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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平民吗。”卡西亚有些感叹,跟在叶捷琳他们后面。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平民”这两个字了,若是卡西亚没有看到协议书上的爵位与军衔,还真的会不知不觉间忘记了自己原来的真正身份来。一个从小城里面出来的二级准尉的儿子,几年小小蒸汽工厂里的技术工人。
虽已是二级准尉,再加上正式的男爵授予书,但是好像知道一点根底的人都不会高兴起来。一级准尉与二级准尉这样在战场上用来安慰士兵的军衔,颁发和授予就像用流水线来印发军籍书那样简单。而男爵爵位说得好听一点,是平民向贵族的过度。但是用直白的话来说明它的意义,就是贵族里的平民,和真正的几乎一生都投身于各种各样工作中的那些平民相比起来,他们只是显得更加高级,还有更加体面而已。因为至少在别人叫你的时候,大多数已不再直呼其名,而是会在你的名字后面加上男爵两字。
无论是准尉,还是男爵,都是在帝国里泛滥了的东西。这是一道能让人看到希望的东西,不仅仅能帮助掌权者们更好的控制住帝国里几乎不计数量的平民来为他们制造源源不断的利益,也能在最大限度上保证平民们不会因为从出身到死亡时,会一直伴随在身上的压抑与管控而过激反弹。站在帝国金字塔上的人在管理与规划上面,在人类学说与心理性格方面,都是在千年的时间里花了大量的时间与功夫,投入了很多精英人才和金钱进去的。
需要掌握的各种情况,需要统计的各种数据、、、等等,他们从来没有停止过这样的事情。知道了暴力统治终会带来灭亡,四方势力里的精明掌控者们都选择了现在这样的统治方法。在不触碰到自己核心利益的时候,尽量不干涉金字塔低端人员的生活与发展。虽然那些人员的生活与发展几乎已经是被规划好了的,但是四方势力有时候也会变着花样让人们感觉那样的生活方式也是挺好的。在帝国里饿不死人,虽然工作是累了一点,但是有些时候,还是能找到轻松的时刻。
四方势力可是花了巨大的资源在这上面,有些时候,他们甚至可以稍微舍弃一点自己本身的利益来保证对于底层人员的掌控。也就是说,掌控者们有时候也会微微让一下步,让底层人员看到他们诚恳的态度。
因为他们明白,真正的权利,他们日以继夜为之努力的权利,不在于控制那些外在事物,也不在于沦为数字的金钱,更不是以枪械为代表的力量,而在于控制人,控制人的思想与行为,在潜移默化中,让他们按照着一套流水线式的规定来生活。当需要某种东西的时候,掌权者只需要开启分析机,按下按钮,流水线上的传动履带自会动起来,然后商品就落入了事先准备好的铁框子里。
就是这般简单,四方势力花了千年的时间来实现了这样的事情。而这时间还会继续延长,在一面改进流水线的同时,一面检查因为机械老旧和时代更新而带来的隐患与问题!
“少尉之下皆平民。”若是将帝国看做一家巨头公司,平民就好像临时工一般,拿钱干活,不带任何保障与福利,只有最基本的平等协议。而准尉与男爵就是这里面被提拔出来的小队长,享有了基本的权利,有更大的可能被帝国转为正式工罢了。
如同卡西亚的父亲,二级准尉的军衔,并且还分发了一套基础的住房。可是等到了死亡后,卡西亚他们却连基本的抚恤金也拿不完整,那套房子更不用说,自然被收了回去。卡西亚父亲的一生,也就化成了超级分析机里的五个红铜齿轮而已,并且还是与别人共用的五个齿轮。
一路上卡西亚变得与塞尔默一般沉默起来,本来应该是可以高兴的事情,但是没有人能笑起来。在宿舍前面分开,叶捷琳让阿托环去统计并通知一下联盟里还活下来的人。虽然这时还算是在任务时间里,但现在已经可以当做任务结束了。此刻能活下来的人便算是通过了叶捷琳的最后一道考验,成功地成为了她的盟友。而以前她承诺的好处,诸如实时信息的共享,还有金钱的补助,便可以在不久后开始实行与发放。
“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天才学生卡西亚男爵,见习骑士!”走在楼梯上面的叶捷琳侧过身子来看着卡西亚问道,“这可不像才刚来军部学校的你,那个时候的你可是充满了斗志与阳光气息的,虽然还不怎么耀眼。”
“没什么大事,只是任务回来后,有很多东西闷在了肚子里,暂时还没能完全消化。”卡西亚僵硬了好久的脸难得露出一些笑容来,自己现在在学校里着急也没有什么作用,只能等待七天后的舞会了。
“那就好。”叶捷琳没有在追问,继续一阶一阶走上了楼梯。
回到宿舍房间里,卡西亚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钢笔,还有一张白纸。时间过了这么长,卡西亚一直没有和家里的母亲与妹妹莉莉娅联系,他觉得自己应该写点什么东西寄回去。因为小城里的无线电都在贵族与商人手里,母亲肯定是接触不到的。并且现在卡西亚手边上也没有无线电装置,去军部学校申请,会不会被监听,也是不能确定的事情。
于是只有剩下写信了。那份早已写好的“遗嘱”,不应该成为卡西亚寄回去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
取下笔帽,卡西亚在一边的书上画了画,还能用。然后看着白纸,心里一大堆想说的话,但是最后也只变成了一句“我现在生活得很好,学习也勉强能跟上。妹妹莉莉娅、、、”
于是生活在这天后不知不觉又回到了正轨,除了不断加强的训练强度,还有渐渐迈入手术第一阶段中期的身体,别无任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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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着雨,很大。
下午还是晴朗的天气,风起得突然。铅色的云层从天际尽头处以看得见的速度推了过来,天色短短几分钟里就黑了下去。沉闷的空气持续没多久,大雨便倾盆而下,仿佛连接着天地的水柱般。
配备了重火力的装甲车车身上面溅起了无数的雨点水花,两道雪白的光束从装甲车两侧勘探过去,路面上泛起了涟漪式的白光,好像夜晚被渔船照亮的湖面。孤零零的它在黑暗与无数水珠间如同大海上的孤舟。
装甲车里空间很大,但是除了坐在前面的两个驾驶人员,就只有后面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人了。普通的脸面,普通的身高,普通身材,男子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概括为普通,毫无出众的地方,除了那一双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
他坐得很端正,坐姿上的每一个弯曲都是标准的90度,头发暗金,眼睛平视着毫无任何景物的前方,身体随着装甲车轻微的晃动而晃动。普通的双手放在了一本厚厚的文件上,好像是记录本,从手指的缝隙间依稀可见几个标准的帝国文字,有几行,都能读出大致的意思。
对脱离人员的详细调查、、、
格、、、洲、、、
商船、、医生的、、、口述再记录、、
最后是在记录本的左上角,那里是一个数字,好像是记录本的编号——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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