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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社会皮肤略黑,较瘦,留着庄重的二八分,眼皮虽单却大小适中,轻微眼袋爬上道道细纹,许是因着身份架子不爱笑,时常看着都很严肃。

他看见项林珠时感到意外,却也只是略微一顿,随即恢复常态。

过来人的眼睛总是锋利无比。

何晓穗一边上下打量项林珠,一边问谭社会:“你们认识?”接着和颜悦色问项林珠,“你叫什么名字?”

二人都还未开口,却见穿着睡裤出来的谭稷明。

他似乎刚洗过澡,漆黑的短发还沾着水,空气中隐隐飘散漱口水的味道。

“回来了?”他喜形于色看着项林珠,“今儿别做饭了,咱出去吃。”

他口气这般熟稔自然,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出二人关系匪浅。

何晓穗惊,脸上带着笑,去拉她的手:“快和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你还会做饭吗?”

谭稷明走过来,揽了她的肩向何晓穗介绍:“这是项林珠,您不老怀疑我藏着一女朋友么,就是她。”又向何晓穗介绍她,“我爸你认识,这是我妈,何老师。”

项林珠羞窘,慢半拍叫她一声:“何老师。”

何晓穗说:“什么何老师,叫我阿姨就行了。我最近老咳嗽,你谭叔叔说南方湿润,让我过来养养身子,我们半个小时前刚到,不知道你在,也没提前和你们打声招呼,怪不得这小子见我们来还不高兴,原来是我们当了回不速之客。”

项林珠只得尴尬一笑,不经意间却对上谭社会的眼,他眼神犀利严肃,夹杂恍然大悟般的鄙夷和充满失望的责怪。

霎时,项林珠像干了件不可饶恕的大事,扭捏着身体想躲开谭稷明放在肩上的手。

何晓穗眼尖,极快滑过视线,转而看着谭社会。

“我都忘了问你,你知道儿子交女朋友,怎么从不告诉我?”

谭社会沉着嗓音道:“我也是刚知道。”

何晓穗不解,又看了看项林珠:“那你们怎么会认识?”

话音一落,方才热闹的客厅出现短暂的沉默。

谭稷明不慌不忙道:“我爸前几年搞那公益助学,林珠恰巧是被资助的学生,后来我俩因为工作认识了。”他似乎嫌说这些太细枝末节,顿了顿又总结,“再后来就在一起了。”

何晓穗很意外,竟无法立即消化这条讯息,愣了半晌才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谭稷明又说:“不早了,等我换身衣服,吃饭去。”

他走前捏捏项林珠的手,项林珠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眼神,刹那间她心中又平静不少。

何晓穗招呼她:“快来坐。”

在那窗明几净的客厅,她左边挨着何晓穗,何晓穗的左边是谭社会。

谭社会一直沉默不语,项林珠始终忐忑不安,像规矩的孩子做了不规矩的事而被大人发现的那种不安,她很想解释什么,可既已成事实,又能解释什么。

他们之间并未有过关于谭稷明的约定,却彼此心照不宣认可这道防线。

她想起少时第一次见谭社会,徐慧丽牵着她极卑微地向他诉求苦难,之后便是冗长的感恩惦念,

她脑袋嗡嗡作响,听不进那些哭穷的话,只深刻记得谭社会那双锐利的眼睛。

他在徐慧丽的嘈杂纷扰中问她:“听说你成绩很好?”

她那会儿怯场木然,只定定看着他,没有出声。

谭社会又说:“我既出资供你上学,就希望你能刻苦努力,维持一个好成绩就算对我的报答了,你明白吗?”

她才终于点头,小声道:“明白。”

这些年她努力上进,既因着怀揣梦想,也为的不负恩人厚望。

可如今,她虽然成绩维持住了,却把恩人的儿子拐上了床。虽然很大程度上来说,是恩人的儿子把她拐上床的,但这都不重要,左右不了别人眼中的事实。

她还在忐忑不安的思索,却听何晓穗问:“小项你是哪里人?”

她如实作答。

何晓穗又问:“父母是干什么的?”

却见换好衣服的谭稷明走出来,截她的话:“哪样活儿不是人干的,干什么有那么重要?”

何晓穗没吭声,却不是被儿子唬住,而是发觉自己的问话很多余,这姑娘是老谭资助的贫困生,家里还能是干什么的……

何晓穗虽盼着儿子结婚,却因着往上三代都出生于官宦之家,不可能一点儿门第观念都没有,她

也尽力说服自己,只要对方清清白白,哪怕是一普通上班族也没什么,可这贫困生……未免也太磕碜了。

接着四人各怀着心思外出吃饭。

谭稷明认识项林珠多年,知她性子沉稳内向又敏感,尤其面对谭社会,难免谨小慎微。像只小乌龟似的,随便拿个家伙一吓唬就缩进去不敢出来。于是自走出门时,他就牵着她的手和她说话,她不自在不大想和他牵手,但是他坚持,又说了些取笑的话,她又被他逗乐,只好嗔怪的看他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

可再怎么平复,那稍显古怪尴尬的氛围都一直持续。

直到四人坐上桌吃饭时,沉默良久的谭社会才开口:“你是不是快毕业了?”

她紧着答:“已经毕业了,刚考上研究生。”

谭社会应着,又问:“学什么来着?”

“海洋生物。”

谭社会又应着,似完成必要的客套,之后再也不说话。

何晓穗虽对她不大满意,但毕竟有礼有节,面上对她还是照顾的,只张罗她吃菜喝水,别的也不多问。

因着谭社会有要事在身,匆匆吃完饭便要去机场,何晓穗提出要送送他,于是四人分成两拨散了。

餐厅门口,风将她的头发刮起来,柔软的发丝贴着脸,她微微眯了眼睛,还未伸手去顺头发,却被谭稷明抢了先。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替她将头发撩至耳后,又摸摸她的脸。

她踟蹰半晌,道:“你妈妈来了,我再在那儿住着不合适,我还是回学校吧。”

“怎么就不合适了,我妈那人挺好处,你以后反正要嫁给我,提前和她处处正好。”

她没出声。

何晓穗待人处事滴水不漏,不会过分热情,也不会疏忽冷落,但从知道她的来历后产生细微变化她还是能感受到的。

谭稷明瞧她那样子,心下不落忍,又捏捏她的脸,搂在怀里抱了抱。

叹了口气道:“你老这么忤逆我,顺从我吧你又不开心,真拿你没办法。”又牵着她的手,“走吧,送你回校。”

回去的路上又说:“本来我想着你一毕业就带你去北京见他们,后来你坚持学那什么海洋生物,为这事儿还和我吵一架,我拿你没辙,就想等你学完再说,后来也计划抽空先和他们说说我们的事儿,还没顾上说呢,他们招呼不打就先来了。”他看她一眼,“你也甭为这事儿介怀,丑媳妇迟早见公婆不是?”

她似思考良久:“……我觉得我们的事还是在想想吧。”

“想什么想,你把心搁回肚子里,好好儿学你的,别胡思乱想。有我在呢,天大的事都给你抗下来,担心什么。”

“……”

今天见过谭社会夫妻二人,项林珠头脑霎时如醍醐灌顶,竟头一回将那条横在她和谭稷明之间的警示线,看得清楚实在。

她有些惘然,如果谭社会一直在,或者何晓穗能早些来,当初的她会不会因着这视线所及的顾忌,断然拒绝谭稷明的追求。

可爱情来时总是莽撞糊涂,哪会给人深思熟虑的机会。当时的她也不明白,人在特定氛围下,会加倍放大某种单一情绪,而暂时被忽略掉的感受或许才是最要紧的。

自从搬去新校区,二人都觉得这路途很长,今天却没来由不觉得远,竟恍惚间就到了。不知是因为习惯了这段距离还是因为突然而至的紧迫感。

到达时谭稷明留她在车里坐了会儿,下车时俩人又黏黏糊糊抱在一起。

谭稷明亲亲她的头发:“去哪玩你先想好了,再和你导师打个招呼请请假,过几天咱就走。”

她埋在他胸口,瓮声瓮气地说:“你还有心情玩。”

他微挑了眉带着笑意看她:“怎么没有心情?你老实跟这儿待着,等我电话。”

分开之后,项林珠直径上了楼。

那舍友看见她时很意外:“你男朋友不都是每个周一早上才送你回来吗,今天怎么这么早?”

她应付舍友:“他有些事要忙。”

他的确有事要忙,顺原路返回之后就忙着和家人谈判。

这一个来回已耗费近三小时,何晓穗早已送完谭社会回了家。

她听见门口有动静,张罗他:“回来了?”见只有他一人,又问,“小项呢?”

他在玄关匆匆换了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她学校有事先回去了。”又问,“我爸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不同意呗。你也真是,什么姑娘不挑,偏偏挑中这么个出身,出身也就罢了,还是你爸公司的资助对象,传出去还以为我们打着公益的幌子白占姑娘便宜,这影响多不好。”

他走去沙发坐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反正你也看见了,我俩就这么着了,回头你多劝劝

他。”

“劝什么劝,我也不同意。”

何晓穗和他并排坐着,因着养尊处优,精神面貌挺好。

谭稷明看着她:“您怎么不同意?”

“你爸都和我说了,她那舅妈死缠烂打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家庭背景怎么能走到一块儿,婚姻可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这中间牵扯的事情可多了。”

“她舅妈我见过,就是一普通人儿,穷了点儿贪了点儿,没那么严重。”

何晓穗惊:“这还不严重?这不明摆着冲我们家世来的,现在还没怎么样,回头要真怎么样了,她不得带上所有亲戚找上门,一会儿要钱一会儿要工作的,我们家虽然有些能力,但也是自己学出来闯出来,不欠别人的,凭什么白叫这些人占了便宜去。”又道,“再说,她一学生,犯不上和你有过多纠缠,现在却把你吃的死死的,要说没有什么目的,我也不太相信。”

谭稷明闲闲道:“我倒宁愿她是有目的奔着我来,也不至于对我这幅态度。”

何晓穗:“她对你态度不好?倒是瞧不出来。但你也真是,待你好的你不理,就喜欢热脸贴冷屁股。这人聪明,还知道什么方法能让你挂念。”

“别把人想得那么龌龊,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您还是人民教师么。”

电视机还开着,正播着夸张的洗护广告。

他看着何晓穗又道:“我问您,怎么突然来了?甭跟我说什么咳嗽,跟这儿唠半天水都没喝一口也没见您咳一声,是不是程书颖又胡说八道了?”

“什么叫胡说八道,人是善意提醒,亏得她这一提醒,我和你爸才发现这事儿。”

他道:“老跟背后玩阴的,从小到大都这样,狗改不了吃屎。不过这回还行,还知道缓一缓再告密。”

何晓穗说:“怎么说话呢,自己大张旗鼓做了这些事,还好意思怪别人多嘴。”

“两码事儿。”他说,“我怎么张扬是我的事儿,她招呼不打、张口就把别人的事儿往外说就是她不对。我跟您表个态吧,这事儿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谁,我俩光明正大谈恋爱也没什么好瞒的,您要是不同意就再想想,或者找个机会和她处处,她人真不错,时间一长你肯定喜欢。”

何晓穗好奇:“她哪里好了,你就那么喜欢?”

“她温柔脾气好,又勤快,做饭收拾家样样不落下,对我也很好。”

何晓穗说:“我竟不知道你挑姑娘这么传统,可温柔勤快的别说这里,就咱北京的也不老少,怎么就非她不可?”

谭稷明很得意:“她还很爱学习,学习成绩特好,年年考第一。”

何晓穗一副十分难以理解的样子看着他:“这算什么?学习成绩也是你选老婆的条件吗?”

他说着便一副沉浸在回味里的模样,几分骄傲的笑着道:“总之,她的好处您不懂。”

何晓穗无言,默了默道:“你爸虽然没说她什么坏处,可不代表他同意了,我最了解他,他不表态的事儿往往都是坚决反对的。”

“他反对有什么用,我以后结婚又不跟家住。”

何晓穗给他上课:“就算你不跟家住,也不能和家里闹得不痛快,婚姻大事本应该喜上添喜,两家人和和睦睦都奔着好的去才对。你不能为了你的爱情抛弃父母,这可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行为。”

谭稷明从小在人民教师的熏陶下长大,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当即给她呛回去:“这话您应该跟我爸说,他要是同意不就什么事儿没有。”

“你别给我扯这些,家庭条件悬殊太大本就成不了婚姻大事。”

谭稷明不满:“您还是瞧不起人,什么家庭悬殊,都是歪理,不就是嫌人穷么。”

“我可不是嫌人穷。”何晓穗不慌不忙道,“人们常说的门当户对,可不是钱财相当那么简单,不同的条件给孩子的成长教育和环境也不同,导致看待事物的观念和取舍也不一样,这才是俩人能不能长久下去的关键。你可知她为什么学习年年拿第一?她爸妈过世,舅妈贪婪,估计舅舅也是个靠不住的,才想一心摆脱那个糟糕的环境,那么贫穷的人,除了把学习搞到最好,能在以后找份好工作,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这不挺好的事儿么,你不也喜欢这种勤奋努力的学生。”

“我是喜欢。”何晓穗看着他,“可这么要强的姑娘,不会安于只在家相夫教子,你那老传统的性子会喜欢她这样?”

谭稷明停顿了极短暂的两三秒,道:“您甭跟我讲大道理,她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有数。”

何晓穗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靠着沙发:“你就犟吧,到时候有你苦吃。”

谭稷明自然不会因为捍卫爱情而和父母闹翻,他双亲都是知书达理讲道理的人,他虽脾气不怎么样,但也自小耳濡目染,道理还是都懂的。

不同意能怎么办,先耗着吧。反正一个天南海北到处飞,一个还在上学没毕业,就这几年时间,总能磨合的。至于他妈何晓穗,他并不是太担心,一是何晓穗惯他,二是项林珠品学兼优表现良好,都有理有据的,她在师大任教多年,因着职业惯性或多或少会在意这些,那姑娘争气,不会叫她小看。

他分析得没错,计划得也可圈可点,唯独漏了一点,那个自卑要强的姑娘可没有和他一般大的决心,反而如摇摇欲坠的楼阁,似乎刮来的风再大一些,就会全盘散沙。

而这场大风的主导者,正是他尊重景仰的父亲谭社会。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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