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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夏四季更换了家里的台历,挂上顾妈妈寄来的《九九消寒图》。

顾盛之发现最近夏四季每天都拿着本子写写算算。

“你干什么呢?”

“算账。”

“嗯?”

“我看了我的支付宝账单,发现我这一年花了好几万,怎么可能?我买什么了?于是,我顺便去银行打了今年的流水,我的天,顾盛之,咱们两个的生活简直穷奢极欲,我决定,从明天起我们要厉行节约!”

顾盛之看了眼堆在角落里那些还没拆开的快递盒子,说:“你上学时,账就算不利索。”

夏四季刚想张嘴反驳,才发现这是个铁一样的事实。

她属于大钱很抠,小钱乱花,好像什么都没买,但钱总是剩不下。夏四季有段时间深觉这不是一个好习惯,于是发奋图强,每天记账,终于坚持了一个月。月底,她拿着笔算来算去,到最后也没算明白自己这个月究竟花了多少钱。

顾盛之在夏四季的胁迫下帮她算清楚了一月的开支。面对那个数字,夏四季当时的原话也是这样:“怎么可能这么多,我买什么了?不行,我要省钱!”

夏四季省钱的方法就是晚餐不吃,既减肥又省钱,电影不要看了,手机的情侣套餐也取消掉改成每天发一条短信……

顾盛之从来的信条就是,有些钱可以省,有些钱没必要太省。

但他什么也没说,静静等待两个星期。

果然,没过几天,夏四季打电话说:“顾盛之,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

“不去,你说了要省钱。”

“可是我好想吃完火锅后去看电影啊!”

夏四季的省钱大计,宣告失败。

这一次,夏四季信誓旦旦,要求顾盛之和她一起执行勤俭持家计划。

不许点外卖,能坐地铁不开车,衣服要积攒在一起洗。

“你的衬衫需要干洗?”夏四季重复了一遍顾盛之的话,“也对,那你不要穿衬衫了,改穿秋衣好了。”

顾盛之翻白眼,拿出水来喝。

夏四季走过来:“你这个牌子的水好贵,明天改喝热水,我们都是中国胃,热水包治百病。”

晚饭,只有一盘炒青菜,顾盛之无语。

晚上,夏四季敷完面膜后揭下来贴在顾盛之脸上:“二次利用,杜绝浪费。”

顾盛之合上手里的书,扯掉面膜,翻身把夏四季扣在床上。

“你干什么?”

“晚饭没吃饱。”

“嗯?”

顾盛之低头啃她脖子。

夏四季扑腾:“允许你加包泡面做夜宵。”

“不想吃泡面。”

“嗯?那你想吃什么?”

“吃你。”

夏四季的省钱大计,再次宣告失败。

年关将至,夏四季一直在纠结这个春节应该在哪里过。

夏四季想,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和顾盛之一起在滨城陪着婆婆过年。排除狗屁的传统习惯这一说辞,更关键的原因是顾盛之妈妈现在是一个人在家。

可她也好想去南方和自己爸妈一起过年。

小时候,电视上每到年底就会播“春节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她看着别人家小孩跟着爸爸妈妈拜年的时候,也会幻想自己能一只手牵着爸爸,一只手牵着妈妈,而不是像候鸟一样,一年飞到这里跟着妈妈过,一年飞到那里跟着爸爸过。夏四季觉得她爸妈一定也很期待她能回家过年,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这是夏四季最近一段时间最大的苦恼。

“要不然,你主动申请春节值班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完美解决是回你家过年还是回我家过年的问题。”

顾盛之推了一下眼镜:“我妈过年去云台山禅修一段时间,不在家。”

夏四季:“哦,咱妈什么时候有这习惯的?”

顾盛之瞥她一眼:“可能是为求清静。”

夏四季打给她爸,还没说自己和顾盛之春节回家的事,就听老夏在那边说:“我办护照呢!回家打给你!”

“你要出国吗?”夏四季奇怪。

“过年我和你妈要去看极光。”老夏的兴奋之情从电话那端溢出来了。

“有你们这样当爸妈的吗?扔下我,你们跑去看极光?合着我是充话费送的吧?”

“你不是充话费送的,你是垃圾桶捡的,哈哈,你过年和阿盛去玩吧。不说了,轮到我了,闺女,拜拜!”

夏四季冲着被挂断的手机呲呲牙,冲顾盛之报怨:“我就是垃圾桶捡来的。”

顾盛之眨眨眼:“你的自我定位还真是清晰准确。”

夏四季扑过去,恶狠狠地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有这么自由自在的老年生活?”

这些年,他们很少一起出去玩,因为对旅行的看法不同,还曾为此吵过一次。

夏四季喜欢去不同的城市旅行,觉得人如一介蜉蝣,所知所感皆有局限,去探寻不同的城市,可以充盈生命的厚度。顾盛之却觉得,旅行是一个人去看另一个人待够了的地方,等量代换没有差别。

“无论你在一个地方待多久,也无法触及这个城市真正的灵魂,因为你不在这里工作,不在这里生活,你只是一个路过的观光客。”顾盛之如是说。

夏四季反驳:“我为什么要触及它的灵魂,譬如一个美人儿,你喜欢她的才情,我喜欢她的美貌,本无高下之分,都是对美的欣赏。”

顾盛之答:“我爱她才情可以朝朝暮暮,你爱她美貌只是想睡三年五载。”

夏四季:“流氓。”

一晃好多年,两个人好像真的没有一起外出旅行过。计划好的蜜月旅行也因为顾盛之被医院紧急召回而取消。

顾盛之把人抱怀里,揉了揉脑袋说:“我们也出去玩两天吧,大理怎么样?”

“好啊,好啊,顾医生,我们去艳遇之都后,分开行动吧?”夏四季眼神炯炯地说道。

顾盛之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夏四季,你再说一遍。”

“好啊,好啊,能和顾医生一起去那么纯净安稳的地方走一遭,是我毕生梦想。”

选择去大理,实在是因为这次休假的时间太短,顾盛之春节只有三天假,他们能去的地方少之又少,去一趟大理也算不补了蜜月旅行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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