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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听到这里,陈戒略显尴尬,他被高格立不幸言中,他是真的没认齐。
陈戒干笑几声,不再搭话。
热闹的欢送场面,不光陈戒,就连老马也看在眼里。因为马天来挨打,他对冯诗楠的第一印象一般,但是了解原委后,老马心里清楚,这事不怪她。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老马更加确定,冯诗楠有集体观念,她打马天来,出发点是好的,只不过阅历尚浅,对于度的把握稍欠火候。
最近,老马正在计划选班长。
在他心里,陈戒原是最佳人选,可是看到今天的场面,老马发现,冯诗楠的群众基础很好,如果这个班长让她当,好像也不错。
陈戒,冯诗楠,究竟谁更合适?一时半会儿,老马还真定不了。
……
9月的最后一个太阳落山了,没有集训课,陈戒的放学时间重新恢复到了下午6点40。
因为明天出行,晚饭刚过,陈戒便在房里收拾起行李。收拾当中,他总觉箱子里少些东西,便走出屋门,在家里四下打望起来,寻摸半天,也无印象。
直到进入厨房,看到正在洗碗的陈国刚,他才反应过来,上前问道:“爸,我这次过去,您就不给妈捎个见面礼吗?”
陈戒昨晚问过父亲,他想跟后者一起出去走走,被陈国刚婉拒了。
陈国刚觉得,他和吕国萍现在的距离刚刚好,平时用电话保持联系即可,真要见面,没聊几句又得吵。
陈戒心说,人不去就算了,再不稍点礼物,您这两口子的感情也凉薄了吧?
陈国刚的回答超干脆,两个字:“没有。”
陈戒也没想到,父亲的回答如此爽快,无奈的同时,苦笑一声劝道:“您俩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就不打算送点什么增进一下感情?”
陈国刚呵呵一笑,玩起了文字游戏,回道:
“谁说没送?爸的礼物叫做‘眼不见,心不烦’。以前不送还好,一送她总得挑三拣四,我又何必费力不讨好呢?现在啥都不送,她也不用看到东西发脾气,这样有益身心。”
这事倒也不怨陈国刚,吕国萍的性格确实纠结了点。
不带礼物吧,吕国萍嫌陈国刚心里没她,可要带了吧,每次都要挑毛病。
买便宜了,她嫌陈国刚没本事,买贵了,又要说他乱花钱。买保养品,说陈国刚嫌她老,买化妆品,又说陈国刚嫌她丑。
陈国刚快疯了……
刚结婚时,陈国刚还能勉强顺着她,日子久了,他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吕国萍心里住着一个虚无缥缈的白马王子。
住着就住着吧,他们这代人,有几个没被西方的言情童话毒害过?可是吕国萍看不清楚,偏要用脑海里的影子去和陈国刚对标,陈国刚实在伺候不动,干脆不伺候了。
陈国刚觉得,夫妻之间的正常磨合可以接受,但你用一个脱离实际的人物放我身上照图施工那谁受得了?!
总不能因为你脑子里的白马王子是个蓝眼白皮肤,我就得顺着你的心意做个植皮手术吧?!你这就不叫公主梦了,这叫神经病!
毕竟童话故事是西方产物,里面的人物不管好坏,都是西方面孔,幻想个白白净净的白马王子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中国祖先不同,古人更欣赏曾子的实事求是,不喜欢骗孩子,所以发自内心也写不出童话这种骗人东西。
人,总是追求真善美的。有追求,就有欲望,在商业民族看来,欲望就是需求,只要有市场,有人看,有钱赚,不管需求是否符合天理伦常,都能满足。
吕国萍对生活的品质要求很高,像她这种人,看到童话更易心生向往。童话的外衣写满真善美,确实诱人,可是脱去外衣,不过谎言而已。
在东西方文明融合的过程中,东方人经常存在一种错觉,会把曾子的品质套在商业民族头上。
轻信,便因此产生。
当东方人在童年时期种下这样一颗种子,尤其女性,一旦种子生根发芽,遗毒无穷!只要接受了童话里的心理暗示,后面因蔓不断。
但是吕国萍的种子已在心里根深蒂固,陈国刚也没办法,他只能恭喜西方的朋友们,他们的文化殖民很成功,成功把自己媳妇儿带跑偏了!
如果不是知道吕国萍的本质不坏,这个婚陈国刚早离了!
陈国刚在等,只要能让吕国萍心里那个不切实际的白马王子消散,他们这个家总能回到正轨吧?
陈国刚明白,吕国萍是时代造就的,他们这代人,都是实验品,这不是她的错,陈国刚并不怪她。
但他不希望下一代继续重蹈覆辙,所以才把陈戒盯得很紧,甚至为了一本童话故事,不惜跑到学校,和老师大吵一架。
吕国萍呢?其实她也很烦,由于脑海里幻象的存在,她就是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
分居多年一直没离,因为她也清楚,陈国刚既有责任感又顾家,算是一个合格丈夫。虽说少了点罗曼蒂克的味道,可是跟他过日子用不着提心吊胆,最多就是缺了点轰轰烈烈。
随着年纪渐长,吕国萍的观念也在改变,她也发现,以前对生活的理解偏离实际,平平淡淡也许才是生活的真谛。
可老天爷要不别给我这个梦,给了不去实践一次,总是不甘心呐!
别看吕国萍总是在挑陈国刚的不是,其实她心里明白,是她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她想去实践一次自己的梦,但良知告诉她,那样做太自私,也不现实,家不管了?丈夫不管了?儿子不管了?
吕国萍的传统与现代对半开,谁都占不了上峰,她也很挣扎。
其它方面,吕国萍的观念并不矛盾,唯独感情,一碰就毛,平时还好,只要一跟陈国刚接上话,这种难以改变现状的无力就时不时地刺激着她。
不像陈国刚对自己近乎苛刻的道德要求,吕国萍从来不拿“不迁怒、不二过”要求自己,只要脾气一来,想冲谁发火就冲谁发火,正因如此,陈国刚无缘无故地当了很多年的炮灰。
好好两个人过成现在这样,这可能就是他们这代人的痛吧……
普天之下,最不希望夫妻闹僵的就是子女,眼看陈国刚没有半点表示,陈戒心里暗暗着急。
以前,陈戒不知道父母感情的症结,干着急没办法。现在不同,自打上次陈国刚把问题挑明,陈戒觉得,他也该为家庭团结出份力。
想要改变现状,就得了解现状,这次出行,陈戒带着任务,他想了解一下老妈心里的白马王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当当当……
父子二人正在厨房谈话,门外冷不丁地有人敲门,这就怪了,大晚上的,会是谁呢?
老陈家向来有点大隐隐于市的味道,敲门声一直是很稀缺的动静,用门可罗雀形容也不为过,现在饭点已过,残月当空,这个点还有谁会过来?
陈国刚还在收拾碗筷,应门的工作自然交到陈戒手上。
成长环境悄无声息地影响着两代人,从父子二人的应门习惯上便可看出。
听到有人敲门,陈国刚经常不问来人,直接开门。陈戒不同,他总要先问一声来人是谁,确认以后才会开门。
“谁呀?”
听到陈戒声音,门外高喊一声:“你海子叔,开门吧!”
一听是他,陈戒乐了,赶快将门打开,把蒋达海迎了进来,没有丝毫见外。
蒋达海做客,向来注重礼数,手上从来不缺东西,因为敬佩陈国刚的为人,带的东西更多,每次登门都会拿得满满当当。这次硬是挤得连门都进不来,最后只能人先进来,再把大包小包往里搬。
一听蒋达海来了,陈国刚赶快把手擦干,就从厨房走了出来,一看他又拿了一堆东西,眉头微皱道:
“每次说都不听,来就来吧,下次别拿这么多东西,家里只有我和陈戒,吃不了这么些个。”
客套归客套,人情总是越积越厚。再说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蒋达海每次要么不来,一来准有事,就算关系再好,要是手上没点东西,他也不好意思张嘴不是?
蒋达海也没回答,嘿嘿一笑,就把东西放了下来。
见这架势,不用问,蒋达海肯定有事,交道打久了,陈国刚懒得绕弯子,直接问道:“说吧,这次又遇上什么事儿了?”
两人坐定,陈国刚吩咐陈戒沏茶。
“大哥,这次国庆节有个游资沙龙,听说有不少知名私募还有游资参加,反正国庆不用盯盘,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参加的话咱俩搭个伴,我也正好带你去外地转转。”
蒋达海见他经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便想给他介绍些朋友,顺便也能讨论下后市的行情。
“有啥好转的,哪个城市都一样,不就是些房子马路嘛。”陈国刚对城市游没兴趣,直接拒了。
见他没兴趣,蒋达海只好作罢,接着说道:“你要不去,我也不去,要不这样,咱们三个国庆一起出去转转?最近这股市跌得我也没了主意,正好边转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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