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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隔天中午,天空万里无云。
在中山公园附近的小饭馆,自上回不欢而散的项刘二人终于再次见面。
刘晓娟穿着素色雪纺衬衫,那衬衫料子在胸前软软坠成蝴蝶结的长飘带,腿上一条工装裤,脚上是双黑皮小高跟。她的眉毛很黑,鼻头圆翘,脸颊微肉却并不显胖,细长的眼睛有些颓然。
项林珠和她面对面坐着,习惯性保持沉默。
“那天我回了趟学校,碰见你的师妹邓蕊蕊,听她说你被导师破格录取,去新校区上学了?”
“不是破格录取。”
“……是路之悦挽回的吧,她贴在你们院的道歉信我也看见了。”
“也不是。”她喝了口水,“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我和她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关系。”
刘晓娟默了默:“我挺羡慕你的,还能继续上学,出来工作后才知道还是在学校里好。我每天六点起床赶公交去码头,再坐轮渡去岛外上班,晚上回家还要给李臻做饭,实在是太累。”
项林珠意外:“你去那么远上班?”
“是啊,李臻他们专业研一课多,我想住的离学校近些,不耽误他学习。”
“他可以住校啊。”
刘晓娟淡淡道:“我不想和他分开。”
……她这点倒是和谭稷明很像,恨不得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你呢,在新学校挺好的吧?”
“挺好。”
项林珠一直话不多,加上二人又有了先前那事儿造成的隔阂,总是有些距离。
“那就好。”刘晓娟顿了顿,“阿珠,对不起,我今天来是专门向你道歉的。”
项林珠垂着眼睫看餐桌:“昨天你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
“是,但我还是想当面向你道歉。那件事怪我一时糊涂,我没想到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你能原谅我吗?”
项林珠没出声。
刘晓娟抿了抿嘴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你。”她看着她,“你虽然没有传那些谣言,可你的确收了她的东西,看她三番两次
栽赃我,却从来不说出实情,哪怕是背着她悄悄告诉我也没有过。我无法理解。”
刘晓娟安静半晌,颤着嗓门说:“我这个人就是胆小怕事,没有你那么果敢正直,我也很自私,怕说出实情后路之悦报复我,也怕你生气看不起我。”
“你什么都不说,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就让人看得起了吗?”
刘晓娟一颤,有湿气从胸腔往上涌,细瞧过去,眼眶已发红。
项林珠看她一眼:“我不可能一点都不计较。”
刘晓娟嚅嗫着:“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原谅我我也是能理解的。”
二人没再多说什么,就这么彼此安静着坐了一会儿就散了。
出了餐厅大门时,刘晓娟又叫住她:“阿珠。”
她在太阳下眯着眼睛看她。
“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当你是朋友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是还能想起我,或者需要一个人帮忙,都可以来找我。”
项林珠没有接话,沉默了几秒钟,抬脚走了。
接着,她坐八十七路去了思明南路。
这回再踏进公司时,大家平静许多,和和气气和她打了招呼就忙自己的事情。
她去总裁办公室时仍然礼貌地敲敲门。
“进。”
推门而进后,谭稷明露出笑脸:“这么快,谈什么了?”
“也没有什么,你吃饭了吗?”
他指指茶几上的盒饭:“刚吃完。”又问,“你呢?”
“我吃过了。”
二人七天不见都有些想念,将抱在一起想甜蜜甜蜜,却被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一跳,就这么又
迅速分开。
来者是汇报工作进度的。项林珠虽离开公司很久,很多新的任务她不太了解,却也知道他们忙起来也是很忙的。
那个下午,俩人虽同处一室,却因着繁忙的工作场面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谭稷明办公时,项林珠就坐在沙发上看书,时不时起来给他添杯水。他痞性未改,总要捡漏捏捏她的手,或者摸她的脸,还有……掐她屁股,活脱脱一副流氓揩油的样子。
项林珠正经,总会怒目而睁。看她那样子,谭稷明心里舒爽极了,更加忍不住想去逗逗她。
就这么可得而不可得的捱到下班,俩人终于吻在一起,吻了半天才动身去吃饭。
去的是曾山顶上的私人餐厅。那地儿坐山望海,白藤编织小方椅,鲜花点缀黑台布,地板旁是一方倒映星空的静水,内嵌的彩灯衬得湖面莹莹发亮,和天上的星星遥呼相应。
这一看便知是谭稷明的风范,他已点好餐,前菜是金箔鱼子酱和帕马森干酪,香煎贝柱为沙拉,还有一道鲜虾芦笋汤,而此刻,项林珠正坐在他对面吃着盘里的碳烤和牛肉。
谭稷明给她续上香槟:“过两天不忙了,带你出去转转。”
她问:“去哪里?”
“希腊或者西班牙,你想不想去埃塞俄比亚看长颈鹿?”
……她一口牛肉咽下去,很想说动物园就有长颈鹿,用不着跑那么远去看。但念着一旦话说出口,他多半又要说自己不解风情。
便转了口风道:“太远了吧,我手里的实验还没结束呢。”
“等你结束再说。”他看着她,“太认真没什么意思,你偶尔也请个假歇上几天。”
她嚼着东西,含糊应着他。
吃完饭再回家,路上倒还规矩正经,一进了家门,谭稷明便不再是白天看着那般正人君子的模样,发了狂似的欺负他家小媳妇儿。
项林珠被他的强势占有弄得喘不上气,迷惘间伸出手去挠小腿。被他发现了,捞起那截藕白一看,匀称的小腿布着些许红包。
“怎么回事儿?”
“蚊子咬的。”
他皱了皱眉,埋头往那颗颗小红包上吻了去。
“诶诶,别这样,很痒。”
他看她拧着眉毛着急,又似乎很舒服的模样,非但不停止,反而凑上去又舔了舔。
项林珠诶呀一声,扭着腿躲,又咯咯的笑:“你别这样,不干净,一会儿该肿了。”
“我给你擦点儿药。”
说着抱她起来,人就那么挂在怀里,不适地攀着他的肩。
他去床头柜翻了翻,没找着,似乎也不知道该找些什么。
项林珠说:“洗手间有花露水。”
他才又抱着她去洗手间,白面般的娇人儿往洗手台一放,她被冰得一哆嗦,缩着身子往他怀里拱了拱。
谭稷明一颗大男人的心因一种被依靠的存在感撑得十分饱满,他特别受用,往她腿上喷了花露水,再替她轻轻按摩。看怀里的娇人散着长发任自己为所欲为,乖顺的模样勾得他心都要跳出来,便再也没忍住,逮着她的嘴巴又吻了起来……
又是一夜好时光。
隔天清晨,项林珠起了个早,谭稷明还趴在床上睡着,半个枕头耷拉在床头,薄毯盖着腰身,露出完整麦色背肌。她上前替他拉了拉毯子,他迷蒙间半睁着眼瞧她。
“你睡吧。”她轻声道,“我去厨房收拾收拾,中午给你做饭。”
他还困着,囫囵不清地应了一声,贴着枕头又昏睡过去。
她去开了冰箱,发现已没什么食材,便换了身衣服出去买菜。从社区东南门出去,经过吕岭路,抵达街对面的超市。这趟出门只是为的采购,她随便穿了条印花哈伦长裤就出来,上身穿着件白色t恤,脚上是双平底凉鞋。
时间尚且宽裕,她不紧不慢在超市走着,买了素菜又去挑鸡蛋,后来又去货架上选调味品。逛了一大圈之后,才想起需要补充卫生棉,又绕回百货区……
就这么兜兜转转也耗费掉不少时间,等她买完东西再回去时已经不早了。
她费劲地提着东西开门,换了鞋再提着东西往里走,却见客厅的电视开着。
“起来了?”
话音一落她才感到不对劲,却已无法收回。
只见一位女士从沙发走到客厅,着一袭灰蓝丝缎改良旗袍,衣身附刺绣印花,领上一颗珍珠扣,指间一枚金珠戒,一身上好的面料在敞亮的光线下印射柔和反光,将原本的素色平添几分活跃的亮度。
她齐脖的短发蓬松后卷,脸上还化着淡妆。
“你是谁?”
何晓穗开口。
却见窗前还有一人,因着何晓穗的声音转过了身。
项林珠看着他怔怔道:“谭先生。”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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