眼睛看着她,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她说的是真的,可她的表情却是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凌希走了过来,低声呵斥宋清雅,“清雅,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相信夜白他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做,而且舒小姐也不是故意推他的。”
“不是故意?”宋清雅冷哼一声,“你让她自己说是不是故意的,难道还能是半夜三更压马路,像小孩子一样推来推去么?”
我是故意推他的,我不要他拉着我,可我真没想让他撞车,我现在也很后悔,我恨不得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替他承受所有的痛苦。
“就算是故意的,但她肯定也不想他被车撞到,我想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你就让她进去看看他吧,你看她现在有多担心啊。”凌希柔声劝着宋清雅。
宋清雅双手抱胸,斜睨了我一眼,“好,我让她进去看他,不过。”她话语一顿,故意卖了关子,然后才接着说,“她必须先在他床尾磕三个响头,否则什么都免谈!”
她这是认真的,她就想看到我下跪磕头,好,我认了,只要能让我看靳夜白,别说让我去磕头,就算是让我跳楼都可以!
没有任何的犹豫,我目光坚定的看着宋清雅,“好,我答应。”
宋清雅一愣,凌希的目光随之也移到了我身上,诧异的看着我,他们一定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所以听错了吧。
于是我郑重其事的重复了一遍,“我愿意给他磕头,只要你让我过去看他。”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进去了就后悔!”宋清雅说着立刻往后退了几步,给我让出一条路来。
凌希收回打在我身上的目光,再次看向宋清雅,“清雅,你不要咄咄逼人,这样实在欺人太甚了。”
宋清雅双目一凛,愤愤然的瞪着她,“我的事你少管,你再这么没完没了的,信不信我把你也赶出去?”
“你!”凌希有点恼了。
我默默的走到靳夜白的床尾,当真跪下去,对着床上那个悄无声息的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绕到床边,低头看着靳夜白。
病房里在我磕头的时候霎时间就变得异常安静,我没有去看宋清雅与凌希现在是什么表情,惊讶,满意,好奇,还是鄙夷,因为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低头看着靳夜白,他双眼紧紧闭着,头上缠着纱布,嘴上带着吸氧器,脸色一片惨白,我看的心里像刀割一样。
本来我以为宋清雅真的只会让我看一眼,不料站了好一会儿还没听到她开口,一偏头才发现她和凌希竟然都已经不在病房里了。
“靳夜白,我对不起你,如果你能醒过来,我一定会洗心革面,放下心中的仇恨简单生活,虽然我不能做到以德报怨,但一定不会再被仇恨支配着人生,我会做一个你所希望的舒孟露,坚强善良。”
经过这一次,我真的想通了,不管孟舒薇曾经对我做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我若是一直耿耿于怀,无法放下的话,那她就会成为我的噩梦。
或许我是没有做出什么报复的事,但那是我没本事不是么?
一旦听到关于她的不好消息,我竟是那般的欢欣鼓舞,这就足以证明我的心里有多恨了。
仇恨是把双刃剑,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会深深的伤害我自己,我直到现在,看着气若游丝的靳夜白,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他终究还是在意我的,怕我受到伤害,无论是来自别人,还是自己,所以才劝我放下,若是我能早点醒悟,定不会发生这场悲剧。
虽然宋清雅没有来把我赶出病房,但我还是很自觉的出去了,一打开门就看到凌希揽着宋清雅靠墙而站着。
见我出来,宋清雅立刻就挣脱开凌希的怀抱,默默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很是迷惑,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
凌希站着没有动,看着宋清雅进了病房,关了门,直到我走到他的面前准备离开时,他才突然开口。
“舒小姐,清雅太在意夜白了,今晚做的有点过分,我在此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能理解她的心情,原谅她好吗?”凌希话语温柔,满目愧疚。
“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见凌希挺通人情,我便乞求他,“医院我是不方便来了,你能否给我个联系方式,我想知道他的情况。”
凌希想了想,又望了望病房那边,然后才点点头,“好吧,你记一下,我的号码是186……”
我拿出手机快速记下他的号码,想到靳夜白的车还在酒吧那边,便把地址告诉了凌希,让他代为转告宋清雅。
凌希应下,我这才离开了医院,独自回到公寓。
我不敢给陆振廷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他若是知道了,肯定是马上就会爬起来往医院赶去吧,这就是他们的友情。
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睡,我看着窗外慢慢亮起来,很想拨打凌希的电话,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这么早实在不合适打扰人家。
医院有宋清雅在我不能再去,所以很早就去了公司,现在靳夜白不在,那他的工作就该由我这个罪魁祸首来做才行,免得他醒来后又得忙的焦头烂额。
陆振廷跟李斯斯踩点来上班,没看到靳夜白甚至奇怪。
“咦,夜白居然迟到了,而且连吱都不吱一声呢?”陆振廷在老板椅上坐下就去开电脑。
“他在医院。”这个消息他们早晚要知道,也许我不该等陆振廷来了公司才说,而应该一大早就打电话过去。
“怎么了?又生病了么?他今年的身体状况好像挺不好。”陆振廷盯着我问道。
他不问还好,一问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靳夜白没有生病,他是被我亲手推到了车前啊,眼泪一出,我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李斯斯本来还不甚在意,见状立刻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抽过桌上的抽纸给我擦眼泪,“怎么哭了?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他出车祸了,是被我亲手推出去的。”我趴在桌上放声痛哭了起来。
陆振廷和李斯斯可能是被这个消息震住了,小办公室里立刻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陆振廷才开口问,“他在哪家医院?”
我呜咽着把医院名字和病房号告诉了他,他立刻就起身出去了,李斯斯想要跟着去,被他留下来照顾我。
李斯斯双手按住我的肩膀焦急的问道:“露露,你先不要哭,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这么做呢?虽然他现在要跟宋清雅结婚,而你好像爱上了他,可也不至于让你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来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注意到有车来了,我真的不想他死,呜呜……”我抬起头,伸手就揽住李斯斯的腰,抱着她哭的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轻轻揉着我的脑袋,柔声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有心的,只是,为什么你不去医院,反而来公司了呢?”
“宋清雅不让我呆在那里,我也没脸留下,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小白,我对不起任何人,我就是这世上最恶毒狠心的人。”我语无伦次,感觉自己是个千古罪人。
李斯斯一直柔声安慰我,过了很久我才算是平静下来了,她拉着我去洗手间洗了一下脸,没有立刻回办公室,而是去了楼下的一家咖啡厅。
我知道李斯斯的意思,公司两间办公室虽然是分开的,但隔音效果不是太好,我情绪这么不稳定,让大家知道了很不好。
来到咖啡厅,李斯斯先警告我,“露露,这里是公共场合,不管有多伤心难过,你都要克制住,千万不要哭了,否则会很丢人的。”
我点点头,看着她点了两杯咖啡,然后等着她开口问话,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有很多的疑问想要我来解答。
一直等到咖啡上来了,李斯斯才开口道:“你先深吸几口气,然后把我昨天发生的事告诉我,不能激动也不能流泪。”
我轻轻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低着头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她,“斯斯,你有没发现我变了,变得很坏很坏?”
李斯斯一愣,疑惑的看着我,“有吗?我怎么不知道,难道靳夜白这样说你了?所以你才气的把他推到了车子底下去?”
我摇头,“斯斯,我真的变了,以前的我对人凡事都会忍让三分,希望每个人都能快快乐乐的生活,自己也过的幸福快乐。”
李斯斯点点头,“确实是,所以我才跟你成了好朋友!”
我声音又哽咽了,“可现在我怨天尤人,尤其是对孟舒薇和周明川,我恨不得他们都没好下场,我只记得他们伤害了我,却不曾想他们也曾给过我很多美好回忆。”
李斯斯不以为然,“是他们不对在先,狠心伤害你,而你也没有对他们做什么过分的事啊,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都要拿刀砍人,狠狠地发起报复了。”
想着靳夜白的话,我低声道:“我的确是没有报复他们,可他们却因为我而受到了伤害,一场官司下来,周明川输的一无所有。”
李斯斯振振有词,“那是他活该,谁让他出轨,成年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幽幽叹气,“我们还上门去把他们赶走,逼的他只能寄人篱下,我爸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他,看不起他,我想他现在的生活一定很不好过吧。”
李斯斯横了我一眼,“舒孟露,请你别把自己当成圣母好吗?我不喜欢!”
我红肿着眼睛看着李斯斯,“可是小白他……”
李斯斯打断我,“做错了事本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觉得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不会觉得你过分,只不过让他净身出户而已,这难道不是他自找的么?”
我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我没有错,这都是周明川咎由自取,就算一开始我没孩子,让他没办法向家里交代,但后来我不是怀上了么?是他自己不肯承认。
“好吧,这件事就当是他的报应,但我们得知孟舒薇难产生命受到威胁时,不但巴不得她死掉,还诅咒孩子,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孩子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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